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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神色复杂地抚了抚男人英俊的脸庞，轻声道：“所以我要你永远陪在我身边，我已经没有时间等下去了……”

  　　杜瑾瑶并没有刻意的压低声音，只是这般正常的不断诉说着。而晏明深丝毫没有被她吵醒的迹象，眉宇舒展，沉沉地睡着。……将近半月的时间，聆微表面上依旧正常的在上班，忙碌地头昏脑涨，而心里那根紧绷的弦，一刻也没有放松。巴沙群岛的设计图纸，便是这根时时提醒着她的惊弦。杜庭江这段时间打过几次电话，聆微将工作进程如实已报，也把夺取这份图纸的行动进度汇报给他。之前一段时间，尽管聆微口头上应承，但杜庭江能感觉得到她的敷衍和犹豫。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杜庭江其实很清楚聆微心里在想什么，又为什么停滞不前。杜庭江对此并没有过多的斥责，他知道聆微需要时间考虑，更重要的是，聆微已经深入了晏氏集团的内部，是做这件事最好的人选。事实表明，杜庭江的选择很正确。聆微这段时间的行动开始积极起来，杜庭江对于她这么快下定决心，深感欣慰。“微儿，等过两天，巴沙岛的项目发布会结束之后，一定记得回家一趟。”

  　　杜庭江的声音里透着愉悦和满意：“我们一家人好久没有聚在一起吃饭了。”

  　　“我知道了，谢谢杜爷。”

  　　聆微轻声应道，随后挂上了电话。巴沙群岛的项目，由于涉及资金数量巨大，又是南都两大巨头晏氏和杜氏的首次正式公开合作，一直由高层直属管理。那份设计精妙的图纸，自从由设计部的骨干精英加班加点做出来之后，就直接送到了晏明深的手里。如果能从设计部入手，风险是相对较小的。聆微这两周一直在找机会旁敲侧击设计部的同事，甚至借着和白淼呛声的机会，看看这个有口无脑的刁蛮千金会不会一不留神就透露出一些信息。事情正如她所料，白淼经不起激，又对聆微积怨已久，随便【创建和谐家园】了两句，说她只是个小小的实习生，根本不懂自己的工作，她就把有关巴沙岛的信息抖出来了。“那个设计图本小姐可是参与了设计的，你说我不懂？”

  　　白淼仰着小脸，吹着牛皮，傲慢道：“要不是部里为了防止泄露，删除了存档，我倒真想看看，咱俩到底是谁在滥竽充数！”

  　　聆微得到了关键的信息，自然不会再和白淼多纠缠。随后，她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如果白淼没有欺骗她，那份设计图纸的电子文档就只有一份——就是当初在晏明深的电脑里，聆微看到的那个文档。那么，留给聆微的也只有一条路了。帝国大厦八十八层，聆微抱着一叠资料，站在总裁办公室的门口，做了一次深呼吸后，轻轻叩响了门。

  　　第122章 开机密码

  　　门内一片安静，无人应答。聆微等了一会儿之后，又敲了几次，依然没有动静。倒是总裁办的秘书小姐听到了这边的声响，赶忙走过来，向着聆微礼貌的颔首。“杜小姐，您是要找晏总么？”

  　　聆微点了点头，拿出手上的一叠文件：“我之前递上来的报表出错了，晏总让我重新写一份送给他。”

  　　秘书小姐笑了笑：“晏总今天出去了，按照日程安排，估计还要到中午才能回来。”

  　　“杜小姐如果着急的话，我可以帮你代为保管，等晏总回来我再交给他。”

  　　聆微闻言，神色有些焦急：“谢谢，不过有些地方我需要当面和晏总说明情况。”

  　　“这样啊。”

  　　秘书小姐伸臂，向一旁的休息区示意：“那杜小姐在这边等一下吧。”

  　　聆微颔首，背身过去之后，蹙了蹙眉。晏明深不在办公室，她当然是知道的。应该说，正是由于知道晏明深今天上午要和中心医院的迟院长谈项目，聆微才会来“送材料”

  　　。还有一个小时就到中午吃饭的时间，聆微计划趁秘书换班的空挡，进入晏明深的办公室，拷贝设计图纸。换班的时间很短暂，留给她的时间仅仅十几分钟，聆微也丝毫没有把握能成功。如果时间能充裕一些就好了……聆微坐在沙发上，脑子中正在回忆着那份图纸在电脑上的什么位置，抬眸间余光扫过，看到林显正从楼梯间走出来。“林特助。”

  　　聆微站起身打了个招呼，脑中电转，思绪急速的掠过。“杜小姐，您在等晏总么？”

  　　林显上前一步，礼貌地俯了俯身。他的行为看在秘书小姐眼里，吃惊的瞠大了眸子，完全不明白为什么林特助为什么会对杜聆微这么客气？她当然不可能猜得到，林显的行为举止，是因为对方的身份是正儿八经的总裁夫人。“……不是。”

  　　对上林显询问的目光，聆微欲言又止，神情间有些为难。林显推了推鼻梁上的镜架，言语恰到好处：“有什么我能帮忙的么？”

  　　聆微沉默片刻，才轻声道：“林特助，我有些东西，在晏明深的办公室里，想去收拾一下。”

  　　林显怔了一下，旋即道：“但是晏总今天不在——”

  　　“我知道。”

  　　聆微打断他的话，镇定心绪道：“我和他，还是不要见面比较好。”

  　　她和晏明深之间挂名夫妻的关系，林显再清楚不过了。考虑到杜瑾瑶回国的关系，以及自家老板这一段时间以来对这两个杜家姐妹截然不同的态度，聆微这句话即便说的没头没尾，林显也一下子就明白了。两人的婚姻如履薄冰，只怕已经走到了尽头……沉吟片刻，林显颔首，利落道：“杜小姐请。”

  　　聆微心下松了口气，面上维持着淡淡的神情，低声道：“谢谢。”

  　　走进办公室，聆微关上门后，径直走向了那张昂贵宽敞的办公桌。打开电脑电源，等着启动界面，聆微的心跳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越跳越快。她手心里一直握着一枚小小的极速存储器，紧紧地扣在手掌处，简直要捂出汗来。聆微闭了闭眼，深深的吐息。她太累了，受不了一次次的与晏明深尖锐交锋，每每与那个男人对峙下来，总是能耗空她的心神，却从未赢过一次。和晏明深的对局中，她永远是一个失败者，落得一个伤心狼狈的下场。此刻，她只想结束这一切，最后善待一下自己，得到最终的解脱。悦耳的开机音乐飘扬，聆微睁开眼，入目的是输入开机密码的界面。手指放在键盘上，聆微略一思索之前想好的所有备用选项，一一尝试。敲击声不断的响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聆微的额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她先尝试了晏明深和杜瑾瑶的生日，错误。之后又试了晏氏的重大历史日期，创立日，上市日等等，统统不对。最后她连晏沁和晏奶奶的生日都输入了，依然错误。那还有什么可能性？可能是他和杜瑾瑶的周年纪念日，约会日，以及其它什么值得留念的数字。但如果答案是这些，聆微就真的猜不出来了。她紧张地瞥了一眼桌上的台钟，已经过去近半个小时了。再不出去，林显就要起疑了。他是看在自己晏氏少夫人的身份，才让她进来的。一旦有了疑惑，肯定会报告给晏明深的。看来这次要无功而返了。发布会近在眼前，也不知能不能等到下一次机会。对于这个结果，聆微有些泄气，可是内心深处，却莫名又稍稍松了一些。聆微起身，将座位恢复原位，在关机前的最后一刻，犹豫了一下。随后，她极快的输入了一串数字。指尖刚刚离开键盘，聆微已经止不住地开始自嘲。她到底在想什么？能不能有点自知之明？为什么即便到了这种时候，她还是要心怀期待？明明知道，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完全在自取其辱……下一刻，“叮”

  　　的一声提示音响起，锁屏解除。聆微怔愣在当场，大脑一片空白。怎么会……怎么会是，她的生日呢？在这个世界上，知道她生日的人，寥寥无几。聆微自从六岁之后，就再也没有过过生日了。无人知晓的生日，记得不记得，并不重要。和晏明深结婚之后，两人连好好说句话都很困难，她根本不可能和晏明深谈及生日的话题。但，她确实是和晏明深说过。在五年前。胸腔内的跳动纷沓而至，震震有力，敲击在心房上，沿着血液流淌，撞击得她耳膜都在鼓噪发热。尘封的思绪如潮水般汹涌而来，顷刻间将她湮没，再没了自我。他记得，他还愿意记得么？聆微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之中，前一刻还笃定的东西，刹那间已经被颠覆。办公室外有隐约的人声传来，聆微一惊，迅速回了神，意识到此刻自己应该做的事情。凭着记忆，她极快的找到巴沙岛的项目文件，插入存储器，眼看着读条的百分数在一点点的上升。正在此时，办公室的房门忽然被打开了。英俊的男人蹙紧眉头，一双鹰眸紧紧地盯着坐在他办公桌前的女人，声音低沉而危险。“杜聆微，你在干什么？”

  　　第123章 你在玩什么把戏？

  　　晏明深上午的行程，是和中心医院商榷来年的注资金额和股份分配。这几年晏氏和迟家的合作日益密切，双方都收益颇丰。和迟亦旸那个【创建和谐家园】哥不同，迟老院长的行事作风一向稳妥完善，双方的协议很快就顺利达成，比原先计划的时间还早了一个多小时。晏明深从八十八层的专用电梯中走出来，一眼看到了站在自己办公室门外的林显。“有什么事要汇报？”

  　　林显听到自家老板的声音，抬头看到了本尊，不由愣了一下。很快调整表情，他恭谨地道：“周报还未完成，我周一拿过来。”

  　　晏明深不在意的点了点头，脚下没停，直接向办公室走去。林显的脸色有了一份迟疑，斟酌了一下，才道：“晏总，您刚刚出去的时候，杜小姐过来了。”

  　　晏明深闻言，点了点头：“瑾瑶？她现在还在办公室里么？”

  　　“……不是。”

  　　林显明显地顿了一下，续道：“是杜聆微小姐。”

  　　晏明深脚下一顿，眉梢不由挑起。自从那一日晚上，在九号别墅内不欢而散的晚饭后，晏明深便再没回去过。杜聆微那天的反应很大，对瑾瑶也很刻薄。明明那个女人总是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只有被自己逼得狠了的时候，才会竖起全身的刺，不顾一切的挣扎。晏明深那天早上醒来后，回想了一下，似乎有些理解杜聆微了。虽然两人的婚姻只是商业交易，但杜聆微在那栋别墅里住了一年有了感情，也确实如她所说，那房子是属于她的。而她的行为明明白白，并不欢迎杜瑾瑶。这个女人不是对杜家死心塌地的么，杜庭江把她当作联姻工具，也没见她有什么不满，为什么反而对温柔懂事的瑶瑶有那么大的敌意？这些念头只在晏明深的脑海里停留了几秒，便淡去了。他不想让自己的思维过多的被杜聆微占用。他应该多考虑瑾瑶才对。即便如此，在之后的时间里，每每杜瑾瑶说想去柏丽街看妹妹的时候，晏明深都没再答应了。他莫名的不想看到杜聆微浑身竖着刺的防备模样，似乎很尖利冷硬，其实只是表面的逞强……锐利的眸光敛去，晏明深侧首对林显简单地应了一句：“我知道了。”

  　　林显颔首，很快退了下去。晏明深沉吟片刻，推开了办公室的大门。入目的情景，让他不由皱了皱眉。杜聆微坐在他的办公桌前，似乎完全没有料到他的出现，神色中显出一分惊慌。“你在干什么？”

  　　他沉声道，径直向她的方向走起。聆微站起身，低着眸子没有看他，将桌上放着的一沓文件拿起来：“我过来送资料。”

  　　晏明深接过她手上的资料，只扫了一眼最上面一张的标题，便扔到了桌上。“这些东西，你不是一直让林显送过来的么？”

  　　前段时间，巴沙岛的项目进入白热化阶段，杜家和晏氏双方都忙得不可开交，而即便在这种情况下，杜聆微也能总能找到各种理由，一面也没跟他碰上。现在项目的准备工作进入尾声了，她却跑来送资料？晏明深眯了眯眼，眼底闪过一丝利光，双臂撑着桌子边沿的两侧，微微俯身凝视着她。“杜聆微，你在玩什么把戏？”

  　　或许是他的视线压迫力太强，聆微一时之间无法抬头与他对视，沉默了片刻后，她轻声开口。“我……不是来送资料的。”

  　　晏明深一动未动，气场强大地俯视着她，等着她的后文。两人之间的气氛凝滞而安静，可以听到她有些紊乱的呼吸。随后，她微微抬头，声音带着些微的沙哑：“我过来，是想在最后和你道个别。”

  　　闻言，晏明深蹙眉：“……什么？”

  　　“后天就是巴沙群岛的发布会了。”

  　　聆微的语气淡淡，轻声地述说着：“发布会之后，我会把离婚协议书签好。我希望……我们能好聚好散。”

  　　她的视线微微垂下，落在了晏明深撑着桌面的右手上。一道淡色的疤痕从手指相连处延伸而出，尽管看不到更多，但她知道，有一道横亘掌心的刀疤，深深的烙印在男人的手掌中。那是他在千钧一发的时刻，徒手抓住顾泉刺来的刀锋。鲜血滴落在脸上，那滚烫的温度记忆犹新。良久之后，她微微扬起脸，抬眸对上他的视线。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从这样居高临下的角度，晏明深可以清楚地看到她纤长柔软的睫毛，微微的颤动。睫毛下掩映着的眸光，澄澈而清凉。他的心底忽地一动，听到这个女人沙哑的声线在耳侧响起——“晏明深，祝你幸福。”

  　　“……”

  　　等到晏明深从愣怔中回过神来，聆微已经离开了办公室。他转过身，追逐着那道单薄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走廊的尽头。这一刻，晏明深的心中微动，忽然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杜聆微是来跟他告别的。她的语气和她平常的清冷平静不同，带着颤动，他几乎可以感受到她起伏动荡的心绪。晏明深踱着步子，在办公桌后坐了下来。桌上那摊厚厚的资料，他懒得去看，随手放进了抽屉里。想到杜聆微的离开，心思莫名有些烦躁，他拿出雪茄盒，抽出一支来点燃，烟雾缭绕间，被那个女人搅乱的心虚才慢慢平静下来，渐渐恢复了一贯的沉稳高深。晏明深随手打开了电脑，准备查看一下这周的主要行程。然而等了数秒钟之后，电脑却没有反应，依然是黑屏。晏明深皱了皱眉，背靠着宽大的座椅，不经意间，余光扫到了桌子下方的插座。插座的灯没有亮，按钮被直接关闭了。晏明深的鹰眸之中，闪过一丝思索的锐光。重新将电源打开之后，他再次开机，紧紧地盯着电脑屏幕。在清楚的看到屏幕上数据恢复的进度条时，晏明深的脸色蓦地阴沉下去。看来，在他进门之前，这台电脑被强制关机了。

  　　第124章 背叛

  　　聆微靠着电梯间冰凉的墙壁，看着数字一个一个的跳动，如同她此刻翻腾奔涌的心绪。在看到晏明深的刹那，她是惊慌失措的，然而在这之后，她差点按耐不住心中的澎湃，想要问晏明深，为什么用她的生日当作密码？幸好，长久以来的训练让她的大脑在任何时候都保持了冷静，否则聆微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晏明深解释，自己想要破解他电脑的行为。等到电梯一路降到一层，聆微的手机震了震，收到了一条短信。“微儿，晚上记得回来吃饭。”

  　　聆微盯着小小的方块字，不由自主地将手心里的那枚存储器攥紧了。……杜宅。聆微进门的时候，杜庭江正在和谁通着电话，言辞间有些严厉的意味。看到聆微，杜庭江示意的点了点头，又对着电话那头教训了一通，才挂断通话。“微儿回来了，今天倒是挺早的。”

  　　杜庭江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转身吩咐厨房去做聆微喜爱吃的饭菜。“不用的杜爷，我一会儿就走了……”

  　　“你这孩子，怎么每次都匆匆忙忙的。”

  　　杜庭江颇为不满的打断聆微的话，语气中透着年长者的慈爱，倒不是真的斥责她。看着聆微风尘仆仆的样子，杜庭江想起方才的那个电话，不由叹气。“唉，要是那个混小子能有你一分的能力和听话，我也能多活几年了。”

  　　聆微走到茶几前泡了一杯茶，递给杜庭江，唇角弯了弯：“是小烈么？”

  　　杜庭江接过茶杯，面色无奈：“是啊，除了他，还能有谁让我这么头疼。”

  　　聆微不由笑了笑。杜烈的名头，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可能比杜瑾瑶甚至杜庭江都要响亮。倒不是因为他有什么丰功伟绩，而是这只杜家小豹子，脾性实在爆裂，又秉持着黑道作风，手段狠辣，整个南都没有人不忌惮他三分的。“他走了这一年，我才稍微清静些，这一回来就不让我省心。”

  　　杜庭江摇着头，转向聆微：“你和烈儿见过了吧？”

  　　“是。”

  　　聆微点头：“在陌巷见到的。”

  　　“为了让他安分点，就只能让他多点事情做。”

  　　杜庭江抿了一口茶，叮嘱道：“陌巷在你手里好几年了，烈儿自小和你关系好，趁着这个机会，你好好帮我摔打摔打他，不能由他这么胡闹下去。”

  　　“杜爷放心。”

  　　话虽然应承下来，但聆微心里却一点都没底。杜烈的性格，除非回炉重造，否则怕是没什么可能改变了……“对了，微儿。”

  　　杜庭江看着聆微：“巴沙岛的设计图纸拿到了吧，待会给我看看。”

  　　“……”

  　　聆微心里猛地一紧，存储器在手心中发热，如同烫手的烙铁。杜庭江知道这件事情对于聆微来说，很难做到心无芥蒂，当下鼓励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这段时间的努力我都看到了，做的很好。这个项目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个重大的利好转型，能拿下来也多亏有你。”

  　　杜庭江的语气里是满满的信任：“等一切尘埃落定，巴沙岛的项目就全权交给你负责——”

  　　“杜爷。”

  　　聆微蓦地出声，轻声唤道。杜庭江打住话头：“怎么了？”

  　　聆微的手心攥紧，指甲陷入柔嫩的皮肤中，浮现一道道月牙般的印子。贝齿紧紧的咬了咬唇，半晌后，她才艰涩地开口道：“杜爷，对不起，我……没有拿到设计图。”

  　　杜庭江猛地怔住了，随后，他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说什么？”

  　　聆微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扬起脸，努力稳住语调。“我没有拿到设计图，整个楼层都安装了监视器，门禁森严，我找不到机会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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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声巨大的声响在安静的客厅中响起，杜庭江手里的茶杯被狠狠地摔在地上，顷刻间四分五裂。“找不到机会？”

  　　杜庭江的脸色冷厉肃然：“微儿，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有什么样的能力我不知道么？”

  　　“你每天都待在晏氏，自从我跟你说过这件事情之后，过去多久了？这么长的时间，你说你找不到机会？”

  　　杜庭江满脸怒容，声音严厉，一针见血地厉声喝道：“到底是因为没有机会，还是因为你根本不想去做？”

  　　“……”

  　　客厅内一片死寂，佣人们全都噤若寒蝉，一个个的悄悄退了出去。聆微低头，视线盯着地上碎裂的瓷杯，冉冉的热气从泼洒在地的茶水中升起，很快便散去了。杜庭江一向都很了解她。她也知道，自己是瞒不过他的。她拖了这么久，直到发布会开幕在即，却在这种关键时候，告诉杜庭江，她失败了。这让他连重新谋划的时间都没有，无法再去找别人再去完成任务。聆微清楚，自己的这种行为，不啻给杜庭江使了绊子，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背叛。从走进杜宅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已经做好准备，承受杜庭江的怒气。但她并不后悔。即便那份机密的文档，已经稳稳妥妥的躺在她的手里，聆微也无法拿出来递给杜庭江。她终究是做不到的，只不过是在自欺欺人而已。她永远都不可能损害晏氏，不可能去伤害晏明深，哪怕那个男人根本就不在乎。不，他并不是完全不在乎的，不是么？晏明深还记得自己说的话，用她的生日当作开机密码。他也曾身陷险境，把她从顾泉的手里救了出来。已经足够了……聆微低着头，喃喃道：“杜爷，对不起。”

  　　除了道歉，她无法做其他的辩解。杜庭江的胸口剧烈起伏着，脸色苍老而阴沉，微浑的瞳孔中燃着熊熊的怒意。良久的沉默之后，他缓缓的开口。“微儿，你让我很失望。”

  　　聆微单薄的身形猛地一震，指甲几乎要将掌心的肌肤掐出血来。杜庭江不需要说其它斥责的话语，只一个“失望”

  　　，就让聆微几乎被愧疚和自责打得透不过气。将近二十年，她拼尽全力在夹缝中生存，为的也不过是杜庭江的认可和信任。所有的努力，却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对不起……”

  　　聆微不断的重复着，眼眶烧灼，湿润而冰凉。

  　　第125章 微微，你真好看

  　　梳妆台前，聆微刚刚将套裙换上，门铃就被按响了。她一边往外走，一边摸索着将裙子的拉链拉好。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门铃一直没停过，门外的人似乎十分着急，使劲儿地按着门铃。“来了来了。”

  　　聆微打开门，不出意外地看到一张年轻张扬的面孔，英气勃发地站在别墅的大门外。“小烈，你这性子能不能改改？”

  　　聆微无奈地摇头，侧首检查了一下饱受欺凌的门铃按钮。要是她再迟个几分钟，这家伙估计就要直接踹门了。杜烈嚼着口香糖，咧嘴一笑：“嘿，改是改不了了，打娘胎里带出来的！”

  　　旋即，他打量了一下站在眼前的女子，一双深黑的瞳眸晶晶发亮。“微微，你真好看！”

  　　他们今天要去参加的是巴沙岛的新闻发布会，来得都是商界名流和重要媒体，聆微穿了一件黑色的包身及膝裙，肩上搭着米色的西服小披肩，简单的一身搭配，将她姣好的身材和雅致的气场勾勒出来，令人赏心悦目。聆微好笑地睨了他一眼：“又不是晚礼服，有什么好看不好看的。”

  　　杜烈口气张扬，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不管，我家微微穿什么都好看！”

  　　两人认识十几年了，聆微也习惯了杜烈这个脾性，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们走吧。”

  　　聆微背上包，锁好门，朝着杜烈的方向走去，一眼就看到杜烈的爱车，眼角不由抽搐了一下。车子不知道是什么牌子，准确的说，是被组装的看不出来型号。这辆超跑的外形相当酷炫，刷的金属漆料红红黑黑，线条流畅又拉风。“怎么样，是不是帅毙了！”

  　　杜烈吹着口哨，随手按开感应钥匙，车灯瞬间大亮，泛出幽蓝色的直射荧光。忍着扶额的冲动，聆微悄悄地用余光扫了一眼车头挂牌照的地方，空空如也……很好，这很杜烈。有那么一瞬间，聆微想开口说，她自己开车过去就好了。然而一抬眸看到杜烈晶亮兴奋的眼神，她只好把到嘴的话咽下去，违心地赞叹道：“嗯，特别帅。”

  　　一路狂飙，杜烈的车技神乎其神，视所有交通信号灯为无物，惊险【创建和谐家园】地让聆微脑壳发晕。“微微，你别急，”

  　　杜烈一手扶着方向盘，一手给自己拆开一个口香糖扔进嘴里：“马上就到了。”

  　　聆微：“……我不急，你开慢点，注意安全。”

  　　杜烈猛地扭头，眼神晶亮，嘴角止不住的上扬：“微微你在担心我么？”

  　　年轻气盛的杜小豹子一个激动，一脚油门到底，超跑带着巨大的轰鸣声在城市中心疾驰而过，引起道路两旁尖叫无数。聆微：“……”

  　　她真的应该自己开车过来的。一出惊心动魄的生死时速之后，原本大半个小时的行程，十几分钟就到目的地了。发布会的现场设在南都最繁华的商业圈核心，临近开幕，会场外的人流不多，但每一个都是衣装革履地精英人士。聆微和杜烈一起，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由专门的贵宾通道入场。会场的大门近在眼前，聆微轻声开口问道：“小烈，杜爷他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