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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媛媛眼神空洞地看着天花板,没有反应。
“人死不能复生,你死了,巡儿也回不来啊。媛媛,我们再领养一个孩子吧,行不行?”安母的嗓子都哭哑了,她当初就不该对安晴晴那么好,还为那个狠毒的女人骂媛媛。
要是当初没让安建东把安晴晴带回家,是不是事情就不会发展成这样?
安媛媛眨了下眼睛,泪水无声地顺着脸颊往下流,“不了,不去祸害别的孩子了,我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不配当妈妈。”
生一个孩子或者领养一个孩子,对她来说都没有意义了。他们都不是巡儿,不会跟她说吹吹就不疼了。
“媛媛,巡儿的死不是你的错,你别这么想不开。”安母拿着纸巾擦眼泪,“我们回医院吧,好不好?”
她女儿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受那么多苦,还要得肺癌?
老天爷真是没长眼啊!
第四十二章 不疼,就是吐了点血
安媛媛摇了摇头,缓缓说道:“对不起,妈,我真的……撑不下去了。”
她的身体撑不下去了,心理也撑不下去了。
现在她每天晚上都会做恶梦,梦到巡儿在她怀里一点点没了温度,梦到她拼了命地吃【创建和谐家园】只为了活下去,或者梦到她在手术里大出血,她想要呼救,却动都动不了……季晋枫对她做的每件事,对她来说都是噩梦。
“你撑不下去了,那你让妈妈怎么办?”安母哭得眼泪鼻涕都流出来了,几乎是在嘶吼,“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了,别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跟我回医院治疗吧,好不好?”
“肺癌晚期,动不了手术,只做化疗,妈觉得我还有希望吗?”安媛媛扯了扯唇,露出一个无意义的微笑。
安母擦了擦眼泪,自欺欺人,“医生不是说有万分之一的希望吗?说不定你就是那个一呢!”
任她说破天,安媛媛都只是看着天花板说对不起。
砰!
安父推门进来,他本来要去临市谈合同,在高铁上接到电话后,就匆匆赶回来了。
安母扑到他怀里,像是有了主心骨,“安建东,你快劝劝你女儿,让她……让她回医院接受治疗!”
“媛媛时间……”安父看着病床上的人,眼睛通红,声音有些哽咽,“她时间不多了,想做什么就让她做些什么吧,别去医院受……受罪了。”
安媛媛笑了笑,声音很轻,“谢谢爸。”
安母噗通一声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早知道女儿会受这么多罪,她当初就该跟安建东离婚,这样女儿就不用认识安晴晴了,也不用认识季晋枫了,事情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跟我瞎客气什么。”安父红着眼睛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有些颤抖,“要是实在疼得忍不住了,记得跟爸说。我们去医院拿止疼药,止疼药没用了,再用止疼针。”
“不疼,就是吐了点血,看着瘆人。”安媛媛坐起来,站到地上,转了个圈,“你们看,我挺好的。”
“那就好。”安父别过头,擦了下眼角的泪。
这时,李姐推门走了进来,小心翼翼说道:“先生,夫人,小姐,季先生来了,说是要见小姐。”
“不见!”安母站起来,声音因过度拔高而显得异常尖利,“他害死了我外孙,我女儿也快被他害死了,他怎么还有脸来这里?!告诉他,别再让他出现在我们安家,不然我拼了命也要弄死他!”
李姐从没见过这样的夫人,吓了一跳,赶紧说道:“好的,我这就去跟他说。”
“等等。”安媛媛喊住她,然后从抽屉里拿了份离婚协议书,“我去见下他。”
“你去见他做什么?不许你去!”安母上前拽住她。
“妈——”安媛媛拉住她的手,强颜欢笑,“我没多少日子了,我不想到死的时候还是季太太。”
安母的泪又流下来了,冲她摆了摆手。
“谢谢妈。”安媛媛咳了一声,有些血喷溅到了离婚协议书上面。她跟没事人一样找纸巾擦了擦嘴角,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崭新的离婚协议书,下了楼。
第四十三章 我们还有可能吗?
季晋枫衬衫早就被染红了,扣子也掉了两颗,他脸上全都是血,总是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上也沾染了血迹,看起来异常狼狈。
他站在落日余晖中,在见到她出来时,黯淡无光的眸子里多了几分神采,然后大步流星地朝她走过来。
“我还以为你不会见我。”他想要抱她,可又怕身上的血污沾染到她身上,最终只是停在距离她半米远的位置。
“我本来也不打算见你的。”安媛媛把离婚协议书和笔递到了他身前,直接翻到了需要签字的那一页,“签了吧。”
阳光洒在她娟秀的笔迹上,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季晋枫垂眸看着她,除了瘦了点,脸色苍白点,她和两年前相比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可她眼里再也不会出现叫【创建和谐家园】慕的东西了。
以前他只要有一点不舒服,就算他疾声厉色,她也依旧会对他嘘寒问暖。而现在,即便他满身是血的出现在她面前,她也不会问一句怎么了。
这些,都是他自找的。
“我什么都不要,签了字,我们明天去民政局办离婚证。”安媛媛把离婚协议书又往前推了推,将笔塞进了他手里。
季晋枫拿着笔的手有些抖,问得低声下气,“不论我做什么来弥补,我们都没可能了吗?”
“两个孩子的命横在中间,还有你对我做的那些事,你觉得还能回到以前吗?”安媛媛长而浓密的睫毛在她脸上打下一片阴影,遮住了她眼底的神色,“季晋枫,破碎的镜子就算粘起来,也是有裂缝的。”
季晋枫接过离婚协议书,瞳孔中倒映着她的身影,“安媛媛,如果巡儿没死,我们还有可能吗?”
沉默。
片刻后,安媛媛说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
如果有如果,她希望她当初没有爱上他。
“就算没剩多长时间,也要离婚吗?”季晋枫每个字都说得异常艰难,攥着离婚协议书的手禁不住用力。
他还是不想跟她离婚。
安媛媛直视着他,说得毫不犹豫,“就是因为时间不长了,我才要跟你离婚。我不想以季太太的身份,去另一个时间,因为这让我觉得膈应。”
她眼底毫不掩饰的恨意刺得季晋枫心疼,他从不知道,一个人的话可以比世间所有的毒药更让人觉得痛苦。
以前,他说那些伤人的话时,她是不是也这么难受呢?
“签了吧。”安媛媛不想再跟他这么耗下去了。
季晋枫摘掉笔帽,颤抖着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一个季字,然后停了下来,“只要你去医院换回你的肾,接受治疗,我就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然后和你去民政局领离婚证。”
安媛媛直直地看着他,然后讥讽地笑了一声,转身回了别墅。
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接受他的任何要挟。
一直到她的背影在视线中消失,季晋枫才收回目光,垂眸看着手中的离婚协议书。
不用离婚了,他本该高兴的,可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第四十四章 他死了,她死的才能安心
安媛媛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一开始还是几天咳一次血,可后来渐渐变为一天咳一次血,一天咳好几次血。
她开始疼得整宿整宿睡不着觉,好不容易睡着了,没多大一会儿又会念着巡儿的名字,从噩梦中惊醒,然后就再也睡不着了。
安母整天以泪洗面,想尽办法劝说女儿去医院,可都不奏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身体越来越差,最后连下床都要让人扶着。
“夫人,小姐,季先生又来了,还在原来的位置站着。”李姐敲门进来说道。
安媛媛跟没听到一样,依旧坐在床上,认真却蹩脚地做着小孩子玩的那种毛绒玩具。
她什么礼物都没送过巡儿和宝宝,等她死的时候,就让妈妈把玩具烧了,她好拿着玩具去找两个孩子。
安母皱了皱眉,起身走到窗边,往外看。
楼下,季晋枫穿着不知多久没洗的西装,胡子拉碴眼睛血红地站在从这个窗户可以看到的位置。
他脖子上拴着一条狗链,脚旁放着些【创建和谐家园】。这些天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雨天阴天还是晴天,他都在这里站着,饿了就吃【创建和谐家园】,其他时间就这么站着,往楼上看。
中间晕倒过好几次,安母也不算是那种真能狠下心的人,通知季家的人,让他们把他带走了。
可只要他醒了,就会重新回到这里站着,静静看着楼上。
安母叹了口气,什么都没说,重新坐回了床上。就算再生气,看到他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她也气不起来了。
“小姐,要不你还是下去见见他,跟他说清楚吧。”见安母不出声,李姐改劝安媛媛,“季先生整天这样,大家越说越不像话了。”
邻居们看到跟别人学嘴,再加上季家是豪门,安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有些八卦记者过来蹲守,各种绯闻传得沸沸扬扬的。
“嘴长在他们身上,他们愿意怎么说怎么说,等过段时间,他们就忘了。”安媛媛连头都没有抬。
李姐还想说些什么,安母冲她摇了摇头,“说就让他们说去吧。你去看看鸡汤怎么样了,要是好了,就给媛媛端一碗。”
媛媛没多长时间了,她只希望她能过得开心点。
李姐应了一声,下去了。
砰!
李姐刚走没多久,季母便冲进来了。
她直接跑到床边,焦急地拉住了安媛媛的手,“媛媛,你去劝劝晋枫吧。他昨天趁着我们不注意,让医生摘掉了肾。现在还整天这样吃【创建和谐家园】,不睡觉,再这样下去,他身体受不了的!”
季父跟在她身后,这个叱咤商场的男人,此时也是一脸疲惫和难掩的沧桑。
“抱歉季夫人,我帮不上忙。”安媛媛只是愣了一下,便抽回了手腕,继续做毛绒玩具。
她巴不得季晋枫死,他死了,她死的才能安心。
噗通!
季母直接跪在了地上。
“季夫人,你这是做什么啊?”安母赶紧去扶她,怎么说都没有长辈跟晚辈下跪的道理。
“你别扶我!”季母甩开她的手,跪爬到床边,哽咽着说道:“媛媛,我知道晋枫有很多对不起你的地方。可是巡儿死了,他也很难过,那几天还差点出了车祸。”
第四十五章 就当可怜可怜我了
“后来你流产,他在酒吧里喝得烂醉,还是被人给扶回来的。知道你得了癌症的时候,他在医院外面撞头,跟疯了一样。”
“我没想替他开罪,或者奢望你原谅他,我就是想让你劝劝他,让他别再这样了。我就他这么一个孩子,实在接受不了他出什么事啊!”
安媛媛顿了一下,把毛绒玩具扔到一旁,眼底说不清是悲凉还是嘲讽,“我也就巡儿一个孩子,可是直到他死的时候,我都不知道他最后那声妈妈,到底是喊我还是喊安晴晴的。”
要是那句是喊安晴晴的,她这辈子连巡儿的一声妈妈都没有等到。
“晋枫有错,可要不是安晴晴挑唆,他也不至于错得这么离谱!”季母声泪俱下,“媛媛,我一直以来对你还不错吧?你就当……就当可怜可怜我了,去劝劝晋枫吧!”
安媛媛目光凉凉,没有出声。
她可怜他们,谁可怜巡儿还有当初的她?季晋枫间接害死她的两个孩子,几次差点害死她,她为什么还要理会他的死活?
“媛媛,我也求你了。”季父跟着跪下,双眼通红。
两家毕竟几十年的交情了,安母实在不忍心,“媛媛,你公公婆婆就晋枫这么一个孩子,你们两个再怎么闹别扭,也不至于要生要死的,你就下去帮忙劝劝吧。”
女儿命不久矣,她实在太清楚那种快要失去唯一孩子的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