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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微微一动，却克制了下来，“月姑娘都听到了？”
北千寻心情复杂，“是听到了，不止一次听你提到千寻这个名字，她，是谁，你爱她么？”
“她曾是跟随我十多年的杀手，我唯一爱的人，心中的妻子。”
颜锦容神色怅茫，盯着北千寻的眼眸，却见其中闪过一抹不敢置信和慌乱。
“以前我认为，她配不上我的荣华和地位，后来才知道，是我配不上她的执着和情深，我为她放弃了联姻，可她已经离开我，我做什么都弥补不了过去的错误，我的未来有她一半的功劳，所以就算失势，我也要拼力夺回一切，因为这里有她的影子，她流下的血和泪。”
“你怀了身孕，为了她，我没有舍得体恤你，因为我知道，只有你的相助，我才能实现目的，月姑娘，我要对你说一声对不起，我为之拼搏的，已经不仅仅是权势和野心，而是一份要守候一生的信念。”
他的话，字字撞入她的心底，北千寻满眼震惊，身子不经意晃了晃。
他说，他爱她，为她放弃了他最看重的东西……
他说过，她是他守护一生的信念……
她以为她看破了他的薄凉，没想到，他却藏了这样多不可言说的情意。
北千寻嘴唇微微颤抖着，垂下眸子，掩住了翻涌的情绪，心中说不清是疼还是感动，心情交织着，差一点就击倒了她，身子摇晃了一下，被颜锦容扶住，眼眸隐约带着一丝微妙，“月姑娘？”
北千寻勾起嘴角，“很抱歉听到这样的事情，如果她知道了，一定会了无遗憾，我只是，只是身子不舒服而已。”
颜锦容将她扶入房间，手上清凉却温柔，“我不求她原谅我，我的罪，永远无法弥补，只不过愿意用性命，换来看她一眼。”
“一眼，就足够了么？”
“够了。”颜锦容看着窗外，“她的眉心，有一颗红痣，除了五官，其他的，都和你差不多，如果有一天你看到她，告诉她，我一直很想她。”
第36章 请世子为我俩主婚
北千寻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房间，心中五味杂陈。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想要入睡，醒来告诉自己，这不过是一场梦，可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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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她把了脉搏，才发现气息冲撞得厉害，眉头皱起，“是不是颜锦容【创建和谐家园】到你了？”
北千寻摇头，“不是他，可能是怀孕的缘故。”
可段长汐看着她眸色的变化，知道她藏了心事，沉默了一下，“你的肚子已经五个月了，我们成亲吧。”
北千寻怔然，她是说过，等颜锦容大业成了，是要和段长汐成亲的，可现在，她却犹豫了下来。
“段大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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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眸逐渐染上失望，“我知道，你忘不了颜锦容，你还是想嫁给他……可是……”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不希望，你再往泥沼里跳，如果他真的可以给你幸福，我愿意放手，但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明白吗？”
对颜锦容，或许在方才，她才有一个真正的了解。
可她许下了承诺，怎么可以为了一己之私违背？
颜锦容大业已成，她到了抽身而出的时候。
就算知道一些事情，心中有波澜，可他们之间，也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段大哥，我答应你。”北千寻艰难地吐出一句话，脸色隐约发白。
段长汐把她拥入怀中，看出她的勉强，他的心情，也并没有那样激动欣喜。
可是，他又怎么能把她让给颜锦容这个薄凉的人？
就算她对他没有感情，可他呵护她一辈子，也好过有一天她葬送在颜锦容的劫数里。
“那么，我们请世子主婚。”
……
颜锦容负手立在那一处水榭上，目光落在苍山远路，和时光一样古老。
“你说，她会从那里回来吗？”身后有来人，不知是何人，只开口淡淡问道。
“不会，因为她在通往孜鲁国的渡口，她回不了孜鲁，也到不了这里，她是一个永远没有归宿的人。”
颜锦容心一痛，攥紧了拳头，克制着心中翻涌的情绪。
那一座坟墓，是他最不愿提及的地方，他总是不相信她死了，他愿意用一辈子来等她，她怎么可以真的消失在这个世上？
作为男人的直觉，段长汐知道颜锦容对北千寻，是有感情的，只不过他当初选择了权势而已。
他是一个复杂的人，千寻若随了他，只怕这一生都不得安生。
“段公子有什么事么？”
“我与影殇，打算下个月十五成亲，所以来请世子做一个主婚人。”
颜锦容手指不经意一颤，“噢，那么恭喜二位了，只不过……”
他回过身来，“这个日期不好，不如待我确定了，再为二位主婚。”
段长汐脸色沉了下来，“颜锦容，你是故意的，对吧？你究竟要怎么样？先限制我和影殇的自由，又对大婚进行挑剔，我们至少对你有恩情，这就是你的态度？”
第37章 难产
“是啊，没有二位的帮助，我就不会有今天，所以我才处处为二位考量，包括大婚，也要做到尽善尽美。”
颜锦容缓缓道。
段长汐眯起眼眸，“哼，黑的说成白的，世子颠倒是非的本领，在下佩服，只是世子的心思，以为我猜不到么？影殇不是千寻，永远不可能是，世子与其做无谓的纠缠，还不如死了这份心吧。”
颜锦容眸子一黑，抿起了唇角。
“段公子，我想知道的，迟早会知道，你再有天大的本领，也是瞒不住的。”
他再一次派了许多人去查北千寻的过往，仍然是一片空白，她就像是忽然冒出来，不知底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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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同意，为什么。”北千寻心一跳，说不出的感觉。
“他迟早会同意的，颜锦容心思复杂，我们不必去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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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自己的私心，不想失去她，一点也不想。
等了几个月，北千寻身孕已经足月，颜锦容仍然没有放他们离开的意思。
“世子究竟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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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她产下胎儿，养好身子，我便为你们主婚，放你们离开。”
颜锦容话音才落，段长汐险险收了剑，身体失去平衡，撞在了柱子上，嘴角沁出鲜血来。
盯着颜锦容，“世子所言，可是真的？”
“假不了。”
颜锦容淡淡道，眼眸却浮起一丝疲倦，这么久过去了，你还不肯相信么？
她不在了，是真的不在了，其他人再像又如何？
生产男子不能见血，颜锦容请了产婆。
北千寻腹部阵痛了三四天，任她是练武之身，也抵抗不了这样的疼。
她抓紧了被单，脸色苍白，额头上都是冷汗，想用内力把孩子逼出来，可才发现根本就使不上力气。
产婆使了半天的力，也不见孩子冒出头，急得满头大汗，大喊道，“月姑娘产道太窄，胎儿一时无法产出来，这样下去，只怕会难产，危及性命。”
北千寻脸色变得煞白，“孩子一定要保住，一定要……”
脑海中浮起颜锦容的模样，眼眸浮起一抹哀色，她不想死，可如果要在两者之间选择，她宁愿让孩子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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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婆一怔，“段公子有办法？”
“还有另一种生产方式，便是将腹部剖开，取出婴孩。”
产婆大吃一惊，“段公子，不到不得已的时刻，千万不能做出保小弃大的事情啊。”
“段公子，你说的法子可行？会不会……”颜锦容不可思议地问，他也从一些古书上，看到剖腹取子的记载，可终究过于血腥，又有几个人敢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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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千寻的目光涣散开去，却始终停留在颜锦容的脸上，带着难以诉说的眷恋和不舍。
第38章 遗传的胎记
她知道段长汐不会害她，可这样的法子可以想象多么残酷，如果她真的有个什么意外，她再也见不到生命中最爱的那个人。
或许，她始终没有告诉他，她的身份，是最好的选择——
至少他早就知道，北千寻已经死了。
颜锦容接触到那样带着诀别的眼神，眸子一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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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在危难的时刻，最能看清一个人的真心，若是别的女子对他表露出情意，他只会冷漠以待，可偏偏是和她相似的那个人——
段长汐很快把孩子取了出来，交给产婆，又飞快止血，缝合伤口，一气呵成。
北千寻双目紧闭，没有任何反应。
“她如何了？”颜锦容开口问，才发现一颗心是悬着的。
“麻沸散还没有失效，她情况很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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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她的反应，他都看在眼里，心情并不好受，只怕她这一生，都难以淡忘对颜锦容的感情吧。
“段公子，恭喜，是个少爷。”
产婆把孩子清理好，又提着拍打后背，嘹亮的响声回荡在半空，小小的人儿裹着柔软的貂绒毯子，手脚不安分地动着，双眸黑亮澄澈，闪烁着星辰一般的光芒，让人忍不住心生爱怜。
看到婴孩肩头上的一个火焰状胎记，颜锦容身躯微微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