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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为什么十六岁生日那天,你没来,我会那么生气吗?”她问,冰粒在她手心渐渐化开。
“那个时候,有人跟我说,这人哪,见一次就少一次。那几年,你出国留学,我想见你可真难……我有时候甚至会有一种强烈的预感,说不定你今后就在那边待着,再也不回来了。”
闻言,沈策偏头看她。
难怪那几年里,她有事没事,总爱找他。
也亏得她总爱叨扰他,而且他还惦记着要回来看她的承诺,每当夜深人静,他在异国他乡,突然感伤时,时常会想着有这么一个人,时时刻刻念着他。
有点冷,白知施甩了甩手上的水渍,收回手。
“从我爷爷那一辈起,我们白家就人丁稀少,而且我爸妈向来忙碌,少有能一大家子人聚在一起的时候。你说,大家好不容易有机会聚一次,你居然没来,我该不该生气?”
说到这儿,她佯装愠怒地瞪了他一眼。
沈策哑然失笑,刮了下她冻红的鼻头,“该。”
自他十三岁来了白家,至今十四年之久,他从未敢真正融入白家。
他一直把自己孤立与白家之外,以为无牵无挂的自己,虽说孤零,但还挺潇洒。
直到现在才认清,白知施一直都把他当成了家人,是白家的一份子。
将来结了婚,他们也会有属于自己的小家庭。
他们这辈子,注定就是要纠缠在一起的。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胶着,他缓缓低头,想吻上她的唇。
身后那座屋子的门突然被人推开,章姨着急忙慌地喊了一嗓子:“小姐,出大事儿了!”
第24章 出事
今年的年夜饭,老爷子没来。
明年的年夜饭,以及往后每一年的年夜饭,他也来不成了。
听到噩耗的瞬间,沈策和白知施具是一怔。
过了好半晌,沈策缓过劲来,低头一看,白知施像是被冻住了般,一动不动的,魂儿早不知飞到哪儿去了。
他做了个深呼吸,却压不住胸腔剧烈翻涌的复杂情绪,手中的长柄伞不小心“啪”一下掉在了地上。
白知施被那一声惊到打了个寒颤,感觉自己像是行走在冰天雪地里,突然,脚下的冰“咔嚓”裂了个大豁口,她一脚踏空,猛地坠进了冰冷刺骨的水中。
“你说什么?”她冷硬机械地问。
章姨眼眶一红,双唇哆嗦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白知施不禁想,也许,她就不该打电话,催促爷爷过来吃年夜饭的。
他不来,或者晚一点来,就不会发生车祸了。
浓浓的愧疚感与寒气一同笼上她的身心,她身子一晃,即将倒在地上的瞬间,沈策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她。
后面好长一段时间,白知施都没能回神,整日整夜,浑浑噩噩。
脑子像是被这一夜的风和霰封冻了,无法运转。
眼前的黑与白,来往的绰绰人影,好似一部加快速度播放的黑白默片。
她俨然忘了日夜变化,时序更替。
直到沈策喂她吃了颗汤圆,她味同嚼蜡地吃着,突然听到电视机里传来“元宵晚会”的字眼,她才眨巴了下眼睛,暗淡无神的眸子往客厅一瞥,哑着嗓子问:“现在是元宵节?”
沈策许久不曾听她说话,这会儿愣了愣,柔声细语地回应她:“是啊,元宵节了,小施乖,张嘴~”
白知施张嘴吃下他送到嘴边的汤圆。
汤圆甜甜软软的,但是,她心间又苦又涩,眼泪止不住地掉。
沈策放下碗勺,将她抱进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她这段时间,吃不下,睡不好,消瘦了许多,在他怀里,衬得更加瘦小了。
他从桌上抽了张纸巾,帮她擦眼泪,轻声地哄:“别哭了~眼睛都肿成核桃了。”
“沈策……”她抽噎着说,“我害怕。”
“不怕,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的。”他说,吻了吻她的额头。
“永远陪着我吗?”
“当然。”
白知施抱住他的脖颈,把眼泪蹭到他肩上,“我可不可以自私一点啊……”
“嗯?”
“等我死了,你再死,好不好?”她害怕看到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最后留下她一个人,忍受失去的悲伤和痛苦。
沈策但笑不语,未来的事,谁说得准呢。
“好不好?”她执着地向他要一个答案。
他无奈应答:“好。”
元宵节这晚,沈策如往常的每个夜晚般,与她相拥而眠。
她今晚难得没像之前那样默不作声地哭泣,在他怀里拱了几下,挑了个舒服的姿势,过了没几分钟,就安稳地睡着了。
沈策看着她安宁平和的睡颜,如释重负地吁了口气。
自从白柯过世后,整个白家都笼罩在阴郁低沉的氛围中——
苏依芸和白知施迟迟无法从悲恸中缓过来,白苍虽瘫痪在床,但意识是清醒的,众人没敢同他说老爷子的事,怕【创建和谐家园】太大。
所以,大体上,老爷子的后事是由他一人操持的。
当初,是老爷子将他这只昏头昏脑、胡乱撞入白家的落单雏鸟迎进来的;
如今,却是他在喧嚣的风,冰冷的雨中,送他离开。
造化弄人。
他和老爷子最后一次闲聊,还是老爷子过世前一周。
那会儿,他们还在聊着白知施的事。
本来,老爷子这次来吃年夜饭,就是要摊开来,讲一下半年以后,他和白知施结婚的事儿的。
但,天有不测风云。
照白知施现在的情况来看,他和她结婚的事,有点悬了。
沈策又叹了口气,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她的额头,熄了灯,睡觉。
沈策做了个梦。
梦见自己置身于火海之中,放眼过去,全是猩红的、跳跃的熊熊烈火,火舌如暴戾巨兽冲他蹿了过来。
他骇了一跳,从梦中惊醒,前额后背惊出了一层冷汗。
凌晨三点,天依旧黑蒙蒙的。
怀里那个软乎乎的小人,可怜兮兮地梦呓着:“沈策……我难受……”
她的身体烫得厉害。
沈策心脏猛地一跳,赶紧回了神,开了盏小灯,侧首观察她。
她的脸红彤彤的,鬓角出了汗,脸颊满是湿漉漉的泪水。
“沈策……”她软弱无力地唤他,小手扒拉着他的衣角,脑袋往前蹭了蹭,拱着他的胸膛。
沈策被她这可怜相,弄得心脏软得一塌糊涂。
他抚了下她的发顶,轻声回了句“我在”之后,轻轻拉开她的手,立刻起身去找温度计。
39°,烧得挺厉害。
沈策找来家庭医生,给她打了一针,又给她喂了药。
送走家庭医生后,他就坐在床边陪着她。
她不知做了什么噩梦,一对漂亮的秀眉蹙成了个“川”字。
他轻抚她的眉,无论动作重复了几回,都无法抚平她眉间的褶皱。
她像个迷茫不安的小孩子,一直在紧紧地拽着他的手。
他看着,心里难受,闷闷地疼着。
忽然想起几个月前,秋末冬初,她不小心得了流感,他哄着她吃药,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囫囵吞下药片后,委屈巴巴地跟他说,她初夜过后发烧,他竟然没来看她。
他当时愧疚不已,各种认错,好言好语地哄了她许久。
她才阴转晴,乖乖地窝在怀里,一条条数着他该怎么弥补她——
说白了,就是要他多陪陪她,陪她吃饭、睡觉、学习、工作……
其实,他也想多陪陪她。
但他有好多好多事需要处理,白天黑夜连轴转,活得像个不知疲惫的陀螺。可他分明是个人,他偶尔也会感到心力交瘁、疲惫不堪。
总有人说他是个“工作狂”,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背负着什么,又是如何小心翼翼地踩着钢丝,一刻都不敢松懈地往前走的。
“小施……”他双手抓着她的柔荑,抵在额头上,星眸一眨不眨地凝望着她,嗓音低沉,“你快好起来吧。”
床头昏暗的光,照着他的侧脸,显而易见的倦怠和憔悴。
白知施消沉了一个月后,终于恢复了点精神,重新回到元森集团工作。
她这次回来,有点脱胎换骨的意思,说话言简意赅,办事干脆利落,每天的时间都被工作填塞得满满当当的,大有沈策那种“工作狂”的风范。
沈策把她的变化看在眼里,私底下跟她腻歪时,心疼地抱着她哄了几句,让她注意休息,别太拼命。
她“嗯嗯哦哦”地回了他几声,隔天又陷在了工作的泥淖中。
第25章 虎狼之词
老爷子过世后,白知施继承了他的遗产,一下就成了容城最年轻的女首富,身价倍增,与她相关的话题也变得多了。
唐蕊给她发了几张微博截图,上边儿是她继承巨额遗产的段子,下边儿是清一色的“富婆求【创建和谐家园】”。
白知施只扫了一眼,心脏涌起一股酸涩尖锐的痛感,她厌烦地把手机甩到床头柜上,双臂一张,向后倒在床上。
爷爷停她卡那会儿,她没钱了,抱怨归抱怨,但还在她能接受的范围内。
可,她现在有钱了,她却宁愿不要这些钱,去换回家人的生命和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