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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依旧半蹲在那里,回过神来,伸手合上了侯爷夫人的双眼。
人死如灯灭,生前再多荣华,亦随之湮灭。
“爷,走吧!”年修道。
苏幕站起身,掌心里还握着侯爷夫人的佛串。
“爷,您这是作甚?”年修诧异,他们这些人压根不是善男信女,自然也不需要这些东西加持,刀头舔血的人,但凡心中有半分悟性,皆会放下屠刀。
苏幕转动手中的佛串,“她给的。”
“她可说了什么?”年修忙问。
苏幕摇头,“什么都来不及说。”
自然,也没有她想要的答案。
收了案头的那本佛册,苏幕转身往外走,整个佛堂已经被翻了个遍,什么都没有发现。
不远处,火光燃起。
稍瞬,整个定远侯府便陷在了火海之中。
苏幕临走前又去了一趟北苑,这空落落的地方,比她之前那次来的时候,更加荒凉,大概是因为人死了的缘故,除了那个茅屋以及内里的器具,其他东西都被销毁,再无所踪。
按照惯例,铲草除根之前要留几个有用的活口,以防会有漏网之鱼。
烛光羸弱,苏幕坐在院子里,百无聊赖的用指尖拨弄着,摆在栏杆处的烛火,丝毫不觉灼热。
哭喊声,渐近。
苏幕倒是认得为首的那个人,“你是侯府的管家,我认得你!”
这管家一直跟在尚云杰身边,苏幕一眼便认出来了。
管家都这般年岁了,算是享了半辈子清福,如今突然面临灭顶之灾,自然是惶恐惊惧到了极点,被人押跪在地,老泪纵横,“我、我只是个奴才,侯爷谋反,我是真的不知情啊!”
苏幕慢悠悠的扯下了遮脸布,“认得我这张脸吧?”
哭声,骤歇。
“认得。”苏幕目色寡淡的盯着他,“很好,没有说谎。”
管家环顾四周,满眼横七竖八的尸体,伴随着仍未停歇的哭喊声和哀嚎声,火光缭乱中,血色弥漫。
“我没那么多的时间陪你耗。”苏幕依旧把玩着烛火,“北苑那个女人是谁?”
管家骇然,目不转瞬的盯着她,“你、你是何人?”
“你若不说,东厂早晚也会查出来。”苏幕瞥他一眼,“既无用,便无需再留着了。”
暗卫得令,提起了明晃晃的刀子。
“放我一条生路,我、我便告诉你!”事到临头,谁不怕死?求生,是人的本能,没什么可奇怪的。
年修冷然,“你敢跟咱们讨价还价?”
“让他说!”苏幕示意年修退下。
年修躬身,退至一旁。
“那是侯爷的一个妾室,曾经是侯爷最宠爱的女人,后来犯了七出之条,与人私通,所以才会被关在北苑。”管家急急忙忙的开口。
苏幕坐直了身子,冲他身边的丫鬟指了指,“好得很!”
手起刀落,鲜血迸溅。
尚幸存的几个奴才,歇斯底里的尖叫着,刺耳的声响,震透耳膜。
管家面无人色,差点厥过去。
“我最恨的就是欺骗,敢当着我的面撒谎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苏幕问,“你是要卸胳膊呢?还是卸腿?”
管家匍匐在地,涕泪横流,“大人,大人……我、我说的是实话,是实话啊!”
“唉!”苏幕叹口气。
刹那间,旁边的家奴还来不及惊叫,头颅已咕噜噜的滚落在地,恰好滚到了管家面前。
管家眼一翻,当场晕死过去。
“年修!”苏幕瞧了他一眼。
年修颔首,下了台阶便走到了管家面前。
一盆冷水劈头盖脸的浇下,管家被冻得惊醒过来,一双猩红的眸,惊恐至极的睁着,却被年修揪起了衣襟,当场挨了两拳。
管家一张嘴,当场吐出带血的两颗牙。
“还不肯说实话?”年修杀气腾腾,“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不要,那就怪不得咱们了!”
人到了这个时候,早就忘了哭泣。
扑通跪地,管家连滚带爬的爬到了台阶下,仰望着高高在上的苏幕,“我说,我说,那个女人是侯爷从江南带回来的,据说、据说跟当年的江家有关,至于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个奴才,这么要紧的事情,侯爷也不会告诉我啊!”
苏幕站起身,单手捏着蜡烛,蜡油不断的滴落在地,“你说的,可是吴门江家?”
“是!是吴门江家!”
心头咯噔一声,苏幕目色狠戾,袖中手微微蜷握成拳。
第86章 苏幕,你手下留情了
吴门江家,这四个字对苏幕来说,是噩梦一般的存在。
苏幕好半晌都没说话,直到年修近前低唤了一声,她才敛尽身上的戾气,渐渐回过神来,冷声继续问管家,“那女人,叫什么?”
“不知!”管家呼吸微促,“我只知道她这些年在北苑过得很是凄惨,侯爷派专人与她接触,除此之外不许任何人轻易踏足北苑。”
苏幕半垂着眉眼,瞧着脚边滴落的蜡油,已然沾到了她的靴面上,不由的皱了皱眉,“她一个废人,若是没有点价值,怎么可能在北苑活这么久。”
定是尚远时刻留意着,不许她死,吊着她的一口气。
“侯爷好像、好像是在找什么东西,究竟是什么,只有侯爷和侯爷夫人知道。”管家慌乱无措,身子抖如筛糠,“夫人当初就指着侯爷的鼻子破骂,此后便吃斋念佛,住进了佛堂。”
苏幕微怔,“你是说,侯爷夫人知道真相?”
“自然!”管家连连点头,急切得仿佛已经抓住了生的希望,“当时把人带回来之后,夫人向来脾气好,却也是发作了一番,冲进了北苑,若不是侯爷拦着,只怕是要砸了北苑。”
苏幕又问,“还有呢?”
“还有就是夫人当时骂了侯爷一句,忘恩负义,见色起意的白眼狼,便再无其他了。”管家到底是个外人,知道这么多委实不易。
想必,问题的关窍,还是在尚远的身上。
“忘恩负义,见色起意?”苏幕顿了顿。
这话,倒是颇有深意。
管家连连点头,“敢指着侯爷鼻子骂的,也就是夫人一人,是以当时夫人说的话,我记得很清楚。从那天起,夫人便甚少再管侯府的事情,住进佛堂,不理世事。”
方才侯爷夫人听到“吴门江家”的时候,的确反应很大。
“大人!”管家砰砰砰的磕头,“我知道的,真的就这么多,求大人饶了小人一命!大人,大人您承诺过的,您说过不杀我的!”
苏幕居高临下的睨着他,“最后一个问题,林大夫在哪?”
显然,管家没料到苏幕会忽然问及,一个不相干的人,话题的跳跃幅度太大,以至于他一时半会的回不了神。
“问你话呢!”年修冷喝。
管家急忙摇头,“之前一直在后院药庐里忙着,现在、现在这般凌乱,委实不知她身在何处?”
闻言,苏幕随手扬去,剩下的蜡烛段,落在了回廊的帷幔处,火苗乱窜,光亮很快就迷了眼,与外头那些火光融为一处,真真正正的成了一片火海。
管家面白如纸,连滚带爬的想要去抓苏幕的腿,“您答应过的,不杀我,大人,你不能言而无信!大人!”
“我什么时候答应过?”苏幕立住脚步,幽幽的侧过脸看他,“你可曾听到我的承诺?”
从始至终,她都没说过,饶他不死,不是吗?
管家陡然瞪大眼眸。
上谕:鸡犬不留!
说起来,倒也奇怪,搜遍了整个定远侯府,居然没发现林大夫的下落,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大夫,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了踪迹。
“没有!”
“没有!”
“没有!”
年修行礼,“爷,没找到林大夫!”
生死不明,下落成谜。
“这算不算是漏网之鱼?”苏幕问。
年修不敢吭声。
如说是,便是没办好这差事,回到了殷都定会受到惩罚,若说不是,林大夫却是真的失了踪,消失得毫无预兆。
据活【创建和谐家园】代,傍晚的时候,林大夫还在府中给侯爷夫人诊过脉,其后便安安心心回了她自己的药庐休息,再也没有出来过。
可现在呢?
翻找整个药庐,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既是要办差,自然不能留活口,林大夫在定远侯府这么久,也算是府中的一份子,该灭的口就得灭,岂能妇人之仁。
药庐内,空无一人。
外头的火,已经烧到了后院,矮墙上的树木已经飘起了火花,想必很快就会蔓延整个药庐,若然真的藏在什么地窖之类的地方,只怕……不是浓烟闷死就得被烘烤至死。
“找一下药箱。”苏幕说。
还真别说,年修翻找了两遍,都没发现林大夫的药箱。
“没有!”年修狐疑的扫过周遭,“莫不是恰好出诊?”
苏幕瞧着桌案上摆放的药包,“包了一半就走了,委实是急事,不过……定远侯府的大夫,何需为外人出诊。”
“是跑了!”年修斩钉截铁的回答。
苏幕点头,“去追。”
务必,斩草除根。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