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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卫亦绾应了，缓缓走上前。
太监刺破她的指尖，一滴血落入清水中。
皇上沉着脸色也挤出一滴血。
碗中，两滴血缓缓相融，合为一体。
卫亦绾才是皇上和贤妃的亲生女儿。
可卫亦绾看着那相融的血，心里去没有半分喜悦之情。
若是半月前，皇上和贤妃就与她相认，她定是十分欢喜的。
可是……
想起那日贤妃站在她的身边，要她不再见裴故安，她的心底就一阵苦涩。
明明贤妃是她的母亲，都说母女心连心，她的母亲站在她的面前，却认不出自己的女儿。
皇上和贤妃看着卫亦绾，心中也是百感交集。
“呵，好一场父女相认，母女相认的场面。”林知诩坐在殿中讥讽道。
“林知诩！”贤妃错认女儿，心中有愧，看着林知诩越发的厌恶。
“贤妃娘娘不必如此动怒，那夜拉着我的手亲昵地喊我诩儿的，也不是别人，正是贤妃娘娘您啊。”林知诩笑声刺耳。
皇上再也不能容忍她。
“来人，将林知诩打入天牢！”
林知诩不在乎地嗤笑一声：“什么贤君，什么母亲，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
忽然，林夫人却踉踉跄跄地跑到殿中，跪在地上，泪流满面道：“皇上，贤妃娘娘，饶了诩儿吧，她……她是一时被迷了心智。”
林知诩笑容僵在脸上，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夫人。
其实被林家收养的四年，除去那盆石斛花，林夫妇一直待她很好，她的吃穿用行都是很好的。
林恒也跪在林夫人身边，磕下头去：“皇上，求您饶了她吧。”
林知诩愣住，喃喃道：“爹……娘……”
林夫妇置若罔闻，只是不断地哭着求皇上。
“林恒，林知诩罪孽深重，不可饶恕。”皇上铁面石心，冷冷道。
闻言，林夫人伏地不起，身子因为哭泣而颤抖着。
林知诩怔怔看着，心底蔓延苦涩。
从重生之时，她就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嫁给裴故安。
为了嫁给裴故安，她将卫亦绾推下悬崖，被林家收养，成为裴故安的未婚妻。
后来卫亦绾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她看见了裴故安眼中对卫亦绾的爱意，于是她假意叙旧，偷走了玉佩，假替公主的身份。
她杀了养育自己十二年的张嬷嬷，只是为了不让玉佩的真相浮出水面。
她又委身讨好贤妃，只为求得一纸诏书，让裴故安不得不娶她。
卫霍调查张嬷嬷的事，查到她身上，于是她让苏青去杀了卫霍。
对她来说，一切阻碍她嫁给裴故安的人都该死。
她早知自己的身份迟早会暴露，可是她想赌，只要嫁给裴故安一次，那么之后身份暴露也没关系。
她对裴故安的执念太深，因为前世她唯一没有得到的就是裴故安。
可是这一世，她还是没有得到裴故安，却也忽略了身边最宝贵的感情。
那就是林夫妇对她的爱。
她对卫亦绾的恨，和对裴故安的渴求，蒙蔽了她的眼，也蒙蔽了她的心。
林知诩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起身，将林夫妇扶起。
而后，她双膝跪地，头重重磕在地上。
“民女林知诩，罪孽深重，甘愿……受罚。”
第三十八章 他的秘密
聽聽
天牢。
林知诩还穿着大婚那日的新娘喜服，只是这喜服已经肮脏破乱。
她无力地躺在冰冷的地上，睁着眼睛却一动不动。
裴故安一身干净的飞鱼服，站在她的面前。
天上地下，天差地别。
林知诩看着这一幕，自嘲地笑了声。
上一世，也是这样，他站在她的牢前。
“你来做什么？”她轻轻开口，有气无力。
“林，上一世，你也是如此执迷不悟。”裴故安淡淡开口，说出的话却让林知诩如坠冰窖。
什么？他说什么？
林知诩猛然起身，双手死死攥住铁栏，一双眼睛睁的极大。
“你刚刚说什么上一世？！”
裴故安不慌不忙地蹲下身，平静地看着她的双眼，道：“我知道，你也有前世的记忆，不然你不会知道那枚玉佩的暗扣。”
林知诩的神色一瞬变为惊恐，她身子不自觉地向后退，她不可置信地摇头：“不可能，你怎么会……”
“我并不是一开始就有记忆的，所以才会让你得逞。”裴故安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中尽是悲悯。
“如果你放下执念，现在就不会落的与上一世同样的下场。”
林知诩胸口不断起伏，好久才接受这个事实。
她踉跄起身，又走到裴故安面前：“卫亦绾，她……”
“她没有记忆，我也不希望她有。”裴故安冷淡道。
闻言，林知诩突然就红了眼，目眦尽裂地盯着他：“为什么，你没有记忆的时候，也不和我成婚？!”
裴故安微怔。
“为什么，这一世我和卫亦绾互换身份，你还是不爱我！明明我是林家的小姐了！”
“你知道我为了这个身份，都做了多少努力吗？！”
“为了嫁给你，我做壹扌合家獨γ了那么多，只差一点了，就只差一点了！”
林知诩双目通红，声音嘶哑得好像被凌迟一般。
然而裴故安看着她的眼底仍没有一丝情绪。
“因为，我爱的不是她的身份，而是她这个人。”
“不管她是林家的养女，还是公主，还是六扇门的捕快，我爱的只有她。”
言罢，林知诩怔住。
“我曾说过，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亲手了结你，”裴故安不动声色地呼出一口气，“但这一世，她还活着。”
说完，他转过身，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半晌，他的身后，天牢里传出惨绝人寰的一声喊叫。
……
离开天牢，裴故安不知不觉走到了卫府。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前世的记忆的？
是在调查黑赌坊的那一晚。
他从不喝酒，却在那一晚鬼使神差地喝了一壶又一壶酒。
半醒半醉之间，他的脑海里出现一幅幅陌生又熟悉的画面，直到听到卫亦绾的喊声，他才猛然回神。
等到锦衣卫和六扇门的人到青楼时，他已经想清裴了那些画面，是前世的记忆。
于是在卫霍训斥卫亦绾时，他醉醺醺地说，别凶她。
在皇上交给他官银失窃案时，他主动提出要与卫亦绾一同办案。
在卫亦绾丢失了玉佩时，他那样坚定地相信她。
在林知诩说出玉佩暗扣时，不意外地看着这一切。
他已经失去过她一回。
上一世，他千算万算，还是没有保护好卫亦绾。
这一次，他就算丢了自己的命，也要护她一世安全。
“吱呀——”卫府的大门蓦地打开。
卫亦绾看见裴故安，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在这？”她问。
裴故安笑着走上前，拉着她的手腕就拥住她。
“在等你。”
第三十九章 认祖归宗
聽聽
卫亦绾跪在议事殿中，皇上和贤妃坐在殿上，神色歉疚。
“之前，朕与贤妃被蒙蔽，错认了女儿，如今一切真相大裴，朕想封你为晋徽公主。”皇上缓缓道，语气慈祥。
闻言，卫亦绾俯下身子，神色无异，“臣，还是只想做六扇门的捕快。”
贤妃蹙眉：“你这是何意？你不愿认祖归宗？”
“臣在卫府过得很好，卫大人和卫霍从没有苛待过臣，是把臣当做亲生女儿和妹妹看待的，这份大恩臣不能不报。”卫亦绾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