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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走到楼梯间,背后有声音传来。
“苏若小姐,这么着急离开吗?”
我扭头,是顾绮,一个人。
她摸了摸自己圆润的肚子,像是在【创建和谐家园】。
我眼角酸涩。
我也曾有过孩子啊,只是当时——
每天要骑自行车上下班,穷的连水果都买不起。
下腹绞痛,血流不止时,我才知道我怀孕了。
才知道……我的孩子没了。
也才知道,我被永远剥夺了做妈妈的权利。
那时,时衍握着我的手说,“小若,有你就够了。”
“我不在乎孩子,我只怕失去你……”
原来,是我自以为是了。
他那么说,只是为了安慰我。
他那么喜欢孩子,路过幼儿园,都会驻足片刻……
顾绮的声音将我从回忆中拽出。
她看着我的戒指,脸上笑意深切,“这破戒指你还戴着啊?”
“阿衍那枚,早些时候嫌戴的硌手,就让我丢到垃圾桶了。”她似有感触,笑着开口,“要不说,我们女人就是念旧啊……”
我定定的看着右手,我戴了五年的戒指,抚摸过无数次。
今日才知,我最宝贝的东西,在旁人眼里廉价又卑微。
别人就这么盛气凌人地告诉我——我的爱,一文不值。
“前些日子,阿衍送了我一颗钻戒,姐姐你看看,好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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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过耀眼,双目刺痛。
他早已将别人放在了心上。
我心口疼的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脸颊被冷汗打湿,唇被咬到血迹斑斑。
垂在身侧的双手死死攥紧,指着楼梯口,强撑着咬牙道:“你走!”
“走?”她眼中闪过一抹森寒,“苏小姐,你知不知道,我等你很久了。”
“顾女士,我与你之间,无旧可叙。你等我做什么?”
她并不回答,只是抬头,四处打量了一下,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凑近我的双耳,用只有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开口,“当然是等你,来安置我的孩子啊。”
我心中一惊,不禁退后一步,看向她的腹部,颤声问,“你想干什么!?”
第七章
我心中一惊,不禁退后一步,看向她的腹部,颤声问,“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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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想快点坐上时太太的位置,姐姐,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碍眼。”
她重重地推了我一把,和我一起从楼梯上滚落而下。
我毛骨悚然,电光火石间才明白,她刚刚打量的,是监控!
这楼梯间没有监控!
痛,背痛,手腕痛,浑身上下密密麻麻地都是痛意。
我顾不上这些,转头看去,却见顾绮倒在血泊之中,朝我诡异的一笑。
寒意从心头涌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
还未开口,就听到阿衍的惊呼——
“顾绮!”
时衍匆匆从楼梯跑了下来,一把抱起顾绮。
他怒视着我,眼底一瞬间怒火燎原,似是要将我燃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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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冲击,我被撞到墙角,尾椎骨传来剧烈的疼痛,疼的连哭都哭不出来,额头上覆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我望着阿衍的背影,哑声嘶喊着,“阿衍,你信我,不是我……”
他脚步微顿,回头看了过来。
我心中浮现一抹希望,至少,他是愿意听我解释的。
可他却不耐地怒吼,“闭嘴!”
我暂时浮起的希望被击的粉碎,四分五裂,“我说了,不是我推的她!我和你相识五年,你都不肯听我一句解释吗?”
“解释?”阿衍神色阴沉,“是听解释还是听你的狡辩!”
他神情和话语都冷漠如冰,直直砸向我。
我颤声道,“这些,都是你怀里这个女人自导自演的!”
他不再回答。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抱着顾绮离去,背影越来越远。
我伏在地上,地上的血液缓缓流淌,将我的衣服一点点染成血红,呆呆地望着楼梯,心碎欲绝。
缓了很久,才从地上爬起来,回到自己的病房,就看到苏医生在病房等着我,语气满是担忧,“你怎么了!怎么都是血!?”
我抬手打断他的追问,“苏医生,有什么事吗?”
“我来,是给你送肝脏捐献书的……”
我签了字,将捐献书交给他。
“苏小姐,你都不看一眼吗?”
我惨淡一笑,“不重要了。”
倏地,眼前一阵模糊,耳边轰鸣。
恍惚间看见苏医生给我挂上了吊瓶,“苏小姐,手术定在明天上午。你的身体,还撑得住吗……”
“谢谢医生,就按原定时间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推门而出。
我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心里乱成死结。
就要死了啊……
可死前还要带着他对我的误解和憎恨。
不多时,却见时衍气势汹汹的走进来,指着我厉喝,
“顾绮都被你害的流产了,你还半死不活的瘫在病床上装癌症?”
他眼神里的怒意几乎化成实质,锋利如刀,将我穿得千疮百孔。
我百般辩解,“真的不是我推的,真的……”
他猛地攥住我细瘦的手腕,用力到几乎要折断,拖拽着我朝门口走去。
扎在手背上的针头被硬生生扯了出来,液体连串下淌,淌在我的手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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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丝毫不顾惜我,扯着我的胳膊,就像是在拽一个垃圾。
来到手术室前,他厉喝道,“跪下!”
“你就在这里跪着,跪到她出来”
全身的活气霎时流泻殆尽,心碎欲绝,“我做错了什么?”
他不由我分说,按着我的头。
我全身无力,双膝一屈,跪了下来,以一种无比屈辱的姿势看着他。
“不好了,病人大出血了……”护士急匆匆地跑了出来,为难地看了时衍一眼,“可血库里AB型血液储备量不足……”
时衍甚至没有丝毫犹豫,指着我,“她也是AB型血,抽她的!”
我忍不住膝行后退,退到墙角无路可退,拼命摇头。
时衍的眼眸冷漠如冰,“你最好祈祷,顾绮能醒过来。”
我心中一痛,如果顾绮醒不过来,他会毫不犹豫地让我陪葬吧。
艰难地开口,“我得了癌症,再抽血会死的啊!”
时衍的脸上布满阴鸷,嗤笑一声,“且不说你的癌症是骗人的,就算是真的,子宫癌也不是传染病,怎么不能献?”
我眼眶发热,尽管早就不抱希望,然而本以为麻木的心还是被刺痛了,“就算不爱了,你拿我当朋友、当陌生人都行,可你怎么拿我当仇人呢?”
“这本就是你欠她的!”
你欠她的……
这四个字在我的脑海不断回响。
我捂住双耳,却还是直直地朝着耳膜叫嚣着。
我那一颗早已出现了道道裂缝的心,已经彻底崩裂,如今再也修补不好了,汩汩外冒着鲜血,枯萎,腐烂,化成烂泥,死气沉沉。
当爱渐渐死去,人心不过是活着的坟墓。
护士拿起针管,血在输液管里流淌,生命也在一点点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