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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魇站在走廊，那总是利落挺直的肩背，现在已经落下去。

  　　他垂着头，额前黑发落下来，俊脸冷峻一言不发。

  　　顾桢冷着脸，坐在旁边，手肘抵在膝盖。

  　　两个小时后。

  　　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划破寂静，宣告着新生命的到来。

  　　产房门打开，医生出来：“顾念家属在吗？”

  　　江魇和顾桢同时起身。

  　　“大人小孩平安。”

  　　顾念情况很好，回到普通病房。

  　　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江魇。

  　　那张清冷又温柔的俊脸，现在尽是无措，他弯腰小心翼翼抱她，声音很轻，温柔得让人想要落泪，“宝宝，辛苦了。”

  　　顾念头发汗湿，嘴唇苍白，脸颊有泪痕，“见到了吗？”

  　　“嗯。”他脸埋在她颈窝，鼻音很重，一时之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顾念笑，想起他说那次执行任务回来，看见自己哭，庆幸自己活着。

  　　现在的她，竟然体会到二十六岁的他的心情。

  　　江魇那双漂亮冷淡的眼睛，现在竟然眼角湿润，微微泛红。

  　　修长乌黑的剑眉皱着，像个不知道怎么办的少年，湿漉漉的眼一眨不眨看着她，好像怕她消失一样。

  　　顾念伸手，指尖落在他漂亮眉眼，轻轻蹭过他长长的睫毛。

  　　那个画面，江魇记了一辈子。

  　　被他捧在掌心的小姑娘，爱哭爱笑爱闹，总是长不大一般。

  　　而现在，她眉心微微蹙起，有安抚的笑和劫后余生的眼泪。

  　　她虚弱得不行，看向他的眼神清澈如水，一字一顿，用嘴型说：

  　　“过来，顾念给你擦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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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2、第 72 章

  　　人间四月天, 樱花烂漫。

  　　江魇和顾念的女儿出生，取名江可。

  　　江可小朋友十个多月时，已经会奶声奶气叫妈妈, 但是不会喊爸爸。

  　　不管顾念怎么教，小家伙就是学不会。

  　　甚至后来都能熟练对着德牧喊“窄窄（崽崽）”，对着江魇还是咿咿呀呀。

  　　江可出生的时候，江奶奶曾提议把崽崽送回江家老宅, 等江可长大再接回去。

  　　国内外有很多新闻, 家里的大型犬在孩子出生之后，不可避免产生嫉妒心理，继而咬伤婴儿发生惨剧。

  　　德牧的寿命一般在十二岁，崽崽已经八岁，相当于已经走过大半程。

  　　崽崽的爸爸是一条缉毒功勋犬, 曾经为江魇挡过一颗子弹，而崽崽对于顾念同样意义非凡。

  　　她高中时哥哥江魇不常在家, 大部分时间都和崽崽在一起, 都是因为有它在，她才能每天晚上睡得安稳。

  　　甚至在她的婚礼上, 崽崽是唯一的小花童, 它戴着小领结跑过来，嘴里叼着他俩的婚戒。

  　　顾念说什么都不舍得把它送走, 一说起来就吧嗒吧嗒掉眼泪，保证自己会看好崽崽还有宝宝。

  　　所以在江可出生之后, 顾念和江魇很重视德牧的“心理疏导”, 很是耐心地让它知道：

  　　这是我们家的新成员。

  　　我们不会因为她就不爱你。

  　　她会和我们一样爱你。

  　　江可还小，每每顾念抱她，崽崽都伏在她脚边, 威风凛凛的德牧，此时乖巧驯顺，像只呆萌的大兔子。

  　　到后来，江可开始学走路，崽崽寸步不离，生怕她磕到碰到，温柔无辜且大只，默默守护。

  　　每每看着一人一狗对视，顾念只觉得心都要化了。

  　　等宝宝睡下，江魇下巴抵在顾念颈窝，眉眼微微弯，有些无奈。

  　　顾念仔细打量他神色，小心翼翼问：“你是不是有点伤心，宝宝会叫崽崽，但是不会叫爸爸……”

  　　江魇想说没有，但怀里人眉眼柔软，紧张兮兮看他。

  　　蓦地让他想起，她十六岁眼巴巴要给他贴创可贴的时候。

  　　他抿唇，长睫低垂，看起来很是无害：“有一些。”

  　　那张脸英俊冷淡，清俊不减，声线微微压低、带着鼻音，像个恃宠而骄要人哄的小男孩。

  　　顾念歪着脑袋忍着笑看他：“那要怎样才能好一些呀？”

  　　毫无预兆地，江魇在她面前俯身。

  　　那双干净的眼睛微微弯起，弧度很漂亮，睫毛长而柔软，眉眼五官每一道线条都让人心动。

  　　他看着她，一字一顿：“吻我。”

  　　顾念呆了一瞬，好半天才红着脸开口：“本事见长江警官，会撒娇了。”

  　　江魇不置可否，轻扬眉等着她。

  　　顾念踮起脚尖，嘴唇贴在他梨涡。

  　　如愿以偿见大帅哥微微笑起来，揽住她的腰带向自己。

  　　江魇垂眸，就这么一小下顾念白皙的耳朵已然红透，像是刚刚才在一起。

  　　他侧头从她耳侧亲到嘴角，而后扣住她后脑勺，温柔而带有侵略性地掠夺所有空气。

  　　-

  　　当又一年春天来临时，顾念研究生毕业在即，而江可小朋友迎来一周岁生日。

  　　她穿毛茸茸带帽子的外套，外套上还有两只羊咩咩的角。

  　　脸圆眼睛也圆，像一朵软绵绵的云，软软糯糯趴在顾念怀里。

  　　此时，她正好奇打量围着她的人——

  　　舅舅、舅妈、哥哥。

  　　还有她英俊迷人的老爸。

  　　顾桢吊着嘴角笑：“恭喜啊领导，老来得子。”

  　　江魇顶着那张冷冷淡淡的少爷脸，语气却像个得意的少年，“羡慕吗。”

  　　顾桢嘴角一顿：“羡慕什么？”

  　　“我有女儿，”江魇看了眼顾念，低声说：“和我老婆一模一样的女儿。”

  　　顾桢想起自己曾经送给江魇的箱子，里面装着满满的女孩儿衣服和玩具。

  　　而现在，那些毛茸茸软绵绵的可爱玩具，被顾念摆满客厅每一个角落，无处不在。

  　　他顿时脸有些挂不住，冷冷哼了一声：“我还有儿子呢！你有吗？你没有！”

  　　以前也没发现江魇这么幼稚这么爱显摆。

  　　那个傲娇表情像极说烧烤摊老板夸他好看、多送烤串的时候。

  　　难不成一不小心被顾念同化了？

  　　两人携手共进逆生长？！

  　　顾桢“啧”了声，偏过头去，完全不给领导好脸。

  　　刑侦支队的一、二把手站在一起，代表着支队的颜面，象征着支队智商颜值天花板。

  　　两名刑警同志身形清瘦又挺拔，表情肃穆又冷淡，和开案情分析会的时候并无区别。

  　　可是如果仔细听听他们的对话内容，会发现他俩正在像一年级小学鸡斗嘴，谁也不让着谁。

  　　顾念和沈医生有些无奈。

  　　顾念故作严肃，微微颔首：“抱歉，让嫂子见笑了。”

  　　沈医生摇头笑笑，无奈道：“我们家那个也没好到哪儿去。”

  　　顾桢亲儿子在旁边，皱着小眉毛面带鄙夷，煞有介事跟着点头，深以为然。

  　　“宝宝，我们要抓周啦！”

  　　顾念把江可放下来，江可毫无心理准备。

  　　笑容凝固在软糯糯的脸颊，乌溜溜的眼睛尽是茫然。

  　　在她面前，有笔墨纸魇，还有书、钱币、算盘。

  　　顾念私心，哒哒哒跑回房间，拿起自己画画用的触控笔放到一边。

  　　沈医生笑笑，从包里翻出听诊器，挨着顾念的触控笔放下。

  　　江魇难得想要凑一回热闹，从警服常服上摘下自己的警号，递了过去。

  　　顾桢挑眉：“可千万不要抓你爹警号。”

  　　顾念内心不能更同意，眼睛一眨不眨看向宝宝。

  　　江可一下子被这堆奇形怪状的东西包围住，大眼睛扑闪扑闪满是好奇。

  　　她一开始被花花绿绿的故事书吸引注意力，装模作样翻了几页，书都拿反，板着小脸嘴里咿咿呀呀，一看就是个小话痨预备役，成功把在场各位逗笑。

  　　“宝宝，喜欢书吗？”顾念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