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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罢了，下不为例。”皇甫晟凉凉地看了一眼顾阑珊，顾阑珊又往后缩了缩，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而后皇甫晟便将手底下的人分散出去，命他们前去探路，暗访沿途的官员，而他则装扮成四处游历的书生，顾阑珊则成了他的书童。

  五日后，二人终于来到了此行的目的地——宛城。宛城的水灾是最为严重的，二人一路走来瞧见不少逃往别出去的宛城百姓。

  而等二人来到城中后，二人的面色皆是难看起来。

  宛城本是江南极为富庶的城镇，但经过此番的水灾后，街上饿殍遍地，百姓甚至衣不蔽体，沿街乞讨的大多是老弱妇孺。

  “阿婆，这灾情都这般严重了，郡守也没什么作为么？”顾阑珊扶住一个身形摇晃的婆子低声问道。

  “造孽啊，李大富前些日子被山贼抓去了，要我说，这抓的好啊，他有作为还不如没有作为来的强！”

  听顾阑珊提起郡守，那婆子的脸色登时便愤怒起来，她缓了缓之后对二人说道：“二位公子一看就是外地人，我劝二位还是快些离开此地吧，不然等李大富回来，怕是想走都走不了了。”

  “这是何意？”顾阑珊不解地问道。

  “这位小公子，你看这街上可还有男人？他们都被李大富强征去修河堤去了！你们还是趁他没回来赶紧逃吧，能逃多远逃多远。”

  随后那老婆子叹了口气便晃晃悠悠地离开了，皇甫晟和顾阑珊对视一眼，二人心中皆浮起不好的预感，看来江南的情况比他们预想的还要糟糕。

  随后二人又多方打听，这才了解了事情的大概。原来这李大富原名李文，自他任宛城郡守一来便大肆敛财，搜刮民脂民膏，不过短短一年便成为了江南一富。

  故而得了个李大富这么个诨名。而宛城遭遇水灾之后，李大富不仅不出银赈灾，反而开始强征青壮男子去修筑堤坝，关键是还不给工钱，惹得民怨沸腾。

  而不久前宛城外平凉山的土匪忽然冲入城中将李大富抓走，而距离宛城不远的芦城郡守李良正是李大富的亲哥哥。

  而那李良最近正在筹兵，准备攻打平凉山，将自己的弟弟救出来。而等那李大富被救出来，宛城百姓的生活恐怕会比现在更糟，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人逃出城去。

  而留下来的除了老弱妇孺，便是那些被李大富强征走的青壮年。

  “这李大富简直就是个狗官！如此看来平凉山那些土匪倒还做了件好事。”顾阑珊想起城中的惨状，只觉心中十分憋闷。

  第37章 趁乱斩杀

  皇甫晟略一沉吟道：“不能让他回来，但平凉山的土匪定然不是李良的对手。”

  顾阑珊秀气的眉拧了起来：“平凉山南面的洛安城灾情倒是不严重，守备军也足，若是能让洛安城的郡守同意出兵，我们或许能趁乱杀死李大富。”

  顾阑珊叹了口气，可她连那洛安城的郡守是谁都不知道，而且就算她知道也没什么用，江南势力盘根错杂，这洛安城说不定又是另一个芦城。

  “好，那便让洛离出兵，假意协助李良，到时我们借机除掉李家兄弟二人。”皇甫晟闻言却点了点头。

  “洛离？”

  皇甫晟微微一笑：“正是柳姐姐的夫君，洛安城郡守洛离。”

  顾阑珊睁大了眼睛，她以为柳妙音是为情所伤才回到京城，而且她一直以为柳妙音还未成婚。

  第二日二人便启程赶往洛安城，在裴景的安排下二人很快便见到了洛离。

  洛离看起来十分秀气，完全就是读书人的样子，可他眉间却隐隐透着一阵忧郁。

  “洛兄，许久未见，近来可好？”皇甫晟微微笑着，看起来和洛离十分熟悉。

  “一切皆好，音儿在京中可还好？”

  皇甫晟微微点头：“我时常派人看顾着，洛兄既是心中挂念，何不亲自前去一看？”

  洛离叹了口气道：“我心中又何尝不想，但近些日子被这些事绊住了脚步。”

  原来近几日江南发了水灾，洛安城因为平日里准备的充足，灾情并不严重，正因为便有大量的百姓逃来洛安城，而洛离身为郡守，自然要安顿这些百姓。

  皇甫晟听完之后皱起了眉，将他和顾阑珊的计划也讲给了洛离。

  “正好，那李良给我递了拜帖，放心，此事必定办妥。”

  洛离听完之后面色严肃，随后几人便商议了一些细节，而洛离知道顾阑珊的身份后便一直向顾阑珊打听着柳妙音的情况。

  “音儿她可有怨我？”

  洛离目光幽幽，顾阑珊却有几分尴尬，她都没听柳妙音提起过洛离。洛离见顾阑珊面色尴尬也能猜到几分，他叹了口气便不再言语。

  议完事之后皇甫晟和顾阑珊便留在了洛安城。第二日李良果然前来拜访洛离，希望洛离能够与他一起出兵踏平平凉山。

  而洛离亦是爽快答应，二人约好两日后便出发。

  “到时你留在城中，我随洛兄前去，那里刀剑无眼，我怕护不住你。”皇甫晟对顾阑珊说道。

  顾阑珊微微点头，从袖中取出一只平安符递给皇甫晟：“这是我在京中时去广源寺求的，王爷戴在身上，定要平安归来。”

  皇甫晟微微一愣，他倒是头一回收到女子送的平安符，他接了过来放进怀中，双眼明亮地看着顾阑珊。

  顾阑珊被他看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但又不想露怯，便红着脸与他对视。过了半响顾阑珊忍不住轻笑出声。

  “为何发笑？”皇甫晟含笑问道。

  “没什么，不过是突然想起兄长，也不知他看到我留下的书信后会有多生气。”顾阑珊调皮地眨了眨眼。

  “看起来柔柔弱弱一个姑娘，没想到胆子这般大，等回到京中一定让炎洲好好管教你。”皇甫晟无奈地看着顾阑珊，眼底却满是宠溺。

  顾阑珊轻笑一声：“王爷，天色不早了，早些休息吧，我就在此处等着王爷回来。”

  两日后，皇甫晟和洛离出发了。顾阑珊独自坐在院中，她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心里不住地胡思乱想。

  一时担心皇甫晟遭人暗算，一时又担心临时发生什么变故，就这样提心吊胆大半天之后，皇甫晟回来了。

  他一身银甲向顾阑珊走来，眉眼含笑，脸上的血迹一点也不影响他俊朗的面容。

  “王爷，你回来了。”顾阑珊的眼眶登时便热了起来。

  皇甫晟见状微微一愣，随后连忙将顾阑珊揽进怀中，下巴轻轻摩挲她的头发。

  “怎么还哭了？不过是场小仗，有什么大不了的？”皇甫晟心间软成一片，他轻轻拍着顾阑珊纤弱的后背温言宽慰道。

  “王爷回来便好，那李氏兄弟如何了？”顾阑珊此时已经大致平复了心情，她从皇甫晟怀中退出来询问道。

  “二人皆被斩于刀下，至于平凉山的那些山匪，原本便是宛城的百姓，因为受不了那狗官的剥削这才上了山当了匪。”

  皇甫晟叹了一口气道：“都是普通百姓，未曾害过人性命，若不是被那狗官逼得急了，也不会去当土匪，洛兄替那些人做了掩饰，都放了。”

  顾阑珊闻言彻底放下了心：“如此便好，起码宛城百姓的日子不会那么苦了。对了，算算日子赈灾的队伍应该快到洛安城了，王爷可有准备？”

  “准备沐浴一番之后带你去尝尝洛安城的美食。”

  顾阑珊闻言微微一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望着皇甫晟含笑的双眸，没来由地便红了脸颊。按照京中的风俗，将士凯旋归来的第一顿饭是要同妻子一起用的。

  处理好李氏兄弟的事情之后二人便在洛安城安顿下来等着赈灾队伍的到来。

  而这几日难得空闲，皇甫晟便带着顾阑珊在周边的城池中好好转了几日，一来是为了了解当地的灾情，二来皇甫晟也怕她闷着。

  三日后，赈灾的队伍到了，在洛离的帮助下皇甫晟和顾阑珊大致清楚了江南这些盘根错节的势力。

  而经过三人的商讨之后，也定下了一个比较稳妥的法子，让这些银两大部分都能到百姓手中。

  接下来的几日皇甫晟十分忙碌，而顾阑珊则是以书童的身份陪在皇甫晟身边，替他出谋划策，处理赈灾一事。

  恍惚间已过半月，赈灾一事进展得还算顺利，虽然偶有坎坷，但在顾阑珊和洛离的帮助下，皇甫晟也能成功应对。只能处理完一些琐碎的事情二人便能返京。

  “这段日子辛苦你了，瞧你整个人都清减了许多。”皇甫晟目光中满是疼惜之色。

  第38章 返回京城

  “王爷也十分不易，王爷心中坦荡，却要在这些人当中周旋，这些日子我都替王爷觉得累。”

  顾阑珊微微叹了口气，她是真的有几分心疼皇甫晟，这几日下来他先前穿的那些袍子都有几分宽大了。

  “不妨事，有你这女诸葛替我出谋划策，倒是让我省了许多心。”皇甫晟微微一笑，看向顾阑珊的目光中添了几分欣赏。

  便在此时绛珠示警，而皇甫晟也皱起了眉，他迅速起身将顾阑珊挡在身后。顾阑珊心中一惊，不由自主地有几分惊惧。

  “何人，出来？”皇甫晟低声喝道。

  “取你命的人。”一道喑哑的男声响起，而转瞬之间便见一人破门而入，那刀尖直指皇甫晟。

  皇甫晟冷笑一声，带着顾阑珊躲了过去，而此时更多的黑衣人纷纷出现，他们沉默而狠辣，径直向皇甫晟冲来。

  顾阑珊心中一凉，这些人来势汹汹，看起来像是专业的杀手，而此处只有她和皇甫晟二人，皇甫晟还要分心保护她，看来此次凶多吉少。

  皇甫晟握住了顾阑珊的手，察觉到她手掌冰凉之后用力握了握：“莫怕，有我在。”

  顾阑珊还没反应过来，便见皇甫晟手下的暗卫纷纷现身，与那些杀手缠斗起来。

  “王爷早知这些人会来？”

  “近几日未免太顺了些，想来有些人是不愿我平安回京的。”皇甫晟眼中闪过几分杀意，他护着顾阑珊走出屋外，安顿好顾阑珊之后便接过裴景递过来的长剑又冲了进去。

  顾阑珊心中虽然有几分担心，但并不惶恐，她知道皇甫晟的功夫有多少，而且皇甫晟身边的暗卫个个实力不俗，眼下战局已经呈一边倒了。

  那些黑衣人被暗卫斩于刀下，只留下了几个活口，被裴景压下去审问。

  “阑珊，没事吧？让你受惊了。”

  解决完那些人之后皇甫晟走到顾阑珊面前，眼中浮现出几分愧色。

  “没事，王爷可有受伤？”顾阑珊有几分不放心，为首那刺客的功夫并不在皇甫晟之下，方才二人打斗之间险象环生，顾阑珊硬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

  “无妨，倒是你，这次是我连累你陷入陷阱，是我没有考虑周全。”

  顾阑珊轻笑一声道：“王爷说的哪里话，而且我此时不是完好无损么？”

  皇甫晟将顾阑珊揽进怀中，轻轻嗅着她发间的香气道：“幸好无事，日后不会如此了。”

  皇甫晟本是想以自身为饵，却没想到背后之人竟然那般心急，这些刺客竟然来的如此之早。

  第二日便审出来了，是皇甫临派他们来的。

  “九殿下实在是沉不住气。”

  “是陛下沉不住气了。”

  皇甫晟和顾阑珊都沉默起来。半响顾阑珊才说道：“王爷放心，这世上总有正义存在，这条路虽然艰难，但总归会走出来的。”

  皇甫晟微微点头，他面上神色莫辨，拳头却握紧了。

  随后几日二人便加快了处理赈灾一事，终于在五日后妥善处理完毕，二人也来不及多留，替洛离带了一封信便快马加鞭往京城赶。

  而回京途中皇甫晟亦是带着手下和顾阑珊先行一步，饶是如此一行人也接连遭到了几次袭击，所幸每次都是有惊无险，就这样，一行人终于回到了京城。

  而赈灾的大部队约摸还需四五日才能到达京城，所以不论是皇甫晟还是顾阑珊，都是悄然无声地回到了府中。

  而此时顾阑珊正看着面前一脸不悦的顾炎洲苦笑。

  “阑珊，你这次真的太过分了，江南一行多么凶险，你留下一封书信就跟着王爷去了，你眼里还有我这兄长么？”

  顾炎洲瞪着自家胆大妄为的妹妹，心中十分愁苦。

  “你都不知道，这几日沈公子上门来找你，我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替你掩下了这件事儿。”

  顾阑珊闻言微微挑眉：“为何要瞒着沈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