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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不了每年她生日他都跟她求婚一次。
江魇熨烫挺括的白色衬衫,被顾念紧紧揪住,出了褶皱。
他抵着她鼻尖微微分开,她悄悄平复呼吸,脸颊耳朵尖都红透,带着不可忽视的热度。
迷迷糊糊察觉江魇揽着她腰的手松开,而后下移,牵住她手。
有什么冰凉、触碰到她指尖。
而后下滑,稳稳戴在了她的无名指上。
顾念低头去看,切割讲究的钻石闪耀晃眼。
尺寸刚好合适,好像……天生就应该是她的。
江魇眉眼微垂,睫毛长长的弧度漂亮极了。
“不好意思了。”
“迫不及待想把你变成我一个人的。”
-
次年六月一日。
又是一个清朗初夏。
顾念和江魇的婚礼选在玻璃花房举行,只邀请二十个人不到,阳光透过玻璃落在层层叠叠的花朵,宛如仙境。
江柠笑嘻嘻:“紧张吗,我亲爱的小婶婶?”
她的小婶婶今天美极了,长发挽起,戴一顶小王冠。脖颈纤细优雅,肩膀平直,婚纱线条优雅有华丽裙摆,层层叠叠,仿佛置于云端之上,暗纹在光下流光溢彩。
顾念平时穿衣服宽松随意,怎么舒服怎么穿,大多不显身材,也很少认真打扮,所以现在,江柠着实被惊艳到语无伦次,“绝了,绝了,真的绝!”
顾念乖巧坐着,鼓着娃娃脸吸气呼吸,秒变小金鱼,“我……我好紧张啊……”
“紧张什么,美不死我小叔叔,”江柠看着自己穿婚纱的好朋友,突然有种嫁女儿心情,眼眶有些酸,“顾念,抱抱。”
顾念弯着眼睛笑,张开手臂,下巴抵在江柠肩窝,“我会把捧花扔给你的,让谢杨同学抓紧把我们家柠柠娶回家。”
江柠:“待会你哥来吗?”
顾念抿唇,“我哥说他最讨厌婚礼上,父亲把女儿手交给新郎这种桥段……昨天打电话,他还在外省呢。”
顾桢警官曾经说过,如果顾念婚礼,安排他把她交给江魇这种环节,那么他肯定不会参加。
他才不要体会那种老父亲嫁女儿的心情。
让他把顾念的手递给江魇?
做梦去吧!!!
他不把自家哥们胖揍一顿就不错了!!!
可当那张结婚请柬真的交到他手里,当他看着长大的妹妹笑眯眯跟他说:“哥,请你和嫂子来参加我婚礼,六月一号哦!”
顾念眼睛弯弯的亮亮的,他沉默半晌,只是在她圆乎乎的小脑袋上用力揉了一把,“你哥知道了。”
他结婚那天,她站在角落偷偷抹眼泪。
行吧,这次到他了。
凌晨,顾桢从外省连夜赶回来,洗澡、洗头发,把自己收拾干净利落,换下作训服,换上一身黑色西装。
“老婆,领带我不会打。”
沈医生接过来,笑着问他:“不是说打死都不参加吗。”
顾桢皱眉,“狗说的。”
他眼尾天生下垂,有点“狗狗眼”的意思,和顾念的眼睛很像,只不过他眼睛狭长,妹妹眼睛很圆,低垂着看人的时候,会很显无辜。
沈医生莞尔,“哦?”
顾桢面无表情“汪”了一声。
怎么可以这么可爱,沈医生忍俊不禁,而后听见傲娇鬼轻声说:“人家家里嫁女儿都有爸妈陪在身边,顾念就只有我一个哥哥。”
“新娘子,仪式要开始了哦!”
江柠松开顾念,“我小叔叔肯定已经等不及啦!”
顾念点点头,江柠帮她整理头纱。
就在这时,一个又冷又拽的声音身后响起:
“自己走?”
“不用你亲哥送吗?”
顾念回头,顾桢双手抄兜站在门口,语气欠捶,唇角拉得平直,眉眼却难得温和。
“挎,必须得挎!”她鼻子突然酸得不行,下一秒又笑出小虎牙,“我哥最好了!”
顾桢深吸口气,曲起手臂。
顾念乖巧挎着,一时之间忐忑、紧张、幸福混在一起,心脏扑通、扑通,一声比一声响,一声比一声清晰,还有些想哭。
顾桢垂眼看她,轻声开口:
“你刚出生的时候,那么小一点儿。”
“幼儿园第一天是我去送的,小学也是。”
“今天哥哥送你出嫁,祝你和江魇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顾念忍了一个早上的眼泪,在这个瞬间决堤。
婚礼仪式开始。
江魇白衬衫黑西装,眉眼清冷又温柔,天边朗月一般。
顾念挎着顾桢胳膊,裙摆铺开层叠花朵,一步一步走向她的新郎。
顾桢最后还是牵着顾念的手,交给自己的生死之交,自己最好的朋友。
德牧崽崽戴着小领结,温柔无辜且大只,叼着小篮子跑过来,小篮子里有个方形小盒子,那里面是两人的婚戒。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顾念笑,眼里装满小星星,尽是澄净的光。
她看着他英俊眉眼,很想穿过长长的时空隧道,告诉十六岁的顾念:
你会嫁给你现在喜欢的人。
所以,你只要努力变优秀就好。
江魇拿捧花挡住两人,温柔俯身,亲吻他的新娘。
漫长今后,功勋给你,人也是。
-
婚礼仪式结束,顾念和江魇回到两人新家。
顾念突然就明白,为什么结婚要领证,还要举办婚礼。
“去年冬天,咱俩领证的时候,我虽然很激动,但是不像今天这么这么激动,”顾念伸手抱住江魇,脸埋在他怀里,小小声说话,“今天才觉得,我真的嫁给你了呀……”
江魇低头,轻轻吻她,“江太太穿婚纱真美。”
他温柔起来简直能把人溺毙,顾念伸手抱住他脖颈,想到他真的是她一个人的了,心里甜得不行。
江魇单手揽着她腰亲她,另一只手扯开领带,修长手指抵在衬衫领口,原本一丝不苟扣到领口的扣子,在骨节分明的手指下,一颗一颗开了。
夜晚静谧,窗帘被夏天微风轻轻拂起。
细细密密的吻,从眉心到鼻梁再到嘴角。空气温度悄然上升,慢慢变得稀薄,意识模糊而遥远,她被他抱起来又放下。
江魇手撑在她身侧,黑发黑瞳,眼尾氤氲着薄红,看起来带几分邪气。他衬衫领口大敞,只剩最后几颗扣子还松松垮垮系着,脖颈、喉结、锁骨近在咫尺,往下是清瘦干净的腰部线条,腹肌若隐若现。
血液升温烧得滚烫,顾念脑袋里有根弦要断不断,经不起任何撩拨。
江魇垂着头,深黑的眼睛带着钩子,手牵起她的落在最后几颗扣子上,“江太太,我们的账是不是应该算一算了。”
顾念说不出话,江魇也没有给她说话时间,薄唇覆下来,带着不可忽视的力道。
她迷迷糊糊,听见他在她耳边,哑着声音说:
“哥哥一直很让着你。”
“这次不让了。”
在西南边境那一年,顾念哭,江魇不知道。
除此之外,他从没舍得让她掉过一滴眼泪。
新婚之夜,难得狠了次心。
……
翌日清晨,阳光从窗帘缝隙泄进来。
顾念一夜无梦,莫名开心。
但半梦半醒的时候,又不知道自己在开心些什么。
脸缩在薄被里,鼻端都是干净好闻的薄荷青柠味道
她打了个惬意的呵欠,意识开始一点一点以零点五倍速回笼。
就在她刚要睁开眼睛时,某些画面突然像洪水猛兽一样,兜头而来,让她措手不及。
那些断断续续的画面,在她尚未清醒浆糊一般的小脑袋瓜里,一帧一帧拼凑完整。
婚礼。
新婚之夜。
江魇说哥哥一直很让着你,这次不让了。
可是当她哭,他又无措,低头吻掉她眼泪,温柔得不像话。
而她现在,好像还窝在江魇怀里。
顾念脸颊呼哧呼哧冒热气,往被子里躲,羞得直想哭。
她定了定神,慢吞吞往床边位置缩,在心里默念:江魇看不见江魇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