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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你不认识她？
那天之后，沈以晴大病一场，连着好几天都高烧不退，甚至有大夫告诉张靳昀，准备后事。
“滚！都给我滚出去！”张靳昀拿着枪指着站了一排的医生，“一群废物，你们还能做什么！”“把他们都给我杀了！”张靳昀气得将一桌子的中药西药全都扫在地上，“楚晋源，把他们给我都杀了！”被点名的副将面色一僵，连忙把一群医生带了出去。
“不是，你们是医生么？这么多人竟然都治不好。”副将取了钱分给医生，翻了个白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来骗钱呢。”“大人你这话说的，我们家可是中医世家，我爷爷在原来……”其中一个长相看起来就迂腐的老头子出来出来说，话还没说完，就被副将推了出去：“你那点话留给别人说吧，再啰嗦少帅真的能把你枪毙了。”终于把一群人打发走了，副将深吸一口气，回头看着沈以晴的院子，不免得长叹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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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以晴，你给我起来，别装死。”张靳昀坐在床边，若是沈以晴真的醒来了，恐怕会惊讶，张靳昀竟然可以露出这样受伤的表情。
“我说什么你没有听见么？”脸颊晕开醉酒的红晕，张靳昀将酒瓶扔在地上，发出脆灵的声响，“怎么，不让你和青梅竹马走，你就要寻死觅活么？”然而没有人去回答他，始终是张靳昀一个人自言自语，在房间之中格外的突兀。
“沈以晴！老子叫你起来啊！”猛地大吼，手边的酒瓶噼里啪啦的被扫了一地，狼藉成片。
触手是沈以晴苍白的脸，退去了发烧时的红晕，更让人觉得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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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自己么？她嫁给自己有五年了吧，时间什么时候过的这么快呢？思绪一下子飘了很远，好像是自己和沈以晴初见的时候。
那时候民国才刚刚建立，自己也不过是个没有多大权势的小头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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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打闹闹，两人就到了经常光临的饭馆里，说是小饭馆还真的一点也不大，还在拐弯抹角的小巷子里，要不是楚晋源有一天抽风，骑着自行车闲逛，还注意不到这个地方呢。
“老板，还是老样子。”楚晋源大大咧咧的做了下去，和零星的几个客人打招呼，这家伙自来熟，和几个常客混的很好。
“好嘞。”老板是个山东人，清朝末年逃饥荒来的苏州，办了个小馆子维持生计，“玲珑快来帮忙！”玲珑是他收养的女儿，长的清秀可人。
正是楚晋源喜欢的类型。
“擦擦口水。”张靳昀拿手肘怼了怼楚晋源，“喜欢就去说，说不定还能成。”“我也就看一看，人家玲珑已经订亲了。”说道这里，楚晋源的语气略带遗憾。
不愿意理会一俩伤神的楚晋源，菜也没上来，张靳昀就四下瞧了瞧。
“老板，打包五个火烧。”门口的声音一下子就吸引了张靳昀，视线一转，就看见一个少女俏生生走了进来，上穿窄而修长的高领衫袄，下穿黑色长裙，不施绣纹，长发编成麻花甩在脑后，更衬得面容如娇花美颜艳。
“哟，沈小姐来了，店里坐着，马上准备。”老板从白帘子后面探出一个头，看见少女笑道。
“麻烦您。”礼貌的笑着，少女找了个门口的地方安静的坐着。
“回神了。”楚晋源看着张靳昀一动不动的盯着少女，用筷子在他面前晃了晃，“还好意思笑话我，你自己看见美女不也是直眼么？”“她是谁？”压低了声音，张靳昀道，“竟然还带着保镖。”楚晋源自然也看到门外站着的四个西装男，只是不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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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莫名其妙
“她是江苏巡阅使的千金，沈以晴。”对于这些小道八卦，楚晋源绝对十分了解，“苏州出了名的才女，你竟然不知道。”“沈以晴？”念叨着这个名字，张靳昀抬头的瞬间正好和沈以晴的视线交错，二人对视了半秒，沈以晴轻轻一笑就转过头去了。
正巧火烧也好了，沈以晴道了谢就离开了。
“还看呢，人影都没有了。”楚晋源敲了敲张靳昀的碗边，“啧啧啧，完了，我们的张和尚要看破红尘了。”根本没有理会楚晋源说了什么，张靳昀只是反复嚼着“沈以晴”这三个字……终于将远飘的思绪拉扯了回来，张靳昀呆坐着，一动也不动。
“沈以晴，我应该拿你怎么办？”不知道过了多久，张靳昀伸手想要触摸沈以晴的脸，却一下子又收了回来。
“楚晋源。”张靳昀大吼一声，门外正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楚晋源被吓得身子一抖。
“在。”楚晋源一步迈了进去，扑鼻的酒味薰得他白眼一翻，但还是要恭敬的站着。
“我想吃火烧了。”声音很小，让楚晋源没有听清：“啊？烧了？把什么烧了？”“没什么，你自焚去吧。”挥了挥手，向平常的相处模式一样，张靳昀起身离开，留下了一脸茫然的楚晋源。
“发什么疯啊。”抬头看见躺在床上的沈以晴，轻声叹息，“沈以晴，你怎么能姓沈呢？”那边的张府一片死寂，这边的白府同样如此。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白薇薇坐在椅子上，殷红的口中喷吐出烟圈。
“太太放心，这件事情绝对成功。”男人弓着腰，在白薇薇面前卑微无比，“只是军部这边……”男人欲言又止，但是话语中的指向性很明显了。
“只要事情办好了，我会让父亲在军部给你一个职位的。”熟稔的掸了烟灰，白薇薇将抽到一半的烟掐灭，“但如果办不好的话就很麻烦。”“绝对没问题。”男人点头哈腰的说着，在白薇薇的手势下转身离开。
“靳昀，你也别怪我，谁让我那么爱你呢。”白薇薇拿起一旁的照片，抚摸着上面张靳昀的脸，“至于沈以晴么，不会再惹你心烦了。”又从同样的梦中醒来，同样是张靳昀和白薇薇将自己推入火焰之中，沈以晴睁坐了起来，可是脑袋像是被灌了铅，眼前一花又重新躺了下去。
房间里也没有人，沈以晴想叫春梅也出不来声音，只能缓过了昏迷劲儿，慢慢爬起来为自己倒了杯水。
刚端起杯子全身就软绵无力，扶着桌子角勉强的站着。
喝了几杯水，精神也恢复了不少，沈以晴自己穿好衣服，看外面阳光很好，想要出去转一转，其实也因为自己太饿了。
刚走到门口还没来得及推门，房门就被人拉开了，沈以晴和张靳昀对视而立，气氛有些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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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张靳昀别扭的站在门口很久了，在沈以晴想要开口的时候他才缓缓说道。
“是。”沈以晴垂着眼眸极为顺从，没有看到张靳昀面上一闪而过的放心，从不冷不热的语气中只当是自己没死，张靳昀很失落了。
张靳昀则看见沈以晴对自己的关心这样冷漠，心底也有一些不快。
两个人就这样尴尬在这里，没有一句话可以说。
“你……”二人几乎同时开口，沈以晴饿得面前打旋，不由得皱起眉头来，可是在张靳昀眼里就是沈以晴对自己的反感，也不知道又生了什么气，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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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靳昀刚走到回廊转弯，就碰上了楚晋源，楚晋源提着一大个食盒，看见张靳昀就像是看见了恩人，面露喜色：“这是你让我订的饭菜，自己送过去吧。”说着，将食盒递了过去。
张靳昀看了一眼，更加生气，擦过楚晋源的肩膀说道：“喂狗。”“喂狗？”楚晋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开什么玩笑，这都是大补身子的好东西，你买来喂狗，有钱没处花了啊！”“对，老子就是有钱没处花。
你敢不喂狗，老子一枪毙了你。”冷冷的留下一句，张靳昀就走远了。
“莫名其妙。”楚晋源看着食盒，也莫名烦躁起来。
左找右找也看不见春梅的身影，沈以晴就在小厨房里找一找有什么能吃的，到头来只找到了一个硬邦邦的馒头，碰一下都掉渣。
张府的下人本来就少，这个时间也都各自忙活去了，倒是让沈以晴一个人孤苦伶仃起来。
第二十三章 心情大好
看了一眼手上的馒头，沈以晴大口的咬上去，冰凉坚硬的馒头咀嚼着奋力，好像咽下去一块石头，才没有几口就让沈以晴的腮帮子酸疼。
才有了点力气，沈以晴实在不想吃这个冷馒头了，这厨房被收拾的干干净净，连一点材料也找不到。
沈以晴也开始懊恼起来，自己嫁进张家五年了，连一次厨房都没有来过，就算原来会烹饪，现在也忘得差不多了。
“夫人你怎么在这里？”沈以晴一转头就看见楚晋源拎个盒子在门口路过，这人见到沈以晴还一脸复杂。
“我……”明显的感觉到他的视线在自己的手上，沈以晴有些尴尬的将馒头放在一边，说道，“有点饿了，想找些吃的。”“吃的？”楚晋源往厨房里面扫了一眼，收拾的还不是一般的干净，不免觉得张靳昀的狠心。
但是又看沈以晴，不知道应该怎样评价她，单凭孩子那件事，楚晋源对她的印象不是很好了。
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见沈以晴弱弱的说道：“你有没有看到我的侍女春梅？”“好像刚才看到了。”楚晋源挠了挠头，突然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不用转头都知道是谁。
张靳昀没有说话，但是看着楚晋源的目光变了味道，吓得楚晋源连忙遁走。
“在厨房也能勾搭人，我还真是小看你了。”冷声讥讽着，可是张靳昀心里确实恨到不行。
“随你怎么想。”沈以晴没有心情去解释，无论走在哪里，自己只要和别人开口说话，就会看见张靳昀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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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靳昀想要伸手拉着沈以晴，看到了瘦弱的背影，心头五味陈杂，不经意看见了孤零零的馒头，空气也安静了下来。
这几日张靳昀丝毫很忙，每次都是早出晚归，而且楚晋源来府上的时候也越来越多，听打扫的下人说，张靳昀的书房里总能传来砸东西的声音，就连宠爱备至的白薇薇也被轰了出来。
转眼过得很快，冬天的步伐已经近了，一向畏寒的沈以晴更不愿意出去了，手上被白薇薇留下的伤口还留下了暗疾，一道刮风雨雪天伤口就钻心的疼。
“太太，今天是个晴天呢。”春梅拉开帘子，让阳光照了进来。
“连着下了好几天的雪，终于看见太阳了。”沈以晴从被子里伸出手，又觉得冷，缩了回去，可爱的动作惹得春梅一笑。
“太太，你这几日是越来越懒了。”春梅为沈以晴准备好捂暖的衣服，“应该起来运动运动。”“你不是总说我瘦么，多懒一会儿，养点肉啊。”春梅笑了笑，突然跑到窗子旁看了看，又转了几圈才靠近沈以晴，神秘兮兮的说道：“太太，你有没有听说，最近军部好像出了问题。”沈以晴一愣，忙捂住春梅的嘴：“这些话怎么能随便说呢。”“奴婢也是听人说的，好像是少帅在报告兵数的时候少报了两万。”“什么！”沈以晴抓住春梅的手臂，谎报兵数这事情可不是闹着玩的，可是沈以晴不认为张靳昀会做这样的事情，“这事情你从哪里听来的！”“是……是少帅院子里的芍药说的……”语气逐渐的弱了下去，春梅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不敢说话。
看见沈以晴的脸色不好了，春梅立刻跪了下去，低头说道：“奴婢知错，奴婢以后再也不乱嚼舌根了。”沈以晴还没有说什么，门就被人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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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以晴。”张靳昀身上的军装有些凌乱，头发和胡子也很久没有搭理的样子了，整得人都憔悴的不行，“我饿了。”“你……”沈以晴看着张靳昀向自己走来，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没想到张靳昀直接倒在了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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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点温水。”沈以晴坐在床边，看着张靳昀的脸，沉声说道。
睡颜安稳得很，沈以晴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张靳昀，不像以前看的那么强势霸道。
看样子，他为最近的事情真的是忙的焦头烂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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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从未有过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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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挣扎他攥得越紧，最后沈以晴也不挣扎了，任由张靳昀握着自己的手。
看见他唇瓣在颤抖着，好像在说什么。
沈以晴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悄悄凑了过去。
“以晴。”真的在叫自己的名字，沈以晴的呼吸都屏住了，害怕自己听错了。
“以晴。”张靳昀又唤了一声，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以晴……”是沈以晴从来没有听到的温柔，她的心狠狠的跳了一下，片刻才轻声说道：“我在这里。”张靳昀一下子安心了下去，靠着沈以晴的手，呼吸均匀。
他好像还在说什么，但是沈以晴已经没有心情去听了。
掌心的伤口骤然疼痛，沈以晴冷汗直流。
这道伤疤，永远都在提醒着沈以晴，自己不配得到温柔。
“张靳昀，我疼……”沈以晴眸光闪烁，可是张靳昀却没有松手。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能够静止时间的东西，沈以晴希望现在可以静止。
她经不起再多一点的伤痛了。
张靳昀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入眼的是熟悉的房间，熟悉的被褥，还有熟悉的人。
自己握着她的手，好像握得很紧。
沈以晴趴在床边睡着了，安静的像是一只小猫。
张靳昀小心的松开沈以晴的手，打横把她抱回床上，才发现她这样轻，好像一阵风后真的会让她消失不见。
“以晴……对不起……”终究是没有勇气当着她的面说出来，张靳昀觉得现在的自己真是非常懦弱。
终于伸手去触碰了沈以晴的脸颊，光滑的皮肤白得已经没有血色了。
和记忆之中的脸一样没有变过，对于自己来说，就是一眼万年。
想起来自己做过的事情，张靳昀的指尖不止的颤抖起来，明明心在滴血，在疼痛，偏偏要装得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