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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东湛做事太过出人意料,她也吃不准,他会做什么,如同今天夜里,明明看着他被尚云茶拖住了,怎么还会出现在书房呢?
“尚云茶,为什么会放过他呢?”苏幕小声呢喃。
年修离得近,倒是听清楚了,小心翼翼道,“瞧着人模人样的,保不齐私底下跟咱们差不离!”
苏幕:“……”
也不是没可能,否则沈东湛为何好好的齐侯世子不当,跑到殷都当什么锦衣卫?
尤其是,翌日一早,苏幕见到了神清气爽的尚云茶。
是的,神清气爽。
这药是无解的,也就是说,昨天夜里……
“气色不错!”尚云杰瞧一眼自家妹子,“可见昨天夜里,这小子伺候得你极好!”
尚云茶云鬓轻抚,笑盈盈的望着他,“那是自然,总好过你那些吃不完的丹药。”
“你懂什么!”尚云杰手中握着一个锦盒,内里放着两枚刚从药庐里炼出来的丹丸,“延年益寿,活得长久,才是人生之道!”
尚云茶轻嗤,极是不屑的瞥了苏幕一眼,终是将视线落在丹丸上,“无尘道人果然有这般能耐?这丹丸,可让药人试过了?”
尚云杰刚要开口,管家忽然急急忙忙的跑来,“世子,小姐,后花园、后花园死人了!”
“什么?”尚云杰愕然。
倒是尚云茶,狠狠瞪了管家一眼,“大惊小怪什么?又不是没见过死人!”
“死的是……是……”管家有些犹豫,下意识望着苏幕和沈东湛。
这两人是外人,有些话不该当着外人的面说。
见状,苏幕率先作揖,“老道告辞!”
“慢着!”尚云杰“吧嗒”一声合上了手中锦盒,指着沈东湛冷笑,“他都不走,你一个方外之人走什么?”
尚云茶面色陡沉,“虞公子是我的客人。”
沈东湛拱手,“既是不方便外人在场,在下告辞!”
“等会?”尚云茶急忙握住了沈东湛的手,转头冲管家低喝,“婆婆妈妈什么?有话就说。”
管家自知不能耽搁,压低了声音上禀,“两位主子,是北苑那个人,死了……”
乍听的“北苑”二字,惊得尚家兄妹,面色骤变。
北苑?
苏幕斜睨沈东湛,瞧着沈东湛亦是迷惑之态,可见他也不知道内情。
“去看看!”尚云杰率先迈步。
尚云茶疾步跟上。
北苑。
大批的护院,将此处包围得水泄不通,但无人敢轻易踏入。
苏幕瞧一眼北苑的高墙,此处的墙头比定远侯府里,她所见过的墙更高一些,足足高出了半丈,就像是一个铁桶,将里面的人围困在内,宛若牢狱。
里面住着什么人?
又是怎么死的?
第14章 是他们回来了?
苏幕和沈东湛,跟在后面进了北苑。
一个耳听八方,一个眼观六路,神情几乎一致。
“什么时候发现的?”尚云杰问。
管家在前面领路,温声回答,“今儿一早,底下人发现送进去的晚饭,还放在门口压根没动过,就有些奇怪,开门进来发现已经死了。”
进了这铁桶般的高墙之后,尽是荒凉之景,蔓草丛生,屋舍略显破旧,破碎的窗户纸被风吹得呼啦啦的响。
如此情景,让苏幕想起了冷宫。
原以为住在这高墙内,定然是要紧之人,可要紧之人……为何受如此对待?如此囚笼,像是原地放逐。
破败而陈旧的屋子,推开门的瞬间,浓郁的【创建和谐家园】酸臭味,当即扑面而来。
“咳咳咳,臭死了!”尚云茶满脸厌恶,“不知道先透透气吗?是想熏死我?”
管家赶紧行礼,“是老奴不查,小姐恕罪!”
“别废话了,进去看看!”尚云杰捂着口鼻进门。
屋内黑漆漆的,乍然从外进入,什么都瞧不清楚。
苏幕眯了眯眸子,视线第一时间落在了床榻上。
那里,躺着一个人。
确切的说,是躺着一具尸体。
众人近前,尚云茶忽然“呕”的一声,捂着嘴就往外跑。
别说是尚云茶,饶是尚云杰看了,也觉得腹内翻滚,几欲作呕。
床榻上的女人,瘦骨嶙峋,被折磨得只剩下一层皮包骨头,因为死了一夜,肤呈褐色,尸斑也已褪了不少,但整个人五官扭曲,颧骨外鼓,眼窝凹陷,眼珠外突,尤显狰狞。
苏幕环顾四周,屋内有很多脏秽之物,可见这女人的活动范围,就是在这屋内。
“真恶心。”尚云杰狠狠的皱了皱眉,“到底是怎么死的?爹说过,不许她死,这得如何交代?”
说是不许死,可人还是死了。
管家上前,“瞧着没有外伤,应该是寿终正寝吧?”
饭菜没吃,说明不可能是中毒;如此瘦弱之人,也没必要让人动手杀她,毕竟她瞧着就是命不久矣的样子。
活着,对她来说才是真正的惩罚!
“无量寿佛!”苏幕作揖。
尚云杰回过神来,“污了道长的眼睛,罪过罪过!”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东湛不解,“这地方,也不像是有人能闯进来的样子。”
尚云杰挠挠额角,“这可怎么办?爹回来,该如何交代?”
“公子,要不要通知侯爷?”管家低声问。
尚云杰有些犹豫,“这女人养在这里这么多年,早不死晚不死,现在才死……真特么晦气!通知是一定要通知的,但是得弄清楚死因,一句寿终正寝,爹是不会相信的。”
“这是什么?”沈东湛问。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所有人都看到了女人鼻口的黄物。
这好像是……
“让林大夫过来。”尚云杰眯起危险的眸子。
林大夫是专门负责这个院子的,找他过来自然没错。
只是,苏幕和沈东湛都没想到,林大夫……是个女子。
林大夫背着药箱,进了门便皱起了眉,“这是……怎么了?”
“林大夫。”尚云杰指了指床榻上的女人,“看看是怎么死的?”
乍听的人死了,林大夫也吓了一跳,赶忙放下了药箱,“昨儿还好好的,怎么会死了呢?我且看看!”
“林大夫,这是什么东西?”尚云杰又问。
黄色的,鼻腔里的。
“是脑液。”林大夫很肯定的告诉众人,“恐怕,不是什么好兆头。”
苏幕敛眸,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再看沈东湛,神情从容而淡然,可见……他也懂了。
“脑液?”尚云杰不明白,“脑子里的东西,怎么会从鼻子里出来?”
林大夫示意众人稍安勿躁,慢慢的伸出手,在女人的发髻上拨找着什么,一寸寸,一点点的找过去。
半晌,她的神情陡然一滞,眉心微凝的抬眼望着众人,“找……到了!”
一枚银针被抽出,长而纤细,细如牛毛。
“谁干的?”尚云杰目瞪口呆。
管家面色发青,浑身抖如筛糠,“是不是、是不是……那些人回来了?” 那些人,是谁?
第15章 这东西,为什么在定远侯府?
管家哆哆嗦嗦的说这一句话,当即换来尚云杰给的一记耳光子。
“你给我闭嘴!”尚云杰咬着后槽牙,那副眦目欲裂的表情里,似乎夹杂着几分惊恐,“再敢胡言乱语,仔细你的老骨头!”
管家捂着脸,身子抖如筛糠的退到了门口位置。
不知是否因为管家提了一嘴,尚云杰下意识的环顾四周,只觉得周遭都是阴测测的,当即走出了屋子。
这般如此,倒是让沈东湛和苏幕心生狐疑。
他们?
是谁?
定远侯昔年杀人无数,想来有过不少仇家,自也不屑这些仇家来寻仇,可到底是什么样的仇家,能让他们谈之色变?
林大夫叹了口气,伸手合上了女人的双眼,“也算是解脱了。”
“无量寿佛!”苏幕拂尘一甩,目中满是慈悲之色。
若不是知道实情,沈东湛险些以为,这无尘道人真当慈悲为怀,殊不知东厂杀人无数,苏幕更是双手染血,连心都没有,谈何慈悲?
林大夫拎着药箱出去,沈东湛转身欲走。
然则下一刻,沈东湛忽然脚步一顿,转身时正好瞧见,苏幕似乎从女子的手里摸了什么东西出来。
那是……
什么东西?
苏幕若无其事的往外走,在经过沈东湛身边时,凉凉的斜了他一眼。
院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