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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说道。
林亦绾身形一晃，眼底满是不敢置信。
“诩儿流落在外多年，本宫自知欠她，所以她的男人不能三妻四妾，今日来找你，便是要给你一个体面。”
贤妃继续说道，对着自己的婢女摆了摆手。
宫女阿紫手持托盘步步前来，停在了林亦绾面前。
林亦绾垂眸一看，脸上血色一瞬褪去。
托盘内的物品……是裴绫！
第五章 生死皆为林魂
“娘娘所言的奖赏，便是要臣女死？”林亦绾竭力忍住发颤的嗓音。
贤妃面色如常，旁人性命与她眼中，弱如蝼蚁。
“本宫不强人所难，给你十日时间，对夫家和娘家有所交代。
日后晋州县令林恒官阶升为京城侍郎，也算本宫仁至义尽。”
贤妃说完，转身走出正厅。
她身后的裙摆荡起涟漪，仿若步步生莲。
林亦绾怔怔看着她的身影，一时忘了尊卑。
“臣女斗胆问一句，娘娘单凭一块玉佩就认定江知诩是您的女儿吗？”她忍不住问道。
贤妃步伐一顿，林眉微蹙：“放肆，本宫断不会认错自己的骨血。”
林亦绾噎住，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不会认错——玉佩是她的，可她是谁？她又是谁的骨血……锦绣苑。
林亦绾倚坐在窗前，神情空洞苍裴。
小枝看着托盘内的裴绫，站在一旁小声啜泣。
“夫人，他们欺人太甚。”
林亦绾叹息一声，宽慰地拍了拍小枝的手背：“莫哭，还有时间。”
小枝听得林亦绾的话，眼眶更是涩红。
她是林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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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的陪嫁婢女，这些年自家主子过的什么日子，她全都看在眼底却无能为力。
裴绫是贤妃赏的，有些事纵使心不甘也成了定局。
休整片刻，一主一仆两人乘坐马车回了林府。
这些年自嫁入裴府，她回来的时间少之又少。
今日这趟回来，怕是最后的永别了。
“乐儿，怎的突然回来也不提前派人捎个信？”林夫人见到林亦绾，惊讶之余满是欣喜。
林亦绾看着母亲眼角新添的几道皱纹，心底的涩意怎么都压制不下。
“女儿想爹娘了，便偷摸回来给你们一个惊喜。”
她强挤出一丝笑意，像小时候那般拉住林夫人的胳膊。
林夫人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你爹处理公务去了，晚上才能回。
你在裴府过的可好？裴故安可有欺负你？”林亦绾鼻头一涩，连连摇头：“他待我很好。”
自欺欺人的话说多了，连自己都会信以为真。
“那便好，他若是敢欺负我们乐儿，母亲定要去裴府讨要个说法。”
林夫人说道。
林亦绾隐忍的情绪在刹那间分崩离析，她抱住母亲，泪水无声淌落。
“娘……”她要怎样才能将裴绫一事说出口，要怎样才能告诉母亲自己过得一点都不好！傍晚，林恒从县令府回来。
看到林亦绾，他严肃而紧绷的脸缓和了几分。
“乐儿回来了，裴故安没和你一起？”林亦绾笑了笑：“他最近比较忙。”
常年洞察秋毫的林恒一眼就看出了她在撒谎，但也没拆穿。
“他身为锦衣卫天性薄冷，你多主动和担待，方能护好夫妻之道。”
他语重心长说道。
林亦绾点了点头。
一家三口在饭桌上用着膳，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馨。
饭后，下人来报，裴故安来了府门口，要接林亦绾回去。
林亦绾愣住，以往她回娘家，裴故安从不会来接她。
“快去吧，莫让裴故安担心。”
林夫人拍了拍林亦绾的手背。
林亦绾看着父母二人，将本想留下的话咽了回去。
“爹，娘，往后你们要照林好自己。”
她握着他们的手，想要将那抹温度刻进骨血。
“下雨天父亲容易腿疼，切莫公务忙得废寝忘食，让女儿担心……”“还有母亲的头疾时不时复发，多备些药囊随身携带。”
她说着，嗓音一点点变得哽咽：“……若有下辈子，女儿愿生在林家，生死皆为林魂。”
第六章 放妻书
林夫人眼眶也不由得一红：“傻孩子，好端端的说什么胡话。”
“你永远都是林家的好女儿，这辈子都不会变。”
林恒也紧接着说道。
林夫妇将林亦绾送到府门口，和裴故安简单寒暄后，便送他们上了马车。
马车上，林亦绾看着沉默不言的裴故安，打破了缄默。
“今日你为何会来。”
这样一反常态的他，让她心底更为不安。
裴故安看着车窗外，瞧不出神色。
“今日贤妃可是去找过你。”
林亦绾怔了怔，顿时了然。
“是。”
她点头。
“说了什么？”裴故安嗓音依旧低沉。
林亦绾蜷紧了手指：“驸马一事。”
裴故安转头，将视线落在她脸上：“你如何回她的。”
四目相对，林颜壹扌合家獨γ乐努力想从裴故安眼眸中看到一丝丝自己的倒影，但是并无。
“你希望我如何回应？”她轻声问道。
裴故安久久看着她，最终什么也没说，收回了视线。
回府，两人一路无言走到锦绣苑。
裴故安从衣襟内拿出一ⓨⓑγβ个信封，递给了林亦绾。
林亦绾看到信封上的‘放妻书’三字，骤然呆住。
“往后你便自由了，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裴故安低沉的嗓音缓缓传来。
林亦绾回神，怔怔看着他：“这便是你想要的。”
裴故安转身，未曾看她：“从一开始我便说过，你我殊途。”
说完，他一步步走出锦绣苑，身影融进了夜幕。
林亦绾看着手中的放妻书，感觉一股寒凉之意顺着掌心直直穿透了百骸。
翌日。
林亦绾如旧倚坐在窗前，在布帛上绣着百花祝寿图。
小枝陪伴在一侧，有些不甘心说道：“她都那样对您，夫人还绣它作甚。”
林亦绾缠线的手一顿，脸上划过淡淡的笑意。
“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从前她是以臣民身份给贤妃娘娘送寿礼，这一次就当她存了私心吧。
最后九日，也不知能否完工。
小枝还想再说点什么，外头突然来报，晋宁公主来访。
林亦绾顿了半响，才想起那所谓的晋宁公主是江知诩。
她收了绣花针，换了身衣裳出门迎候。
该来的，她避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