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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茶店老板远远看了眼接电话的年轻男人，招招手把顾念叫到旁边，压低了声音说话：“小姑娘，那个男人你认识吗？”
顾念大力点头，也学着他用气音说话，音调拉得老长，“认～识～的～”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顾念懵了下，“是我哥哥的同事呀。”
非亲非故，却是最让人没有防备心的熟人。
长了那么一张好看的脸，如果是个正经人，什么样的媳妇儿娶不到？
奶茶店老板越想越觉得生气。
“小同学，不是我吓唬你，前几天的失踪案你看到没有？女生出事，百分之七八十都是熟人作案！”
哇，好多珍珠呀！
单是看着都能想象出软软甜甜的味道！
多放一点，再多放一点……
奶茶店老板半天得不到回应，低头就见顾念见到鱼干的小猫一般，大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珍珠。
看给人孩子馋的，他赶紧又多舀了满满一勺，“我前几天就觉得他不对劲。”
“哈？”
“每天你上学，他都跟在你身后。”
“当时不正好有女学生失踪吗，我还怀疑他就是凶手，但是看新闻发现不是。”
“这个人你小心啊，快点跟你哥哥说。”
“可是离他远一点吧……”
每天……都跟在她身后？
顾念抱着奶茶，转头看过去。
江魇穿黑色卫衣和三道杠运动裤，清瘦挺拔，肩背挺直。
他站在十米之外的路边打电话，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白皙侧脸。
他低着头，黑发落在眉宇，鼻梁挺直俊秀，侧面剪影如同水墨勾勒。
心脏停滞一拍后重重跳起来。
空白大脑自动还原他每天送她上学的画面。
-
十一假期之后，一中将迎来今年的秋季运动会，放假前，各个班级组织学生报名。
“顾念，你参加吗？”
“嗯！”顾念脆生生答应，手指顺着项目一览表往下，“有篮球吗？我想打篮球！”
“你……篮球？”江柠怔住。
顾念笑眯眯，小虎牙尖儿都是得意，“虽然我矮，但是我确实会打篮球！”
小时候哥哥拍着篮球跑，她在身后跌跌撞撞地追。
他说等她长大一点就教她，等着等着，却先等到父母离婚。
那年她九岁，他十六。
顾桢就在离开前的晚上，带她到了篮球场，一点一点给她讲，带球、投篮、NBA、他喜欢的球星……
她听不懂，打着小哭嗝。
他说，念念，哥哥会来接你的，所以不要哭。
十一假期期间，顾桢江魇排满值班，甚至因为是黄金周，工作比平时更加繁忙。
顾念白天写作业，到了下班时间就下楼，坐在小区秋千上等哥哥们下班。
顾桢选的这个小区绿化很好，有漂亮的小公园，下班放学时间都是叽叽喳喳的小朋友，生活气息浓郁。
她脚尖点地，秋千悠悠荡荡，傍晚的风舒舒服服吹到脸颊。
她低头吸溜了一口奶茶，珍珠软糯香甜。
远处，两个又高又扎眼的帅哥正低头说着什么，越走越近。
顾念像个放学等到家长来接的小朋友，哒哒哒跑到他们面前，一个紧急刹车站定，“哥哥，我们去打球吧！”
“这小矮子运动会报了篮球。”顾桢吊着嘴角，轻嗤。
江魇睨了眼垂头丧气的小女孩儿，冷漠道：“NBA最矮球员身高只有一米六，但是不妨碍效力十四个赛季。”
顾念攥紧小拳头，瞬间充满斗志。
可是半小时后，战绩为零的她已然快亲哥虐哭，追着篮球满场跑，毫无技巧可言。
到了最后，直接抱着顾桢袖子耍赖，“你把球给我嘛，我投一个就好！”
“撒娇耍赖算什么男子汉？”顾桢挑眉。
江魇站在球场边，黑色夹克外套黑色长裤，身形挺拔，冷淡至极。有路过篮球场的小姑娘，偷偷拿出手机拍他照片。
他手里拎了一瓶水、一杯奶茶，视线落在球场奔跑的小小身影。
“小矮子，你行不行啊？让你多吃点还要减肥，你看，肉没减下去，个子不长了吧？”
“我都瘦了！我没有长肉！”顾桢带着球上篮，顾念绝望地看着篮球再次进入篮筐。
“不打了不打了，”顾念瘪着唇角，赌着气咕哝，“我再也不和你打球了。”
她额头鼻尖都是细细密密的汗，碎发黏在额角，瓷白的小娃娃脸泛起淡淡的粉。
怀里抱着好不容易抢到的篮球，被欺负得狠了，炸着毛，眼圈隐隐有发红趋势，像只可怜兮兮的小动物。
江魇将手里奶茶放到一边，走向篮球场。
“江魇你干嘛？你不会要带着小崽子作弊吧？”
顾桢眼看着江魇外套袖子随意挽到手臂，站到了顾念身后，警校时篮球比赛被江魇虐的惨痛回忆兜头而来。
顾念顺着顾桢目光回头，刚好撞进江魇澄净眼底。
她还没来得及问一问他怎么了，毫无预兆地他身上淡而清冽的味道笼罩下来。
江魇侧头，清冷声线因为微微压低、显出几分能蛊惑人心的温柔，字音清晰划过耳廓：“投完这一个。”
他呼吸落在她耳际，清浅、温热，而下个瞬间手臂从身后环过来，让她大脑彻底宕机。
那个姿势像极了背后拥抱。
她好像再往后一点点，就能靠近他怀里。
顾念一动也不敢动，僵在原地像只懵掉的小兔子。
只是，江魇个子高又绅士，手臂从身后松散环绕过来时，没有碰到她半点。
冷白修长的手指扶住篮球，篮球带着她的手举高，眼前每一帧画面都像极了慢动作。
顾念心跳剧烈，全身的血液好像都在往脸颊涌，心脏蓄势待发像要跟着篮球一起升空。
下一秒，篮球不知道是从她手中还是他手中抛出去，在傍晚余晖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哐当”掉入篮筐。
成为她今天唯一投进的三分球。
6、第 6 章
篮球入筐，大力回击地面。
顾念的小心脏顿了一拍，缓过神之后就开始跟着球回弹的频率，重重撞着胸腔。
他站在她身后帮她投篮，刚才大脑空白，现在却开始无比清晰一帧一帧循环播放。
“顾念，傻了？腿短还不走快点。”
顾桢回头叫她。
她前面的大帅哥也转身看过来。
江魇侧脸线条教科书级别的完美，薄唇弧度冷淡平直。
因为刚才和顾桢打了会球，衣领敞开，平直锁骨露出一点端倪，禁欲冷气，又招人。
顾念挪开眼，看天看地看风景，倒背着手小声哼歌。
攥起的手心微微冒汗。
-
翌日，顾桢和江魇难得调休。
顾念起了个大早，她头发已经快到腰，每次绑个马尾，都觉得头皮很痛。
她穿明黄连帽卫衣，米色长裤，蹬上白色帆布鞋，“哥哥，我要去楼下剪个头！”
顾桢皱眉，“楼下？刚开业的你也敢去？”
顾念欢欢喜喜：“啊，我看开业大酬宾，买一赠一呢！”
“啥玩意儿？”
“就是买一个头赠一个头，我剪你就可以剪，要不要一起呀？”
“不去，”顾桢干脆利落把钱给她转过去，“给人当小白鼠剪坏了，不准哭。”
顾念被顾桢一说，有些犹豫，但是一到理发店门口，小西装紧身裤豆豆鞋的Tony热情把她领进店里，“你看你长得这么可爱，非常适合时下流行的漫画刘海呢……”
耳边的Tony像个复读机叭叭叭，很快另一个叫Kelvin的设计总监也围上来说要帮她亲自设计，最后她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坐在了理发店的椅子上……
“您就给我剪短一点点就好了。”顾念交代完毕，打起瞌睡，不知过了多久，身后Tony大功告成，轻声赞叹，“完美。”
顾念睁眼，镜子里的小女孩发尾到锁骨，刘海在眉心往上，跟她微信里的表情包有九成相似度，成功把她逗笑。
笑完才发现，这人、好像、贼眼熟……
顾念捂着剪坏的刘海，祈祷自己能短暂拥有隐身技能，悄无声息回到阁楼，她伸手拿钥匙才想起今天换了衣服，钥匙在昨天的衣服口袋，硬着头皮破罐子破摔，按响了门铃……
门打开，空气有一瞬间凝滞。
“哦豁！哈哈哈哈哈哈……”
顾念瘪着嘴角，伸长手臂上去捏顾桢的脸不让他笑，奈何顾狗个高腿长还是个刑警，她根本不是他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