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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写的什么，要寄给谁。”
江魇逆光而站，而她蹲着，一举一动尽收在他眼底。
“你不准看呀……”顾念赶紧把手竖起来挡住江魇视线，另一只手写字，紧张兮兮，满满防备。
想到表白，她每写下一个字，心跳就加速一分。
等那句话写完，已经像是表白过一次，手心微微冒汗。
那张小小的卡片，承载了她少女时期从未宣之于口的心意。
软萌萌的字体，清清楚楚写着：
江魇，我喜欢你。
收件人：荆市公安局刑侦支队江魇
寄出时间：一年以后的11月22日
她曾经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许愿，二十岁时，江魇会是她男朋友。
而这张写着“我喜欢你”的明信片，将在她二十岁生日那天寄出。
顾念心砰砰跳，震得胸腔发颤。
在自己反悔之前，她赶紧把明信片反扣过去，递给店主。
店主是个扎着低马尾的漂亮小姐姐，她看着顾念会心一笑，看向面前年轻英俊的男人，“小哥哥不写吗？”
江魇微微颔首，冷淡“嗯”了声。
顾念视线瞬间粘在江魇身上。
他要写吗？
他也要寄明信片吗？
还以为……只有她这种幼稚大学生才会寄这个。
她还呆愣着，就察觉有人把明信片放在她头顶。
她抬头，被人轻敲脑袋，江魇嗓音带笑：“别动。”
顾念站着，江魇就把明信片放在她发顶写字，身高差竟然刚刚好。
她和他面对面，眼前是他白色短袖，鼻尖都是他身上的味道。
心里好奇得发痒，恨不能头顶长只透视眼，顾念拼命往上看，却只能看到他清晰喉结和白皙下颌。
“哥哥，你写的什么呀？”
“不告诉你。”
江魇写字很快，没多会儿就听到笔盖合上的声音。
他把明信片递给店主，付了两张的钱，转身往外走。
顾念偷偷摸摸移动到店主旁边想要偷看，得逞之前被江警官一眼识破其不良居心，他忍笑看她，“顾念，走了。”
“欢迎下次光临。”
店主小姐姐手撑下巴，低头看手里字迹风格完全不一样的两张明信片，猝不及防被喂了一口【创建和谐家园】。
软萌小可爱和高冷禁欲的年轻男人真是好嗑。
而双向暗恋什么的，也太让人羡慕了。
-
晚上八点，顾桢订的包厢，人都到齐。
蛋糕，酒，满满当当一桌菜。
包厢里都是刑侦支队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顾念因为送饭送点心频繁，大多都认识，所以不像刚来荆市的时候紧张。
那竟然都是三年前的事情，时间过得好快。
“挑自己喜欢的吃。”江魇坐在她手边，低声叮嘱。
“魇哥，你可比桢哥还像亲哥！”楚航笑得满是深意。
江魇那张脸上神情冷淡毫无波澜，轻挑了眉没有说话。
“魇哥，有什么生日愿望没有？”
“比如蓝衬早点变白衬？”
“早点橄榄枝加一星！”
“那得多大岁数，还是早点脱单三年抱俩比较切合实际。”
江魇淡声回：“早了点。”
众人不过是开玩笑活跃氛围。
江魇这人平时冷淡得要死，高高在上公子哥一个。
这种私人问题原本也没指望这个冰山回应，却不想他竟然接了话茬。
顾念转头看他，冷白灯光从高处落下，江魇面无表情不带情绪，只有唇角清晰抿起一点弧度。
她把“早了点”这三个字在小脑袋瓜里来来【创建和谐家园】过了N遍，拿出了字词赏析的较真劲儿。
早了点，就说明他已经有这方面想法，起了这方面心思。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真的要找女朋友了……
她这样想着，心里悄然堆积一朵乌云。
耳边喧闹嘈杂都与她无关，顾念小口小口吃着蛋糕，默默游离人群之外。
没有加班电话，没有待命通知，难得聚餐，楚航那几个年轻小伙子喝大了。
饭后，滴酒没沾的顾桢开车把喝多的兄弟们往家里送，低声叮嘱顾念，“你跟着江魇先回家。”
顾念乖巧点头，“哥，你开车慢点。”
市中离家不远，步行只需要十五分钟。
顾念看着两人并肩的影子，心里依然有些说不出的难过。
“晚饭不合口味吗。”江魇抬手碰了碰她后脑勺。
顾念摇摇头，她不挑食，只要能吃就觉得好吃，非常好养活。
“那怎么都没有吃东西。”
晚饭期间，他一直都是众人焦点。
顾念没有想到他竟然还在注意她。
“没有，我吃了好多蛋糕……”她仰起小脸，扯出个笑脸给他，“生日快乐，江魇哥哥。”
“嗯，谢谢顾念。”
江魇喝了酒，身上酒气不重，皮肤依旧冷白。
只是眼角有些醉态的红，看人的时候像是带着小钩子，比平时还要吸引人。
他双手抄兜走在她身后，高高瘦瘦，怎么看怎么心动。
顾念手背在身后，面对着江魇倒退着走路。
明信片一年之后寄出去会不会有些晚？
她是不是应该早一些表白……
万一在她表白之前他真的像他们所说脱了单，还三年抱俩了怎么办？
她可可爱爱的小娃娃脸皱出褶，像个刚出炉的小笼包，看不见小虎牙。
“还有什么要对哥哥说的吗。”江魇在她身前站定。
他半垂着眼睛看人，睫毛更显浓密，鼻梁因为高挺微微反光。
“江魇哥哥，”顾念背在身后的手，手指紧张地绞在一起，“他们都祝你早日脱单，那……你想找女朋友吗？”
她黑白分明的圆眼睛，湿漉漉的漾着水光，一眨不眨看他。
江魇眼睛眯了眯，看起来莫名坏，低声问：“那你想让哥哥脱单吗。”
顾念完全没想到话题又莫名其妙抛到她这里，她梗着脖子道：“鄙人有些愚见，不知当讲不当讲。”
她软糯的语调听起来非常严肃，小娃娃脸不动声色收敛所有表情。
江魇只觉得可爱，像看小朋友过家家，但还是学着她的样子，轻点下巴：“请讲。”
顾念得到允许，清清嗓子，开始胡诌八扯：“我觉得你还年轻，正是建功立业的好时候，应该当有理想有抱负的共和国警官……”
她顿了顿，小心翼翼打量他神色，攥着小拳头继续道：“而不应该把过多精力放在儿女情长上面，三年抱俩什么的，也太耽误时间了……所以不要急着找女朋友什么的……”
话说到最后，已经全是她私心。
顾念声音越来越小，脑袋也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已经缩进了壳子。
江魇垂眸，笑意浅浅浮现于眼尾。
他看着她，又过两秒，忍不住咬着下唇低头笑了。
他笑时，眼里的光晃眼，在月光下干净澄澈。
“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顾念声线不稳，倒背在身后的手手心冒汗，关节泛白。
江魇修长手指落在她发顶，轻轻揉了揉。
而他就着这个姿势俯身和她平视，清浅的薄荷味道环绕下来。
“顾念说不找。”
“哥哥就不找。”
温柔又坚定，像骑士对他的公主殿下允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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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信片店主结束一天营业，根据寄出时间，分门别类整理今天的明信片订单。
其中一张字迹潇洒俊逸，很难不被吸引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