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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张跟傅寒山完全不同的脸,可是在眉骨和风韵上却又有几分微妙的相似,看的傅寒山都是一愣,心情变得古怪起来。
“楚行云!”
床上的人气冲冲的走过来。
傅寒山搞不清楚状况,总觉得自己是要挨揍了,可冥冥之中那股奇怪的感觉,却让他堪堪停住脚步,只是站在那里,视线环过房间内喜庆的陈设。
那人走过来,恶狠狠的抬起头。
一双漂亮的眼睛透过轻薄的红纱盖头瞪着他。
“楚行云,你这个人,真的很过分。”
那人说着,猛地抓起傅寒山的手。
傅寒山下意识想要躲开,一根冰凉的木棍毫无预兆的塞进他手里。
比他低半个头的人抬起头来,倔强的看着他,话音里发着颤:“楚行云,掀盖头。”
明明是命令的语气。
可傅寒山没来由的从声音里听出卑微来。
他愣愣的,用棍子将红色盖头挑开。
这盖头做工很好,针脚细密而有规律,看得出缝的非常精细。
盖头跟木棍齐齐落在地上。
傅寒山低下头。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黑色的瞳仁在烛火的照耀下泛着金色的光,其中还倒映着那张不属于傅寒山的脸,男子的脸上含着冰霜。
“许自遥,我是许自遥,”眼前的人红着眼睛说道,“以后我就是你楚行云的妻了。”
房门被人猛地踹开,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直接闯了进来,站到傅寒山身边:“总督长,不好了,我们有十几个引灵卫在南陵遇险,还请您……”
他们冷冷的看了许自遥一眼:“不要在这种时候耽误于儿女情长。”
许自遥冷笑一声,在几个大男人不屑的目光里,他一脚踹在傅寒山小腿上。
那些人狠狠皱了眉头:“大胆,居然对总督长不敬!”
傅寒山摆了摆手,“你们退下。”
许自遥却是高傲的抬了抬下巴,把傅寒山往外推去:“走吧,春宵一刻在总督长这里不值钱,赶紧去拯救你的万千百姓。”
“我许自遥,什么也不是。”
第279章 消逝
傅寒山听见这句话时,心脏莫名抽了下。
可等他反应过来,身后的门已经被许自遥重重关上。
微黄的烛光摇曳着,闪出门后黄纸上斑驳的人影。
隔着一扇门。
傅寒山看见许自遥点了支蜡烛,对着婚房内的佛像三叩首,似乎是在虔诚的祈祷。
他有种诡异的熟悉感,似乎许自遥之前也是这么做的。
傅寒山扭过头,在侍卫们的凝视里往前踏去,去履行自己的职责和使命。
可这一脚嗖然落空,傅寒山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又站在了一条汹涌的河流前。
他回眸,看见了离自己数米远的位置,站着的一干百姓。
他们跪在地上,嘴里念念有词的祈祷着:“求求你了,至高无上的总督长大人,若您一人的牺牲可以换来万千百姓的福泽,这对于您来说是一件多么至高无上的荣耀啊!”
傅寒山微微瞪圆了双眼。
他感受到一种彻骨的痛意。
傅寒山低下头,发现这种痛不仅是来源于他的心脏,更是密密麻麻的遍布于他全身。
猩红的血,翻卷的皮肉,深可见骨的伤痕。
他似乎是刚刚经历过一场厮杀,而现在他保护着的这些人,想让他去死。
天边一道道血红,如同刀刃划开的伤口,鲜血淙淙的流着,像死士点燃的狼烟。
位于最前方的白胡子老人抬起头,恭敬又敬畏的说:“总督长,您一人的牺牲,可以换来所有百姓的安宁。”
说完,他低下头:“还请总督长为所有百姓考虑,别做贪生怕死之辈!”
傅寒山站在汹涌奔腾的河流岸边,只觉得如坠冰窖,浑身彻骨的发凉。
天空不知道何时下起了雨。
他抹一把脸。
也不知道是河岸的浪花拍在了脸上,还是天空的雨水肆意拍打。
傅寒山触手所及一片湿润,直至模糊了他的双眼。
他听见自己低低了笑了一声,说:“如果这是你们所有人想要的,那么。”
“如此,甚好。”
他不受控制的转过身,跳入奔腾汹涌的河流中。
傅寒山知道这不是他的身体,他也不是所谓的总督长,他们所叫的那个人,大概是叫楚行云?
楚行云无法回头。
可傅寒山却冥冥之中朝后方看了一眼。
他看见跪拜在地的人脸上,那一抹死后得生的【创建和谐家园】,和一抹幸灾乐祸的惬意,还有事不关己的无畏。
同时。
他还看见,茫茫人群里,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踩在一地碎片上跑过来。
那人用沙哑的嗓子声嘶力竭的喊着什么,与一众低头的百姓们显得格格不入。
不过傅寒山没有听清。
巨石裹挟着浪花拍打在他的身体上。
他什么也听不见了。
那人在喊什么呢?
傅寒山思考之际,苦涩的水和泥沙一齐灌入口鼻,他两眼发昏的往下沉,逐渐失去了意识。
死亡的感觉离的是这样近,切实的在他身上演绎着。
傅寒山突然睁开眼,目光所及一片浑浊。
他想起来了。
他全部想起来了。
第280章 行云流水
靖德元年。
魑魅魍魉突然于世间出现,鬼魅不休,民不聊生。
皇帝为平安政治,解救百姓,特从东厂与西厂、禁卫军中挑选精锐士兵,制成“引灵卫”,分为十三小队,每队有三五道士。
引灵卫总督长,为镇国侯楚家二公子,楚行云。
民间戏传,
楚行云身高不足一尺,还是个黄口小儿,模样生的颇像女子,浑身瘦弱不堪,是皇帝为了享乐随手掰下来平定民心的。
当然,这还不是最为使民心愤愤的。
民间议论的最多的,还是一年前的那桩旧事。
“这楚行云,莫不是之前跟他大哥闹掰,执意要与许家公子成亲的那位?”
“可不就是吗,这楚行云可是有龙阳之好的,怎么可能当得了大任,本来他们婚期也就是近几日了,现在看来,恐怕这热闹得晚点才能看咯。”
“就算没这事也不一定能成啊,许家公子可是独子,再者镇国公和镇国公夫人都去的早,楚家大公子不也一年前战死了……”
“这事你可别说了,说了是要砍头的。”
戏楼间还打着快板唱着歌:
“本是朱门清贵,誓要娶了一家公子叛规纲,一朝圣旨入宫中,干的是最吃力不讨好的活,这楚行云,怎么可能愿意干,就更别说来帮我们这等腌臜百姓……”
镇国侯府内。
三公子摇着折扇,笑说:“哥哥被他们传成瘦弱的女子了,还说哥哥一点不如大哥中用,就是可惜大哥一年前死在了抗敌的沙场……”
楚行云一拳下去,庶出的三公子即刻飞了出去,看的二姨娘一阵心惊肉跳,兔子般跑过去:“啊啊啊啊我的乖儿——”
三公子扯着嗓子就要哭,在楚行云的眼神里乖乖闭了嘴。
楚行云看着他,宛如在看一具尸体,说话时甚至没有语调,却莫名让人听的脊背发寒。
“楚家什么时候轮的上你来说大哥的事了。”
楚行云撇了茶沫,收敛了眼中凌厉的锋芒。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打。”
提着板子的家丁们朝三公子和二姨娘走去。
抱着三公子的二姨娘如同被拔了毛的鸡一样跳起来:“你们敢?!”
“我可是府内的二姨娘,要是二公子这次出了事,以后镇国公府就是我儿子的地方了,你们要是现在敢打我,我绝对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几个家丁皆是犹豫一番,有些惊疑不定。
楚行云也没说什么,只是放下茶杯,从身侧的剑鞘里抽出那把御赐的宝剑,面无表情的走了过去。
他这把剑可不是摆设。
那是在战场上沾着无数蛮夷鲜血的,他的刀下有着数不清的人命!
几个家丁吓得两股战战,赶紧对着二姨娘一抱拳:“二姨娘,得罪了,三公子得按照家法处置。”
两个家丁把二姨娘拉开,剩下的几个按住三公子,高高举起手中那块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