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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少离坐在院子里的水井边上,情绪低落的耷拉着脑袋,晃动着双腿。
“是觉得爷没有替你做主,所以不高兴?”年修缓步行来。
孩子抬起头,抿唇摇摇头,“不是。”
“那你这是作甚?”年修问,“下来!”
少离站起身来,“我只是觉得给义父添麻烦了。”
“这不是你该想的问题。”年修将手搭在他的肩上,轻拍了两下,“爷既然答应你了,必定会为你做主,但是眼下不能着急,你也听到了,这件事不是周柄一人所为,若不能一网打尽,那你爹娘的冤屈……”
少离点点头,昂起头望着年修,“我会等!会一直等着,看着恶人被抓起来,让他们为整个山寨里的人偿命!”
“你爹应该告诉过你,好的猎人应该有足够的耐心,等待着猎物入笼!”年修意味深长的望着他,“明白吗?”
猎物?
“他们见到了我!”孩子恍然大悟,忽然变得激动而欣喜,“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年修拍拍他的肩膀,到底年少,如此藏不住、耐不住,想自己当年入得东厂,也不似他这样,不知道爷看中这孩子什么了?
只是缘分?
这理由,完全无法让人信服,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哪有什么缘分之说。
“以后,不要大喜大悲,不要大呼小叫。”年修叮嘱,“在咱们东厂,只有生杀没有喜怒哀乐,明白吗?”
少离扬起头,有些愣怔。
自小父母恩爱,得亲情呵护的孩子,经历过家变之后,仍保持了一颗赤子之心,即便嫉恶如仇,却也温情不改。
他不懂,为什么人要摒弃喜怒哀乐?
若然如此,岂非与木头人无异?
“我……”
“别问为什么,记住就行,否则你会给爷带来无尽的灾祸。”年修可不是在危言耸听。
东厂,原就不是良善者能进去的地方,若无雷霆手段,必承雷霆之力而粉身碎骨。
“我记住了!”少离连连点头,眨着明亮的眸子。
如今他什么都没了,只剩下……义父!
苏幕换了身衣裳出来,易容悉褪,他们来时是四人,如今有一人受了伤,自然不能在客栈留养着,还是得换个地方才好。
这小四合院是年修临时找的,小地方有小地方的好处,环境雅致的同时,附近闲杂人等不多,适合安安静静的休息。
“爷!”年修行礼。
苏幕面色微白,站在阳光下的时候,整个人近乎呈现着剔透之感,“先带着少离进去,你们好好休息,免得夜里累得慌!”
“今夜,要出去吗?”少离忙问。
苏幕伸手,抚了抚他光洁的额头,“阎王殿,去不去?”
“义父在哪,我就在哪!”
瞧着孩子坚定的眸子,苏幕勾唇,“很好,这才是我苏幕的义子!进去休息。”
“是!”少离行礼,跟着年修一道进了屋。
苏幕双手环胸立在院子里,面上的笑意已消失殆尽,“锦衣卫如今愈发清闲,惹得沈指挥使动不动的爬墙头。”
音落,沈东湛从屋顶蹿下。
“不是墙头。”他订正。
苏幕剜了他一眼。
“你倒是舍得,拿孩子当饵。”沈东湛望着她。
两人相隔一段距离,从他这个角度看去,正好能瞧见她轮廓分明的侧颜,圆润的鼻尖在阳光下,略显几分可爱。
“彼此彼此!”苏幕侧过脸看他,“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四目相对,各怀心思。
周南隐隐觉得氛围不太对,想了想,便往后撤了撤,偷摸着猫在了廊柱后面,如此这般总不会太过碍眼了吧?
虽说这苏阉狗近来时运不济,身上一直带伤,但不知道为何,周南总觉得自家爷……好似没那么容易胜她。
说起来,委实有点邪门!
“不陪着你的小美人,跑这儿晃悠,就不怕穷山恶水出刁民,提前让沈指挥使,体验当爹的滋味?”苏幕眸中满是嘲讽。
许是觉得无趣,沈东湛别开头,一副“我懒得理你”的样子,“苏千户当爹似乎当出瘾头来了?嗯?”
苏幕一愣,“哦,倒是忘了,我这儿还有一个呢!沈指挥使不是当爹,是当娘。”
“苏幕!”沈东湛连名带姓的喊出声来,“你别欺人太甚!”
苏幕冷嗤,“怎么,想动手?”
说动手,还真就动了手。
周南心头一紧,哎呦妈呀,真打起来了?
这两人表面和谐,实则八字不合。
瞅瞅,这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毛病,可真吓人!
但是……
“爷干嘛让着她?”周南幽幽的叹口气,略显哀怨的瞧着院子里,打得不可开交的两人。
沈东湛剑未出鞘,然则拂袖间顿生雷霆之击,直逼苏幕面门而去,“苏幕,你别以为我不敢动你!”
第135章 谁的问题?
苏幕可没这么想,他沈东湛是谁,除了当今圣上,他怕过谁?不敢动她?笑话,他动她的时候还少吗?
在定远州就没少动手,现如今又算得了什么?
双手交手,动静有些大,年修冲出来的时候,委实愣了愣。
“爷?”年修骇然。
须知,苏幕身上还带着伤呢!昨儿又跟那些五毒门的人交了手,昨夜伤势略有复发的迹象,这会再交手,真是不要命了?
“你干什么?”周南快速挡住了年修,“诶诶诶,两个人交手,这叫公平,你掺合进去算什么?两个打一个那叫群殴!”
年修二话不说便是一掌拍出,“去你的公平,我家爷身上带伤,这叫公平?”
周南惊出一身冷汗,年修这一掌用了十足十的力道,出手的速度又是极快,若不是他躲避及时,只怕这会脑门会被砸出个坑来。
“你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周南愤然。
年修冷笑,又是一掌劈来,“与你这样的人,还要谈什么武德吗?”
“岂有此理!”周南放下手中剑,赤手相迎。
于是乎,少离站在檐下,木愣愣的瞧着厮打在一处的两对,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之前在客栈里不还是好好的,怎么现在打得跟仇人见面似的?
一个比一个眼红,一个比一个发狠?
不知道为何,苏幕觉得沈东湛好似憋了一口气,至于这口气来自于何处,倒是不得而知了。瞧他这发了狠又压制着力道的样子,她只觉得好笑。
掌风相对,只听得一声微响。
沈东湛与苏幕顿时分立两旁,各自站定。
“小公爷在哪?”沈东湛冷然。
苏幕:“……”
“薛宗越何在?”沈东湛又问。
苏幕:“??”
“别以为你不说话便罢了,人到底是怎么丢的,丢在了何处,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沈东湛裹了裹后槽牙,“苏幕,这一招不好使!”
苏幕面色苍白,“沈东湛,你少放屁!我这里哪有什么小公爷?你要发疯,就出去发,少在我这里胡言乱语。”
“他!”沈东湛指着檐下站着的耿少离,“活口都在这儿了,难道不该问清楚吗?”
苏幕眸色眯起,徐徐移动身子,挡在了沈东湛的指尖前,截断了他与少离的直线对视,“我看谁敢动他!”
年修和周南亦纵身跃至自家爷身边,气氛瞬时剑拔弩张。
“你们锦衣卫别欺人太甚,永慰县的事情还亏得我家爷提醒,否则就你们这帮酒囊饭袋,也想查出真相吗?”年修气愤不已,“恩将仇报,不外如是!”
周南当即反唇相讥,“什么恩将仇报?都是为朝廷办差,何来你我之分?再者,就算没有你们东厂,我们锦衣卫照样能查出真相。扈崇贵和周柄的关系,不还是我们查出来的吗?”
“你们查出来,难道不应该吗?这原就是你们的差事!”年修反驳。
周南急了,“你这不是无理取闹吗?又不是咱们请了你们来永慰县,是你们自己来的,这其中难道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你这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年修驳斥。
苏幕:“闭嘴!”
沈东湛:“闭嘴!”
四下,骤然安静下来。
“像什么样子?”沈东湛横了周南一眼,“有这泼妇骂街的本事,怎么不去天桥下说书?”
年修:“就是!”
周南:“……” “行了!”苏幕睨了年修一眼,“原是朝廷之事,不管是谁去做,总归要有人去做。沈东湛,我只希望你能公事公办,别让山寨里的人,怨气不散。”
沈东湛面色沉冷,“我可不是苏千户,自不会徇私枉法,必定公事公办!”
语罢,沈东湛拂袖而去。
苏幕:“??”
好半晌,苏幕才回过神来,冲着他的背影冷喝,“你把话说清楚,我什么时候徇私枉法?沈东湛!”
“你自己想清楚!”沈东湛头也不回。
苏幕站在院中,唇瓣微颤,“该死的东西!”
这会,年修倒是冷静下来了,跟着爷这么多年,还甚少见着有人能如此影响,爷的情绪……比如说现在!
“爷?”年修愣了愣,“您没事吧?”
苏幕转头看他,忽然胸口血气翻涌,顿时一口血喷出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