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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突然道。
傅寒山立刻抬起头看过去，“你是怎么发现的？”
舞台要高于他们所坐的位置，就算舞台顶部有灯光照在唐柔身上，宁远也应该看不见才是。
“你仔细看看。”宁远弯起唇角，
“神舞有节奏和韵律，每次重复到第十三秒的时候，摇铃正好在灯和墙上形成了折射，让灯光能够照在她的身上，而墙上有一个完整的人影。”
傅寒山沉默了，也眼睛一眨不眨的盯了许久，最后却摇了摇头。
灯光通过摇铃的折射照在唐柔身上，照亮她苍白的面孔和乌黑的唇，一头青黑的发丝飘扬。
她舞动着抬起足尖，在身后的墙壁上却只留下一边空白。
傅寒山道：“影子不完全，她的影子，没有右腿。”
宁远顿了顿，突然说：“第二十五秒。”
“什么？”
“第二十五秒，折射光会照向我们这边。”
“叮铃铃——”
清脆的【创建和谐家园】继续响着。
傅寒山跟宁远没有眨眼，在心里掐着时间。
第二轮舞蹈，终于到了二十五秒时，他们猛地站起来，看向自己身后。
宁远的影子里，那只右手应该在的位置空荡一片。
但傅寒山，却是完整的。
傅寒山嘴唇蠕动，刚发出半个音节。
宁远一脸惊讶的看向他：“你给这个怪送礼了？”
“……”
傅寒山默了，“对，送了砂糖橘，送了五箱。”
“难怪。”宁远自说自话，转瞬发现台上的唐柔脸色像一张白纸。
她摇摇欲坠的站在台上，似乎下一秒就要倒下。
“救人先。”宁远甩出几张符咒，猛地抬起足尖向上跳去。
唐柔体力不支倒下那一刹那，正好落在宁远怀里。
傅寒山反应也是迅速，拿出宁远提前给自己备好的符咒，一张张贴在自己周围的怪物眉心。
几只小怪冲过来，被他一拳撂倒了。
宁远与他相视一笑：“傅上将终于像个男人了啊。”
傅寒山沉了脸，刚想说道他，便看见宁远面色一变，猛地放下唐柔向自己冲来，可还是晚了一步。
他被人捂住了嘴，随后腹部传来尖锐刺痛。
傅寒山低下头，发现自己从胸腔以下的位置直到小腹，被竖着刮开了一个一公分的大口子，鲜血咕噜噜的往外涌。
剧痛袭来时人的身体反而会麻木，傅寒山逐渐失去痛觉，耳边传来宁远恶狠狠的骂声，“你们他妈的搞偷袭。”
刚刚站在傅寒山身后的，便是那两个从始至终保持沉默的白脸男人。
他们脸上画着诡异的酡色腮红，唇角缓缓弯起，头顶的鞭子一翘一翘，用带血的弯钩扯住傅寒山的皮肉，往后退去。
宁远此刻已经冲到他们跟前，神舞殿的墙壁却像是缝隙一般，让这两人拖着傅寒山悄然消失了。
面前除了一面巨大的暗红色花纹墙壁，再也没有任何活物。
宁远一脚踹向墙壁，疼得自己龇牙咧嘴。
他咬了咬牙，转身飞回台上抱起唐柔。
总得救一个，不然直接二换零，岂不是血亏。
“宁远，我记得你叫宁远。”
身侧突然响起了声音，但宁远莫名有些烦躁，故而理也不理的扛着唐柔往外走。
“你出神舞殿，我就杀了刚刚那个男人。”
身后那声音轻飘飘的响起。
宁远停下脚步，扛着唐柔的手臂缓缓动了动，最后把唐柔放下来，靠在自己身边。
他按压几下指关节，不耐烦的叹了口气：“啧……”
“陪我聊聊天，就把他还给你。”
身后那声音又说。
此时宁远肩膀转动，有了转身的趋势，那声音便雀跃起来，语气中带着丝丝得意：“这是我掌控的世界，你必须听我的。”
宁远缓缓回过头去，鸦羽般的睫毛自然垂落，从漆黑的睫毛缝隙里能看见那只金色的瞳孔，在黑暗中泛着程亮的光泽与周遭的一切格格不入。
宁远看向说话的男人，那只长着两个头的怪物，“你想聊什么？”
怪物歪了歪头，似乎对宁远的金色瞳孔极其感兴趣，“聊一聊人生，哲学。”
“嘁。”宁远嗤笑一声，突然笑起来，几缕发丝温顺的垂落在脸颊，殷红的唇色彰显妩媚。
“咱们不如继续聊一聊，沈雁声抢我老婆的事情……”
第15章 撕裂的缝隙
神舞过后，天空难得的放晴。
只不过这朗朗晴天是真实，还是死灵界给出的假象，就无从去探寻了。
砖瓦上的雨水未干，顺着缝隙缓缓流淌下来，滴落在地面。
宁远接过双头男人泡的茶水，放在手中把玩。
男人问他：“你是否知道歌剧的大意？”
“不知道呢。”宁远从左手香火店里拿出平安符，贴在唐柔眉心，“不如你再给我跳一遍。”
男人摇摇头：“我不会这个。”
“你会。”
宁远随意反驳道，眼神有意无意的看向躺在蒲团上的唐柔。
尽管已经贴上了平安符，可她的面色依旧惨白，嘴唇上的乌色也是半分未褪。
宁远若有所思的敲了敲桌子，看来并不是被鬼气侵蚀了，而是逐渐……
失去了活人的气息？
就是人间所谓的阳气。
“啧。”他龇牙，对男人道，“沈雁声怎么得罪你的啊？”
男人歪了歪两颗头，笑着看他，好像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宁远也笑了，他默不作声的用左手握住唐柔的胳膊，也学着男人的样子歪了歪头：“你是不是真觉得，我打不过你啊？”
双头男人笑眯眯的：“我就是这里的主宰，你这等凡人，又怎能敌得过我呢？”
他另外一只头看向唐柔，“更何况，你还带着一个累赘。”
“哦，是吗？”
话音刚落，宁远眼中金色骤然亮了一瞬，随后唐柔娇小的身躯瞬间消失在原地，他不等男人反应，又飞速的出了一记拳头，正好砸在男人心脏的位置。
这一记重拳落在普通人身上恐怕早已吐血晕厥，可双头男只是胸口凹陷了小片，却并没有什么大碍。
宁远猛地退后几尺，“你心脏不在左胸？”
他盯着双头男人面上的得意，勾了勾唇角讽刺道，“也难怪，毕竟你是个怪物，又怎么会跟正常人一样呢？”
双头男不知为何被他这句话激怒，脸上的诡异妆容有些扭曲：“我是这里的神明，并不是怪物！”
“你就是怪物，正常人哪有两个头的，”宁远眼见着双头男人恼羞成怒的从背后伸出触手，忙往后退去。
之前被打倒在地或被符咒定住的小怪物们似乎也感受到了领导者的愤怒，一个个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
宁远面上却无半点慌张，眼中的金色越发耀眼，像是平原上的星星之火烧的燎原。
“搞老子的人，还想对老子下手。”他爆一句粗口，从脖子上取下羊皮书。
黑色鬼气从他身后蔓延出来，覆盖在那些蠢蠢欲动的小怪物身上，让那些小怪物扑通一下跪在地面，几乎要低下头唱征服。
宁远唇角逐渐露出一只尖利的獠牙，他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贪婪的吞噬者，抬手将羊皮书翻到第一页，书页边缘泛着金色的光。
他眼神淡漠，狂野之中又是一丝神性。
“让你们知道，谁才是这个世界的神。”
……
“喂，那边那个，爬过来。”
漆黑的缝隙里，身长如玉的男人靠在墙上，衬衫领口因为刚刚的战斗微微松开，露出漂亮的锁骨和结实的胸肌。
左胸的位置，隐约可见一个书形的纹身，诡异的猩红色纹路在黑色的书页上蔓延，几乎要将书页完全吞噬。
蓝色的闪电划破天空，一小道白光打在男人面上，照亮他极为立体的五官，深邃的眉眼，凌厉的薄唇，脸上还沾染着血液，邪魅又猖獗。
是傅寒山。
“我说让你过来，听不见吗？”
他喘着气，抬手扯松领口，眼中已经开始不耐烦。
趴在地上的各式怪物却依旧瑟瑟发抖，不敢过去他身边。
“也罢，”傅寒山叹了一口气，举起满是猩红鲜血的右手，“反正你们知道了我的秘密，就都杀掉算了。”
他踱步，慢慢朝地上的怪物们走去，神情淡漠，“毕竟只有彻底的死物，才是不会说话的。”
怪物们尖声哭泣起来，血泪落在地面。
“轰隆隆——”
又一道雷划破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