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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穿着警服的高大男人停在了休息椅前。
“程鸢小姐对吗？关于刚才在C区咖啡厅发生的恐怖事件，我们有一些问题需要跟你了解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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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以为她是没办法用英语交流，也只好放弃问讯的打算，等录完笔录的温寒回来才去跟他了解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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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赶到的警察当场击毙的白人男子是一名职业杀手，尸检报告显示他体内有违禁药品的成分，应该也是导致这次恐怖袭击的原因……”
“据调查，该男子账户于前日自海外转入一笔巨额转账，那个海外账户的开户名为于莹莹……”
第四十一章 他的梦该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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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她心里再清楚不过，这一次她绝对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于莹莹。不管是否沈默安然无恙，于莹莹将为她所做的一切付出千百倍的代价。
温寒一言不发地替她把被眼泪浸湿的纱布换下，静默了半晌，才艰涩道：“小鸢，对不起，我……骗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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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缓抬起头来面带疑惑地看向温寒，声音因为之前的哭喊早已经沙哑不堪，“温大哥，你在说什么？”
温寒并不看她，声音带着几分微不可闻的颤抖，“你投海那次，救你的人其实不是路过的渔民，而是……沈默……”
他顿了顿，似乎接下来的话语让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他身上的刀伤因此恶化，我当时明明知道于莹莹拿来的那份协议书是假的。可是我为了你不再回到他身边，所以自私地选择了隐瞒你，我……”
“好了温大哥你不要再说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程鸢出声给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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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震惊大概也是假的，可到了这个时候，她哪里还有什么心思去管当初的事情？在沈默倒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已经给了她答案。
她这辈子，大概是栽在这个叫做沈默的人手里了。
指腹摩挲着无名指上的戒指，程鸢慢慢把掌心贴到腹部上，声音轻柔地开口：“宝宝，爸爸现在在做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手术哦，我们一起给他加油好不好？”
温寒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目光之中满是愧疚与不舍。
他向来自诩自己是个理智并且尚算聪明的人，可他却蠢到到现在才明白过来一个道理。
有些错误，其实除了重来一次以外是没有弥补的机会的，就像他与程鸢最开始的错过。
尽管他放任自己想要自私一回去争夺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可命运就是这样奇怪的东西，一切兜兜转转却还是绕回了最开始的地方。
可悲的是他甚至不属于第三者的行列，自始至终，他的爱情不过就是一场一厢情愿的独角戏罢了。
戏落幕了，散场了，他的梦也该醒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熄灭。
程鸢的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也顾不得因为一直保持同一个姿势而酸麻不已的双腿，“医……医生，沈默，沈默他怎么样了？”
近十个小时的手术让医生看起来也是满脸倦意，“手术很成功，接下来的几天只要在重症监护室再观察一晚上就好……”
后面的话程鸢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悬在心里的那颗大石头终于稳稳落了下来，低声喃喃道：“真好……沈默还活着，他真的还活着……”
怀孕和精神过度紧绷让早已经负荷过大的身体终于再也支撑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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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再也不会放开你的手
程鸢情绪波动虽说影响了胎气，可万幸没有大碍。
等她醒过来的时候，沈默的情况已经好转了很多转到普通病房，却不知何故迟迟没有醒来。
那之后几天除了必要的睡眠时间，程鸢几乎都是寸步不离地守在沈默的身边。不断给他讲两人过去的一些美好回忆，给他讲孩子以后的起名，讲她从未跟他提过的两人以后的生活。
她甚至不敢有半刻的松懈，她怕。怕沈默以为她不愿意原谅他所以就不回来了，怕到就连晚上睡觉都要搬了床紧挨着沈默，感受他的体温入眠。
沈默陷入昏迷的第三天，得知了消息的沈林天从国内赶了过来。
程鸢上一次见他还是沈默母亲的葬礼上，几年恍惚而过，沈林天肉眼可见地衰老了许多，两鬓都染上了霜白。
两人一时无话，气氛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之中。
“对不起……”
“对不起……”
来自于两个声音的同一句话在同一时间响起，程鸢有些诧异地望向沈林天，好半天没说出话来。
最后还是沈林天打破了沉默，同程鸢讲了许多以前的故事，讲乐玉琴家族遗传的病、讲他后知后觉的悔不当初。
人上了年纪，一旦回忆往事就总是容易热泪盈眶。
沈林天揉了揉有些发烫的眼角，“如果不是我当初的懦夫行径，你们两个孩子也许早就已经在一起了，我也可能已经抱上孙子了。你没有对不起我，是爸爸对不起你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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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术过去的第五天，沈默终于从昏迷中醒了过来。
“老婆。”长时间的昏迷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喑哑，像是破了的风箱。
正在给他擦拭身体的程鸢被他这一声喊得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顿住了动作僵在原地。
沈默看她一动不动的心里急得不行，想要爬起来查看情况看，却因为虚弱无力又跌回了床上，动作牵扯到伤口疼疼得他倒吸了一口冷气，手背上落了几滴温热的泪珠。
等程鸢再抬起头来，一张素净的小脸早已经被泪水糊得一塌糊涂。
这么多天以来伪装的坚不可摧终于在这一刻崩塌，她小心地避开伤口扑进了沈默的怀里，“你这个【创建和谐家园】，为什么到现在才醒过来？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要是你再也醒不过来了，我就一辈子都不原谅你了。”
感受到面前这人的真实触感，沈默几度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他抬手轻轻摩挲她的发顶，“傻姑娘，死神都跟我说没见过你这么傻的姑娘。所以不收我这个坏人了，说是让我把下半辈子全部都用来给你当牛做马，补偿你，你说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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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默心疼地替她擦去眼泪，“好了别哭了，就算你哭成小花猫我都不会再放开你的手了，除非我死。”
经历最近的事情之后，程鸢对‘死’这个字眼敏感得要命，下意识就抬手捂住了他的嘴，瞪圆眼睛喝道：“还说什么死不死的，以后我们一家人一定都会平平安安的，一定！”
‘一家人’三个字如同一股暖意汇进沈默的心中，让他久久不能平静。
第四十三章 我可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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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来如今沈林天回来了，到时候他势必也会想看着孩子出生，国内总归方便许多。二来，他们跟于莹莹的恩怨，也确实到了该了结的时候了。
从机场出来放眼望去都是熟悉的黄种人面孔，程鸢莫名有种感觉。
自己在国内不过待了短短几月，再次重归故土，心里却觉得有些感慨万千。
不过，大概是因为对她造成影响最大的永远不是周边的环境，而是陪在她身边的那个人。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如果她是一株向阳的葵花，沈默大概就是她穷尽毕生所追逐的太阳，她的生命随着他而燃烧。
温寒则更像是无意间拂过枝桠的风，偶尔降下的甘霖，她将永远对他心怀感激。
离开A国之前，程鸢曾经找温寒好好谈过一次，两人都哭得挺惨的可到底还是彻底解开了心结，她自然也不好再强求他一同返回国内，只好交待再交待诊所的护士要多关照一下温寒这个优质单身人士。
应程鸢的要求，两人出了机场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城北的监狱。
于莹莹服刑的地方。
隔着一层防弹玻璃，程鸢看到了形容枯槁的于莹莹。连日以来的牢狱生活让她看起来足足老了十几岁，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颓靡的气息。
第一眼看到程鸢的时候她的表情尚算平静，直到于莹莹注意到程鸢已经微微隆起的腹部。
“啊！！！你这个【创建和谐家园】为什么还没有死！你肚子里都已经有了小野种，为什么沈默还是对你死心塌地！不公平，不公平！！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于莹莹崩溃地大叫起来，整个人紧紧贴着玻璃，像是恨不得能把面前的人给撕碎吞下。
程鸢安安静静地站着，看向她的目光中夹杂着说不清楚道不明的恨与怜悯，与歇斯底里的于莹莹对比鲜明。
等于莹莹终于挣扎得累了，程鸢才缓缓在她面前的椅子上坐下，她的音量不大可每一个字都重重地砸在了于莹莹的心上。
“首先，我需要纠正你，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什么野种，这是沈默的孩子。”
“不……绝对，绝对不可能的，你一定是骗我的。”于莹莹脸色苍白，难以置信地想要后退却被狱警死死按在了椅子上。
程鸢脸上的表情很淡，看不出来悲喜，她稍微前倾了身体接着道：“我和沈默没有离婚，孩子会安全地降生，我们会幸福地生活下去，你所做的那一些把你自己都赔进去的龌龊事情，不过都是一场无用功。”
于莹莹近乎崩溃地抱着脑袋，整个人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可程鸢没有一点要停下来的意思。
“知道你的下半辈子会怎么样吗？”她的语速开始加快，声音也冷了下来，“明天的角膜手术是你唯一一次踏出这道高墙的机会，自此以后你漫长的一生都会在不甘、悔恨、却又无力回天的绝望之中度过，可是你连死都没有办法。”
于莹莹神经质般地大声嘶叫，仿佛感觉不到疼痛般地用力拍打着面前的玻璃，“不要！不要再说了，我让你不要再说了，不要再说了……”
“于莹莹，我可怜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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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好，我们回家
吱呀一声铁门打开的声音。
程鸢跨出门去毫无预兆地被明亮的阳光刺得眯起了眼睛，明明已经到了秋天的尾巴，气温却高得有些离谱。
一道黑影很快挡在了她的面前，将她罩在了一片阴凉之下。
“累了吧？明天还要准备手术，我们回家吧。”沈默的身体早已经复原得差不多了，容貌同以前几乎没有变化，气质中的戾气却早已经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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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膜移植手术做得十分成功，生怕留下一点后遗症的沈默死活让程鸢在医院住到恢复期结束才肯让人回家。
期间为了不耽误工作，还特意把文件都给搬到了病房里面。
而在那不久，监狱里传来了于莹莹【创建和谐家园】未遂，最后抢救过来被送去了精神病院的消息。
可相比起大仇得报的释怀，程鸢听到消息的时候却已经毫无波澜。
人生已经这么艰难了，能花在自己所喜欢的人身上的时间都那么有限，又何必再为了不相干的浪费自己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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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一路上都是已经见过好几年的熟悉风景，可程鸢还是觉得距离自己上一次走过这条路已经是很久前了。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再次回到沈家别墅，程鸢心中难免感慨万千，直到车子停下也还是坐在副驾驶上半天没动。
沈默察觉到她情绪不对，让佣人们把行李拿进屋，这才拉开了车门。
温热的大掌覆在程鸢有些微凉的手上，沈默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意，语气也分外柔和，“老婆，外面冷，我们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