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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幕“吧嗒”合上书册,“那你且告诉我,自己有什么本事,除了那点皮毛,你还会什么?别跟我说,你能替我卖命,我苏幕只要开口,多得是人……替我去死,不差你一个!”
舒云哑然。
“没有本事,就别嚷嚷,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了,你的一无是处。”苏幕随手将书册丢在一旁的案台上,抬眸冷睨年修,“这点事都办不好,你怕是真的废了!”
舒云扑通跪地,“奴才该死!”
“滚!”苏幕不愿再多说废话。
舒云只说了一句,就被堵得哑口无言。
年修将其拽出了房间,“现在死心了吧?”
“嗯!”舒云点点头,“我会去药庐,跟着李大夫好好学。”
年修如释重负,不走这一趟,这丫头总是不死心,时不时窥探这里的动静,奈何他们又不能杀了她,毕竟她的作用还没发挥,死不得!
傍晚时分,外头来了消息,说是找到那个失踪的狱卒了。
苏幕赶过去的时候,人已经从水井里打捞上来了,底下人掀开白布的时候,她瞧了一眼,尸身已经泡得面目全非,浑身浮肿。
“确实是他!”底下人很是肯定回答,“胼胝。”
苏幕皱了皱眉,“是怎么发现在水井里的?之前,不是找不到人吗?”
“第三次来的时候,发现水井口有脚印。”底下人回答,领着苏幕近前。
火光下,水井的边上确实有个脚印,很新。
“前两日下过雨,这脚印带着泥渍。”底下人解释,“所以咱们怀疑,这人是前两日就被杀了,然后丢进了水井里。”
年修皱了皱,“也就是说,凶手筹谋杀死二皇子,已经很久了?”
“是抛尸!”苏幕环顾四周,“附近找找有水的地方,这里不是杀人之处。”
年修诧异,“爷,何以见得?”
“前两日是下过雨,所以鞋底有泥渍很正常,但是……”苏幕蹲下来,轻轻吹了一口脚印,“让人试着蹲在这里吹两天,看看这脚印还能不能如此清晰,连鞋底的花纹都能印得,跟刻上去似的?”
年修愣怔了片刻,“假的。”
“找!”苏幕一声令下。
蕃子们开始在附近查找,但凡有水的地方,都搜得格外仔细。
苏幕蹲下,年修慌忙掀开覆尸白布,眼下天气寒凉,尸体虽然【创建和谐家园】,但也不似夏日般的恶臭,还算能忍受。
“尸身没有外伤,的确是被淹死的。”随行的蕃子忙道,“咱们检查了一遍,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这套衣裳。”
狱卒的衣裳。
这是为了证明他的身份。
又或者,是挑衅。
“抬走!”苏幕起身,进屋。
这人独自居住,屋子里乱糟糟的。
半截蜡烛点着,火光微弱,屋子里略显阴暗。
“爷,都翻遍了!”年修道,“屋子里什么都没有。”
苏幕问,“有找到银子吗?”
“半个铜板都没有。”年修回答,“穷得连叮当都不响,除了他身上那套衣服,屋子里就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诚然,如此。
“这人生前,几乎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身为公门之人,一人寡居,能穷到这种地步,真是不容易。”年修感慨。
苏幕环顾四周,朝着后门走去。
后面是个小院子,瞧着很是简单,一眼就看到边儿了。
“那边有个地窖,藏着一些红薯和两坛酒,别的什么都没有。”年修指了指不远处的地窖口。
一块木板覆着,便算是地窖的门。
上窄下宽,下地窖得用梯子。
苏幕近前。
“打开!”年修开口。
两名蕃子上前,快速掀开了木板。
然则下一刻,耳畔骤闻“嗖嗖”声。
苏幕当下抬头,暗处两道火光,直奔地窖口而来,速度之快,猝不及防。
“闪开!”苏幕厉喝,拂袖间,震飞两名蕃子,旋身而起,指若鹰爪,当空钳住两支火羽箭,狠狠丢弃在地。
纵身稳稳落地,苏幕杀气腾然,“追!”
第70章 欠我一句谢谢
一部分人,守住了地窖内外,苏幕则纵身窜入黑暗中,此人武功甚高,寻常人根本应付不了,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对方逃脱。
黑衣人在疯狂逃窜,苏幕在后面穷追不舍。
年修则远远的跟着,始终追不上,与苏幕保持着一段距离,这二人的速度太快,以至于到了最后的巷子口,已失去了二人的踪迹。
“爷?”年修愣怔。
身后的人没跟上来,前面的人又消失了。
进退维谷,如何是好?
“爷?”年修提着剑,小心翼翼的进了巷子。
黑黝黝的巷子里,伸手不见五指,两旁都是民舍,边上堆放着不少箩筐。朝着这边巷子开的都是后门,也就是说,除了粪车和泔水车,以及清扫长街之人,甚少会有人从这里经过。
深吸一口气,年修疾步朝前跑,谁知还没跑上几步,隐隐便见着有暗影立在墙角。
“何人?”年修厉喝,旋即握紧手中剑。
对方没有回答,仍是立在墙角,一动不动。
年修眯起眸子,寻思着是不是自己看错了,可能不是人影,而是什么长条状的东西立在墙角?想了想,小心的往前走了两步。
哪知下一刻,忽然寒光骤现。
只听得“叮”的一声响,兵刃相接,铁器相撞,刺耳嗡声,震得人汗毛直立。
“该死!”年修切齿。
此番,再不客气。
双方交手,高低立现。
年修是跟着苏幕,出生入死过来,在实战上自然略胜一筹,快、准、狠,不留退路,是东厂的一贯风格。
冷剑划开了对方的衣襟,年修步步紧逼,全无惧色。
眼见着是要拿住对方,骤然间白色的粉末迎面扑来,年修神色大骇,却是为时已晚,身子颓然瘫跪在地。
剑已脱手落地,只听得“咣当”一声响,年修无力的倒在地上,“你……”
“中了三步倒,还想跑吗?”黑衣人的剑尖抵在地上,刺耳的声响。
剑刃寒光,凛冽冰凉。
年修扬眸,无力的看着对方的剑高高举起,然后落下……
许是一起出生入死多年,某些默契早已在无形中生成,苏幕忽然顿住脚步,瞧着那一抹黑影消失在前方。
呼吸微促,她骤然转身往回跑。
经过那条巷子时,苏幕停住了脚步,年修的剑落在地上,巷子口落下的光亮,极细微的打在剑身上,泛着利利寒光。
“年修?”苏幕喊了一声。
无人应答。
巷子外头,蕃子们已经赶到,“爷?”
明晃晃的火把,将整条巷子照得透亮。
苏幕弯腰,捡起了地上的剑,周遭散着些许白色粉末,只是曝于空气中,味儿早就散了,效用尽失。
“这是什么?”苏幕有些心慌,提着年修的剑,目光狠戾的掠过周遭,“给我搜!找到年修。”
即便抓不住黑衣人,抓不住凶手,也得先找到年修,相比起那些死人和飘渺的真相,她更在乎活人。
“找!”苏幕冷喝。
蕃子们领命,旋即四散开来。
苏幕杀气腾腾的往巷子外走去,若是年修有什么好歹,她定要将那人碎尸万段。
巷子再弯弯绕绕,也就这么点距离,蕃子们将前后找了两遍,没见着年修的踪迹,倒是在巷子口的位置,找到一些血迹。
苏幕的心,当即凉了半截。
“不管死活,都要找到!”
“是!”
街头立着一人,由暗处走出。
苏幕认得此人,顾西辞的随从。
云峰行礼,“苏千户,我家公子有请。”
见着苏幕周身阴寒,连瞧人的眼神都是阴测测的,云峰有些头皮发麻,可公子交代的事儿,还是得完成,便又道,“客栈内,有千户大人想要找的人。”
苏幕眸色陡沉。
没错,顾西辞住在客栈里,偏僻的小客栈。
陈旧的木楼梯,人踩在上面,“吱呀”、“吱呀”的叫个不停,苏幕沉着脸,跟着云峰走上二楼,然后又沉着脸,进了一间房。
苏幕知道顾西辞住在这客栈里,但她没来过这间客栈,自然也没料到,这客栈居然破旧成这样,顾西辞身为将、军、府庶子,既是赴考,总归要顾着点家族颜面,怎么着也不会这么寒酸。
谁知,还就这么磕碜!
一进门,苏幕便瞧见了立在桌案前,背对着门口的顾西辞,一旁的床榻上,躺着双目紧闭,一动不动的年修。
三步并作两步,苏幕行至床前,第一反应是伸手去探年修的鼻息,以及……扣他的腕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