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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聆微对于他冷淡的态度并不觉得有什么。那天晚上两人闹得那么僵，也没什么好聊的了。她只是点点头，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转身便要离开。聆微的手刚刚碰到冰凉的门把手时，身后忽地响起晏明深低沉的声音：“等等。”

  ¡¡¡¡Ëû̧íø£¬¶ÔÉÏñö΢ѯÎʵÄÑÛÉñ£¬Ö¸ÁËÖ¸µçÄÔÆÁÄ»¡£¡°íµíµ¸Õ¸Õ´ÓÉè¼Æ²¿´øÀ´µÄ¶«Î÷£¬ºÍÄãµÄÏîÄ¿±¨¸æÓйأ¬Äã¹ýÀ´¿´¿´¡£¡±

  　　聆微远远的看到晏明深的电脑上密密麻麻的线条，有些好奇，重新走回了办公桌前。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项目图纸，那地形的轮廓是个海岛，聆微十分的熟悉，她曾经在那个海岛上独自探查了好些天。那是巴沙岛旅游度假村项目的设计图纸。

  　　第118章 晏明深的口味

  　　晏明深的手指在图纸上的某些地方点了点：“这几个地方，晏氏的设计团队即将入驻，下个月动工，预计明年年底可以竣工。”

  　　紧接着他又将剩余的部分一一点过，言简意赅的交代了一下工程的进程，已经整个巴沙海岛的规划。他的声音中听不出什么情绪，脸色冷凝专注，完全是公事公办的工作状态。“杜家的资金流在发布会之后会全额解冻，按照项目进程逐项使用。”

  　　说完最后一句，晏明深转首对上聆微的视线，冷淡道：“这个项目你可以全程跟进，直到确保杜家的资金落实。”

  　　聆微抿了抿唇，淡淡道：“晏总严重了，杜爷完全相信您合作的意图，以及晏氏的的行动效率。”

  　　晏明深凝眸半晌，唇角忽地勾了勾：“杜庭江相不相信，跟我无关。杜聆微，我只是在提醒你，别忘了我们的交易。”

  　　聆微怔了怔，在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之后，眼神有些黯淡。不过她很快的调整过来，回以一个同样公式化的回答：“晏总放心，等发布会之后，我会把签好的离婚协议书送到您的桌上。”

  　　是她亲手撕毁了协议书，重申了他们婚姻的本质，晏明深也如她所愿，将两人的关系定位在了商业交易上，再无其他。“如果没有其它的事情，我先走了。”

  　　这一次，晏明深没有再叫住她。聆微在临走之前，眼神不期然的又一次扫到了屏幕上的设计图纸，那些密密麻麻的巧妙设计和建筑构造，印在视网膜的底层，让她没来由的心里一跳。阖上办公室的门，聆微靠在墙上，等着慌乱的心绪恢复平静。耳边仿佛又响起了杜庭江威严的命令，聆微闭上眼，长长的叹了口气。她能拖到什么时候呢？明明自己天天都在晏氏上班，借着项目合作方的身份，更是能轻而易举的看到这份机密文件，杜庭江还能给她多长时间来完成任务？自从开始帮杜庭江打理家业之后，再棘手的事情聆微也能妥善处理，却还从未有这么心烦意乱的时候。……项目组这段时间以来的工作进度上升很快，年底将至，各部门的经理都抓得更紧了，项目组的员工不需要聆微多鞭策什么，也全在为了一年到头最重要的业绩福利——年终奖——卯足了干劲，全力以赴。据说白淼被调走之后，设计部也难逃厄运，沦为了奢侈品的时尚展销会，不过这就不是聆微能管的事情了，那个刁蛮千金不来荼毒巴沙岛的项目，这一点上聆微倒是挺感激晏明深。在连续一周脚不沾地的忙碌之后，终于到了周五下班的时刻。聆微收拾着办公桌上成堆的文件，和陆陆续续离开的同事们打着招呼，听到他们在讨论周末的安排。“杜组长，今晚我们在香榭丽吃饭，你来不来？”

  　　聆微抬头，笑着婉拒道：“你们去吧，我还有事，先回家了。”

  　　瞧了一眼桌上剩下的那最后一份没看完的资料，聆微将资料塞进包里，关灯下楼。在下班高峰期的路上堵了半个多钟头，等终于到了柏丽街九号的时候，已经近八点了。漂亮精致的别墅内，透出明亮的灯光。聆微怔了一下，旋即想到了什么，唇角不由泛出一丝淡笑。她打开房门，边换鞋边向屋内唤道：“吴妈，是你来了么？”

  　　前几天晏沁给聆微打电话，知道她现在都是孤零零一个人待在家里，晏大小姐于心不忍，就勉为其难的让吴妈再回去照顾她。屋内没有人回应，厨房里传出响声，有隐隐的菜香飘出。闻着这一股大鱼大肉的香气，聆微心道，吴妈这次不把自己喂肥了就绝不会罢手了。她走到厨房门口，拉开雕花的玻璃拉门，语气欢快：“吴妈你做了什么好吃……”

  　　后半截的话语，蓦地消失的无影无踪。那对情侣浓情蜜意的情态印入眼底，聆微脸上的笑容凝固，怔愣着一动未动。晏明深侧首瞧了她一眼，一个字也没说，倒是他身边的那个温婉女子，看到聆微十分高兴，擦了擦手上的油渍向她走过来。“聆微你终于回来了，我们一直在等你呢。”

  　　聆微低垂下纤长的眼睫，遮住眼底的情绪，淡淡道：“你们怎么在这里。”

  　　杜瑾瑶弯着嘴角，漂亮的眼睛里透着笑意：“我说想来看看你，让深哥哥带我过来的。”

  　　看到聆微沉默着没有答她的话，杜瑾瑶的神色有了一丝惊惶和歉疚。“聆微，你还在怪我么？”

  　　她拉起聆微的手，语气难过：“上次在咖啡馆，我不该拿水泼你的，对不起。”

  　　“我就是，就是一时没控制住情绪，我太在乎深哥哥了，才会对你说了那些过分的话。”

  　　杜瑾瑶的好听的声音里有了一丝哽咽，却还是努力的对聆微笑了笑。“我已经都知道了，你们是因为工作的关系才会……都怪我，事情还没弄明白就对你发火……”

  　　聆微的眼睫颤了颤。工作的关系，呵。是晏明深告诉她的吧。也是，他怎么会忍心让杜瑾瑶误会难过呢？聆微深吸了一口气，仰起头，刚想说什么，便被另一道沉稳的声线打断了。“傻姑娘，怎么什么事情都揽到自己身上。”

  　　晏明深走过来，将杜瑾瑶拉入怀中，揉了揉她的头顶：“有什么话吃饭的时候再说吧，油开了。”

  　　杜瑾瑶闻言，向聆微歉意的笑了笑，连忙回去继续做菜了。晏明深紧随其后，语气轻柔地不断和她说着话，似乎在问需要他帮什么忙，每每都被杜瑾瑶笑着推了开去。眼前这一幕温馨甜美的画面，聆微看在眼里，只觉得自己特别的多余。她没再说话，阖上厨房的门，转身走进了客厅。半个小时之后，餐桌上已经摆满了丰富的佳肴。“聆微，过来吃饭了！”

  　　杜瑾瑶脱下围裙，笑语晏晏地向聆微招呼道。这个情形看起来，好像她才是这个家里真正的女主人，而聆微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过客。聆微面容淡淡，没什么其它的情绪，依言拉开餐椅坐了下来。她已经没什么好计较好在意的了。如今她和晏明深最多不过是生意场上的合作关系，真要算起来，恐怕还得感谢杜瑾瑶的大度体贴。聆微一眼扫过桌上那些菜品，虽然色香味俱全，但是完全不符合晏明深清淡的口味……心中诧异，她不由抬头向对面的男人看去。餐桌的另一端，晏明深几不可见的蹙眉，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抬眸，正好撞上了聆微那欲语还休的幽幽眸光。

  　　第119章 让她睡客房

  　　两人的视线碰撞的时间仅是刹那，很快，聆微便偏开了目光，镇定自若地拿起碗筷开动了。另一边，杜瑾瑶在晏明深的身旁坐下，脸蛋红扑扑的，柔声催促道：“深哥哥，你快尝尝，看看味道如何？”

  　　晏明深拿起筷子，手指微微顿了一下，在一桌子的山珍海味上挑了一个色泽相对清淡些的，尝了一口。杜瑾瑶眼巴巴地盯着他，水亮的眼睛里写满了期待。“怎么样？”

  　　聆微稍稍抬了一下眸子，状似不经意地瞧了瞧晏明深。晏明深侧首，对上杜瑾瑶有些紧张的小脸，微笑道：“好吃极了。瑶瑶做的，怎么会不好吃呢？”

  　　杜瑾瑶闻言，顿时美目晶亮，笑容甜美：“你喜欢就好了！”

  　　说完她顿了顿，温婉的面容上泛出一丝忧愁：“我们总是聚少离多，我连你的口味也拿不准，你……你可不准敷衍我啊。”

  　　晏明深眸色缱绻，心中不觉爱怜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傻姑娘，我怎么会敷衍你呢？别胡思乱想，你现在病情稳定了，我们会长长久久的在一起的。”

  　　聆微低眸，睫毛纤长而柔软。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也不过如此了。只要是杜瑾瑶做的饭菜，哪怕烧糊烧焦了，晏明深也能一口不带停顿的吃下去吧。两人旁若无人的你侬我侬，聆微扯了扯唇角，言语淡淡：“姐姐，你的手艺很好，不过就像你说的，你出国太久了，不太清楚晏总的口味了。”

  　　闻言，对面两人的注意力被引了过来，甜蜜的气氛被打断，一时有些凝滞。聆微的这话虽然清清淡淡的，但听在杜瑾瑶耳里就立刻变了味儿。这似乎是在提醒杜瑾瑶一个事实：这一年里她远在美国的日日夜夜中，是聆微陪在晏明深的身边。像是一种挑衅。杜瑾瑶的眼底不可察觉的闪过一丝阴暗，很快掩去了。晏明深的神色也有些冷，眼睛盯着聆微，话却是对杜瑾瑶说的。“瑶瑶，这样就已经很好——”

  　　“没事的深哥哥，我想做得更好，应该听听聆微的建议啊。”

  　　他的话很快被杜瑾瑶打断了，转首对上聆微，面色平和地等着聆微的后话。聆微语气平静，微微一笑：“姐姐，晏总这一年太过辛劳了，口味重了不少。”

  　　闻言，晏明深一愣，听到聆微很自然地将话顺了下去。“他爱吃重油重盐的，尤其是麻辣大料，特别喜欢。”

  　　聆微看着杜瑾瑶那虚心请教的样子，微笑道：“姐姐可以试试看，保证晏总会‘赞不绝口’的。”

  　　“原来是这样么？”

  　　杜瑾瑶有些惊讶，看着桌上的菜肴，自责道：“确实有些淡了，你们先吃，我去重新做几道。”

  　　看着杜瑾瑶忙不迭地再次走进厨房，聆微收回视线，神色如常的对上晏明深不善的脸色。“怎么了晏总？”

  　　聆微无辜道：“我说的不对么？”

  　　晏明深黑着脸：“杜聆微，你故意的？”

  　　“没错，我故意的。”

  　　聆微扬起脸：“晏氏旗下的房产遍布南都，哪一个都比这里要豪华舒服的多了，你们哪里都不去，偏偏要到这里来，不也是故意的么？”

  　　她的声音无波无澜，放在饭桌下的手指却不由自主的紧了紧。晏明深冷笑：“你以为我愿意？是瑶瑶想来看你，不过你还是这么不知好歹，看看你对瑶瑶是什么态度？”

  　　他的声音里透着斥责，聆微盯着那张熟悉的俊颜，忽然间竟觉得很陌生。对杜瑾瑶的态度？晏明深，你希望我是什么态度？摆出什么样的姿态？感激么？殷勤么？胸无芥蒂，还是姐妹情深？这个男人终究是不知道，仅仅是现在这样，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已经让她精疲力竭。他眼里看到的，只是她的态度冷淡，而看不到那冷淡面孔下的一片荒芜。不，不是看不到，而是他根本就不在意。他不在意，所以不会觉得把杜瑾瑶带回他们的婚房有什么不妥，不会考虑她可能会难堪，会难过，因为他眼里只有杜瑾瑶一人。这些思绪在胸腔里不断的戳刺着，而聆微只是无谓的笑了笑，言语冷淡：“晏明深，既然你不愿意来，就别来了。说真的，我也很不愿意看见你们。”

  　　晏明深脸色一沉，刚想说什么，转眼看到托着菜盘走进餐厅的杜瑾瑶。“你们在聊什么呢？”

  　　杜瑾瑶笑着将后续的几道菜放在桌上，在晏明深的身侧重新坐下。“没什么。”

  　　晏明深收回目光，温柔道：“累了吧，赶紧吃吧。”

  　　转而余光扫到那些通红麻辣的菜品，满满的大料油荤，胃里不可控的抽搐了一下。杜瑾瑶没注意到他不自然的脸色，摇头道：“不累，不过耽搁了好久，现在时间好晚了。”

  　　晏明深动手给她舀了晚汤，眸色爱怜：“所以你待会吃了饭就去睡吧，病还没好全，早点休息。”

  　　聆微拿着筷子的手不由顿了一下。晏明深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杜瑾瑶晚上要在这里住？杜瑾瑶闻言，只是乖巧可人的点了点头：“嗯好的。”

  　　聆微的手紧了紧，旋即抬起眼眸，启唇道：“姐姐今晚要住在这里么？”

  　　杜瑾瑶转眸，点头道：“是啊。”

  　　感觉到聆微的情绪有些不对，她好像这才明白过来：“啊，深哥哥没和你说么？我以为你知道的……”

  　　聆微心底压着一声冷笑，面无表情道：“没关系。那我待会帮你整理一下客房，很久没人住了，有不少灰。”

  　　没想到聆微说出这样的话，杜瑾瑶蓦地愣住了，半晌没应声，只好转头望向晏明深。晏明深的脸色微沉，充满压迫性的开口道：“杜聆微，你——”

  　　“晏总想说什么？”

  　　聆微的眸中此刻只有一片漠然冷凝：“该不会是想让我睡客房吧？”

  　　聆微知道，他们就是这么打算的。并且，还觉得理所当然。聆微心里压了一晚的情绪，在发觉他们此刻的“理所当然”

  　　时，终于是压抑不住了。柏丽街九号，是她和晏明深的婚房，她才是晏明深名正言顺的妻子。凭什么，杜瑾瑶可以这样登堂入室，凭什么，他们觉得理所当然？就因为她得不到晏明深的爱情么？而被偏爱的那个，永远有恃无恐。

  　　第120章 反锁的房门

  　　餐厅内温暖的灯光和美味的菜肴，并不能丝毫缓解此刻三人间凝滞的气氛。晏明深脸色深沉，紧盯着面前的女人。尽管她面容冷静，但唇边泛出的淡淡嘲讽，惹得他不由起了火气。他沉默了几秒，缓缓启唇：“瑶瑶身体不好，她——”

  　　聆微面无表情的打断了：“如果姐姐忘带了什么药，我可以帮她买。”

  　　晏明深脸色一沉，迅速降低的气压昭示着他此刻不悦的情绪。这个女人，明明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还岔开话题？瑶瑶心性善良单纯，对她这个妹妹也很关心，怎么杜聆微却总是冷冰冰的，说话还总是绵里带刺？晏明深盯着聆微倔强地眸子，声音中带上了明显的压迫：“这是我的房子。”

  　　他话里隐含的意思算是下了最后通牒，偏偏聆微像是听不懂一般，单薄的身躯挺得很直，针锋对麦芒——“不好意思晏总，”

  　　她无畏的对上他阴寒的视线：“房产证上的写的是我的名字。”

  　　“杜聆微！”

  　　晏明深彻底被聆微不冷不热的态度给激怒了。她就这么“公私分明”

  　　？即便瑶瑶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也要如此刻薄么？嗬，也难怪，这女人一贯就是这样。她的本事大着呢，一份离婚协议书都能被她利用出来价值，跟自己谈交易换条件。杜瑾瑶被晏明深的这一声低吼惊到，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袖。“深哥哥，你别生气啊。”

  　　说完，她转头对向聆微，一双美目里水光盈盈：“我睡客房没关系的，对不起聆微，是我没考虑周全……”

  　　“你又没错，跟她道歉干什么？”

  　　晏明深利落得打断杜瑾瑶的话，一双鹰眸闪过冰寒的冷光。“杜聆微，你别忘了，如果不是因为瑶瑶，你能坐在这里么？这别墅原本就是瑶瑶的，你有什么资格拿乔！”

  　　聆微的脸色顷刻间白了一分，睫毛微颤着，低下眼眸。无论她怎样努力，努力挺直背脊，努力生活工作，到头来都是一无所有。她的一切都源于杜瑾瑶，这是烙印在骨子里的施舍，就算聆微想挫骨挖去，也毫无机会。可笑，她以为挺直了背脊坐在这里，就能固守住自己仅有的尊严。这一切看在晏明深的眼里，只会觉得她是一个冷血刻薄的女人吧，连一张主卧的床都不愿意相让，自私自利到了极点。一顿饭不欢而散，晏明深搂着杜瑾瑶起身离开餐厅，再没有看聆微一眼。聆微一动不动的保持着之前的姿势，不知过了多久，她站起有些僵直的身体，将桌上的碗筷收拾完，走进了客厅。耳侧传来一声“砰”

  　　的一声关门声，在杜瑾瑶的坚持下，晏明深陪她进了客房休息。聆微盯着那扇久未使用的客房的门，只听“咔哒”

  　　一声，房门从里面被锁上了。应着这一声轻微的响动，聆微闭上眼，眼睫颤动，如同濒死的蝴蝶。这一刻，聆微从未觉得自己有这么可笑又可怜。……夜色深沉，路边的灯光一盏接着一盏，将那个单薄瘦弱的身影拉扯的愈加纤长。沿着柏丽大道，聆微漫无目的地走着，跫音在空荡的街道上回响，格外寂寥。在看到晏明深和杜瑾瑶进了房间之后，她一刻也无法忍耐，如同落荒而逃一般，离开了9号别墅。她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听到其它的响动。衣料相贴的窸窣声音，又或者是低吟喘`息。思绪在胡乱的放空，一辆拉风的红色跑车在她身边轰鸣而过，聆微完全没有注意到。跑车开出不远，忽地一个急刹车，随后极其酷炫的一路飞速后退，重新停到了她的身边。车窗摇下，男人伸出脖子，眨了眨一双桃花眼：“聆微小姐，还真是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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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将近十点了，街区内空荡荡的一个人影也没有。迟亦旸这个时候来柏丽大街，难道是……“你来找晏明深？”

  　　迟亦旸下了车，姿势潇洒的带上车门：“佳佳的新家在这附近，我刚帮她搬完家具。”

  　　说到这个学术派美人，迟亦旸不由郁闷。这深更半夜上的，帮完了一个单身美眉的忙，按照套路来说，这就是要滚床单的节奏了嘛！可没想到谷佳佳只说了一句：“谢谢”

  　　，就直接把他扔出门外了！唉……迟少爷甩了甩脑袋，转换心情，笑眯眯得道：“不过你猜得也不错，我顺便来看看晏大少。”

  　　聆微轻声道：“你还是别去打扰他们的二人世界了吧。”

  　　迟亦旸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他看着聆微心神不宁的脸色，支支吾吾了半天，犹豫不决。聆微看他纠结，淡淡道：迟先生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迟亦旸这才终于开口：“聆微小姐，其实吧，我原本也以为，你对晏少来说是不一样的，说不定呢，还会取代杜大小姐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聆微闻言一怔，没想到迟亦旸会和她说这样的话。“不过吧，看现在这个情形，这事儿终究还是不可能的。”

  　　迟亦旸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唔，所谓长痛不如短痛嘛，那个，嘿嘿……”

  　　他话说到这里，聆微已然明白了。事到如今，连迟亦旸这样的旁观者都在劝她放手了么？“谢谢。”

  　　她轻声道，声音犹如喃喃自语般诉说道：“如果可以让我选择，我早就离开了…”

  　　迟亦旸没留意也没听明白她前面半句，释然的翘了翘嘴角：“那就好那就好，既然晏少在忙，我就下次再来吧。”

  　　对这朵带刺儿的野玫瑰，迟亦旸挺有好感，如果就这么白白折在晏大少的手里，怪可惜的。迟亦旸的红色跑车化作一道红烟，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聆微吹着冬夜的冷风，放空情绪，等着散漫的思绪回笼。等她再次回到9号别墅时，已经是凌晨过了。聆微迈着步子走向主卧，竭力让自己的注意力不要放在隔壁的客房中。然而在她拧开房门把手的时候，隔壁的门也同时打开了。

  　　第121章 纏綿的痕迹

  　　杜瑾瑶从房间里走出来，看到聆微的时候愣了一下，不由自主的将身上的睡衣裹了裹。然而她的行为其实是欲盖弥彰，聆微只一眼便看到了杜瑾瑶脖颈上泛红的曖昧痕迹，印在在雪白的肌肤上，旖旎非常，昭示着方才两人做过些什么。杜瑾瑶温婉的脸上有着红晕，声音很羞涩：“深哥哥睡着了，我想去洗个澡……”

  　　聆微很快的移开眼神，推开面前的房门，艰涩地开口道：“浴室在一楼。”

  　　随后一秒也没有停留地走进主卧。随着轻轻的关门声，隔绝了屋外的光亮，聆微背靠着门，入目的是空荡冰冷的双人床。隔着一扇门，她听到走廊上杜瑾瑶的脚步，渐渐远离。聆微靠着房门，身体慢慢的滑落下来，直至跌坐到冰凉的地板上。她微微扬起头，深深的吸了口气，想要把方才看到杜瑾瑶的那一瞬间，心脏的剧烈疼痛缓解开去。她已经竭力避免，避免去看，去想，然而却完全控制不了。她想着杜瑾瑶身上的爱痕，纏綿而曖昧，却那么浅。那说明晏明深克制着自己的力道，不会用太大的力气，总是小心翼翼地对待着这个捧在心尖上的爱人。而这种体贴的温柔，那个男人却是很吝啬的，聆微从未感受到分毫，余下的，只有暴戾和怒意，不加掩饰的纯粹慾火的宣泄。她想着晏明深会对杜瑾瑶怎样的低喃耳语，柔声诉说爱意。怎样耳鬓厮磨，让冬夜的凉意也有了热度。聆微坐在地上，近乎自虐一般的回想着自从杜瑾瑶回来之后，晏明深的一举一动，所有体贴入微的细节，那冷厉眼眸中罕见的深情。她忽而开始嫉妒，开始憎恨，可下一秒又不由反问地嘲笑自己，凭什么嫉妒，凭什么憎恨。无法控制的思绪好像是疯狂增长的藤蔓，长着尖利的爪牙，将她紧紧的束缚住，扎入肌肤骨肉之中，鲜血淋淋，只要聆微一想挣扎，却刺地更加深入，疼得无法呼吸。墙上的挂钟滴滴答答的走动着，不知过了多久，这些如潮水般的强烈感觉慢慢褪去。聆微撑起自己已经麻木的身体，脸颊上一片冰凉的湿意。她走到床边，余光扫到了包里的一份文件。那是一周工作之后仍未处理完的资料，露出来的写着巴沙群岛几个字。刹那间，聆微荒芜的眸子里，蓦地生出了一根执拗的种苗。痛苦既然无法解释，就让它们都终结掉吧。其实选择权在她的手里，不是么？只要完成了杜庭江交待的事情，一切就结束了。商战无情，唯有利益。既然对于晏明深来说，她不是“妻子”

  　　，那么至少对于杜家，她还可以是“二小姐”

  　　。她总要抓住一个。这样才有继续努力生活的动力。……杜瑾瑶重新回到房间，轻手轻脚的关上房门，光着脚上了床，侧身坐在那个沉睡的男人身边。杜瑾瑶看了他一会儿，转移视线，床头柜上，一个漂亮的高脚玻璃杯上残留星点的红酒。“深哥哥，我知道你不会怪我的，对不对？”

  　　杜瑾瑶呢喃着，温婉地脸色透出一股柔情：“你是那么爱我，我离开这么久，你依然一直一直的爱我，从来不会变。”

  　　“只有你是不会变的。”

  　　她神色复杂地抚了抚男人英俊的脸庞，轻声道：“所以我要你永远陪在我身边，我已经没有时间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