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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寒山：“…………”
好像也没问题。
宁远叹了口气，敏感的鼻子里满是尸体【创建和谐家园】的味道，他对赵悦头颅的断口看了许久，金色的瞳孔眯起，又缓缓舒展开来。
以傅寒山对宁远的了解，他这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有头绪了？”
“没有，我就是单纯的心情好。”宁远捧着那颗头颅，笑起来。
赵悦的脸带着死人的白，青色的皮肤上血管暴突，嘴巴在死前还是张开的状态，两只眼球泛着血丝，高出眼眶的位置，似乎下一秒就要掉出来。
而宁远，现在在随着这颗别人看一眼就会晕死过去的头颅笑。
他是真心实意的在笑。
笑容里，畅快，恶劣，危险，蜂拥而至。
这是傅寒山一开始就看出来的，宁远对于赵悦的厌恶。
不管他们现在到了什么地方，这个场的起始点是宁城的城中村，宁远长大的地方，同样，这些人也是来自于那里。
宁远跟赵悦年纪相似。
傅寒山轻蔑的，冷漠又凉薄的看了眼那颗头颅。
从前他不在的时候，这里肯定发生过什么事。
傅寒山知道，自己的阿远是一个很好的人。
如果他对别人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那一定是那个人没有先善待他。
傅寒山转过头，看向宁远，只看着宁远，温柔的，一下一下抚摸宁远的头：“别看了，很脏。”
宁远扔掉那颗头颅。
长长的血管和气管随风飘扬。
傅寒山没有问宁远，为什么要这么对赵悦，倒是宁远歪了歪头，认真的看着他。
两人互相看着对方，眼中只有对方。
“她害死了我的父母。”
那场瘟疫，赵悦害死了宁近和唐琳芳。
过程语焉不详。
宁远笑起来。
第185章 石榴疫
“凭什么罪魁祸首可以好好的活着，我的父母却永远离开了我。”
“你看她，活的多开心，有了个爱她的男朋友，还能喝奶茶，在甜品店里吹空调，而我上大学之前不知道奶茶是什么，一日一日用精血养活我的父母。”
宁远平静的笑着，说着这一切。
“在瘟疫横行的日子里依旧善良的医师夫妇，治好了她的石榴疫，却在村民焚烧石榴疫感染尸体的时候，被她关在了那个狭窄，全是死人的屋子里。”
火光冲天，木屋噼里啪啦的燃烧着，房梁随着被烧毁的支撑柱轰然倒塌，两个活生生的命死在一堆火光里。
而宁远只是在唐琳芳的要求下上山去采了药，回来看见的，是满目橙黄色的火焰，焚烧小小的医馆。
宁远提起赵悦的半只脚，裤腿往下滑了滑，露出青黑的脚踝，上面依稀可以看见鱼鳞似的红色的纹路。
那是石榴疫痊愈的人，才会留下的痕迹。
傅寒山抱住宁远，温柔的询问：“石榴疫？”
宁远放下那只脚，解释：“浑身长满石榴籽似的脓包，最里面连接着皮肤的是白色石榴核似的脓液，往外一点是红色的石榴果肉似的血水，被薄薄一层皮包裹着。”
“石榴疫不痛不痒，但只要有一个脓包破裂，就会受到感染，细菌通过组织液，淋巴，血液的循环，进入体内，必死无疑。”
“超过三天不洗澡，石榴脓包就会越长越多。”
“我妈为了给她洗澡，整整两个小时拖住她没长脓包的地方，给她洗，手麻了都没动过。”宁远记得很清楚，因为唐琳芳都没那样给他洗过澡，小孩子的醋味永远停留在记忆力。
可他没想到，唐琳芳如此温柔对待过的人，会成为杀害唐琳芳的凶手。
宁远俯瞰着死相凄惨的赵悦：“这样没良心的人，真该死啊。”
说完，宁远顿了顿，呆愣的看着前方，问：“傅寒山，你会不会觉得，我不好。”
会不会，不喜欢这样的他。
“不会。”傅寒山抱紧宁远，“赵悦是被场害死的，跟你没有关系，世界直播间是关闭的，所有人什么也不知道。”
宁远的谋算有多深。
当年，没人替他主持公道，有人说是宁家夫妇没有来得及跑出来，所以被火烧死了，有人说宁家夫妇自己得了石榴疫，所以才选择跟那些带着病菌的尸体一起焚化了。
但是没有人会相信，那个小小的，锁住生命之门的铜锁，是年幼的赵悦挂上去的。
没人相信。
后来是法治社会。
宁远忍了这么多年，等来了惊悚复苏，一个可以杀人的地方，但是又有世界直播间。
但是他可以不自己动手。
想回宁城，是为了最后看看自己的父母，确保他们的安全？不用的，宁近跟唐琳芳早就死了，纸人不会再死一次。
逛集市，去甜品店？
一切又一切的巧合，在于他知道，小时候也来徐新知那里买糖人的，还有赵悦。
第186章 利用
宁远甚至算到了，傅寒山的计划。他们来到宁城，傅寒山就一定是有计划的，这个计划无非是关于死灵界。
傅寒山不会没有目的的干一件事。
比如去阪户神社，是为了带回延维，宁远便如他所愿了，再比如去圣威斯，是为了天使之心。
傅寒山答应他回宁城，同时使世界直播间陷入死机，是因为想把他跟大部队分割开来，虽然原因未知，但宁远能够猜到，这是傅寒山的计划。
宁远利用了一下这个计划。
在死灵界，宁远不用动手，赵悦也会自己把自己给作死。
宁远垂下长长的睫毛，月光照下来，在他的面颊处留下小片阴影。
他兴致缺缺的嘟囔着：“不知道是不是饿了，我现在有一点难受。”
报仇的滋味并没有想象中的畅快。
傅寒山抚摸着他毛绒绒的脑袋：“远宝乖，我们不再想这些烦心事了，先去把那把镰刀捉了怎么样？”
捉个镰刀，给宁远玩一玩。
希望他能开心一点。
宁远的眼睛果然亮起来：“对哦，我们去找那把镰刀吧。”
“好。”傅寒山宠溺的笑着。
宁远低下头，“你真的，不介意吗？”
他利用了傅寒山的计划，利用了傅寒山，隐瞒自己认识赵悦的事实，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从未忘记赵悦那张脸。
“不介意。”傅寒山答道。
他以为自己利用了宁远，可同样宁远在利用他，这样的关系其实很复杂，但他们的感情很简单，从来无需世俗的批判。
宁远自始至终，就是傅寒山计划里的一环。
“我爱你。”
傅寒山低头，吻在青年的碎发上，温柔又虔诚，仿佛最忠诚的信徒，亲吻他的神明。
两人十指相扣，走上洒满月光的道路。
张子石从石头后钻出来，脸色有些诡异。
信息量好大，他一时间有点承受不住，不过居然被利用了吗……他替宁远当了那个凶手？
不对不对。
张子石摇摇头，否决自己这个想法，自言自语道：“悦悦又不是我杀的，我才没有杀悦悦。”
他拍拍自己胸脯，算是壮胆，而后站在尸体前又拜了拜：“悦悦啊，真的不是我不爱你，只是，我太想离开这里了，我们都是一样的，你不是也想杀了我吗？”
张子石古怪的笑了笑：“可惜，我比你先手一步，你平时总对我爱搭不理的，这一次你总算能好好听我说话了，我的悦悦。”
“等我离开这里的时候，我就把你带出去，我们永远不分开哦。”
说完，他非常嫌弃这具尸体似的，猛地往后退了一步，脸上显露出鄙夷的神色，转过身去。
张子石哼着歌踏上回家的路。
月色不知道何时沉了下去。
周围的光芒变暗，暗的张子石有些看不清路。
他的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张子石刚想回头，突然想起老一辈说过的，在夜里被拍肩膀不要回头，因为拍你的是狐仙，回头会被咬断脖子的。
不过哪有那么玄乎的事情……
第187章 成鬼
“赫赫——”
风卷起树叶，穿过狭窄的深巷，穿过悠长的回廊，在暗夜里发出诡异的哨声。
张子石回过头，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空荡荡的路面。
不远处的树木随风摇曳。
他重重呼出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就说嘛，哪有那么玄乎的事情。”
这里的规则显而易见，愚笨如张子石，也在很短的时间内参透了。
所以昨夜，他先赵悦一步，在她利用规则杀死自己之前，率先将她引入另外一条规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