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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关系，反正她早就想好了说辞，早一天晚一天不打紧！
傅北寒瞳孔微缩，眸光更是寒到彻骨。
可，看到陌小暖的签字时，那口甜腥，终于还是没忍住，从嘴角溢出。
黑暗中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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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幸的是，还是他提前回国了，否则，他都无法想象傅北寒知道真相后的样子……
傅氏集团顶楼。
傅北寒离开医院后就把自己关在了办公室，两天两夜都没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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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经理办公室外，郝祎一脸沉重。
傅北寒的心情，他非常能理解，这也是这两天他一直没来劝他的原因。
傅北寒不是想不通，只是愧疚。
内情到底是怎样的，傅北寒和陌小暖之间到底还发生过什么，他都不知道，可他能猜到。
尤其是他们结婚的这两年，只从傅北寒每天的状态他就能看出来。
这也更加加重了傅北寒的愧疚。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尤其，他对陌小暖的误会还那么深，这对傅北寒来说，简直是致命的。
傅北寒和陌小暖的婚姻没有爱，他可以肯定，打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算计，没想到结局却这么惨烈，惨烈他一个旁观者都触目惊心，更何况傅北寒这个当事人。
他用钥匙打开办公室的门。
办公室漆黑一片，浓烈的烟味几乎要把人呛死，郝祎眉头皱了皱，事情好像比他预料的还要棘手。
可，他还是硬着头皮走进来，并关上门。
两天，是他给傅北寒冷静的时间，两天一道，傅北寒还这样，就算没有助理找他，他也一定会来的。
落地窗前，一个星点闪闪烁烁，郝祎走过去，在傅北寒身旁坐下。
他顺手也抽了支烟出来，点上，却没有抽，只是夹在手里。
好一会儿，他才说：“吃饭不？我饿了。”
关于陌小暖，他不打算劝。
傅北寒这么聪明的人，没有什么想不通的，不会把自己的责任推卸出去，也不会把不该自己背的锅顶在头上。
陌小暖的死，傅北寒有一定责任，可根儿还是在孟若欣和孟家。
傅北寒静静的抽烟，没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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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根烟燃尽，傅北寒终于开口了。
他道：“你知道，我们俩最后那一面，她看我的眼神吗？”
嗓音如同撕裂的布帛，沙砾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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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竟是诀别。
“她为了活命，下药设计嫁给我，胆子大上天了！却战战兢兢，不敢跟我说一句内情。”
傅北寒又拈了根烟出来，不过没点，继续道：“你能想象，她设计我那天，有多害怕恐慌吗？”
失败，必死。
成功，备受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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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北寒摸出打火机，啪的一声，火光亮起，郝祎终于看清了傅北寒此时的神情，那是在傅北寒脸上从来都看不到的冷寂落寞。
“不下葬！”傅北寒嗓音突然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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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北寒接着道：“孟家不给出交代，这事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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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往外走的时候，傅北寒突然停下脚步问郝祎：“我是不是真的很冷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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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北寒道：“老婆死了，居然一点儿都不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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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北寒蓦地轻笑了声，若有似无散进周遭，让人产生一种不真实的错觉，可郝祎心头却狠狠松了一口气，傅北寒能这么想，最好，人死不能复生，钻进去只会伤了自己。
可他没看到，傅北寒转过身时，被黑暗隐藏的那一抹痛色。
他看不懂她
十二年前。
傅北寒第一次见陌小暖。
那年，她八岁，他十三岁。
八岁的陌小暖非常瘦小，看上去还不如五六岁的孩子个头大，总是缩着头，畏畏缩缩的样子，有点让人不喜。
起初，他对她跟别人并没有什么不同。
除了爷爷，他对谁都一个态度一个表情。
可第二眼再看到陌小暖，他突然觉得很有趣。
陌小暖眼睛非常大，和她畏畏缩缩的形象不相符的是她那双大眼睛里藏着的机警和光彩。
她看人的时候，尤其认真，黑漆漆的眼珠盯着你，像是要把你的灵魂都看透一样，明明只是一个八岁的小丫头的片子，眼神却厉害的不得了。
傅北寒观察了她好久。
每次他到孟家，陌小暖就畏畏缩缩的躲在众人视线一眼看不到的地方，然后安安静静的待着。
傅北寒特意观察过，她能保持一个姿势四个小时都不动一下。
那个时候，他只以为，陌小暖初到新地方，不适应。
现在他才知道，她只是出于本能，和所有有可能伤害到她的人和事保持距离。
让傅北寒印象最深的一次是，他那天在想事情，没人敢来打扰他，陌小暖就鹌鹑一样在一旁蹲着，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听到一声非常轻的吸气声，思绪被打断，他循声看过去，就看到陌小暖蹲的脚麻了，正晃晃悠悠的扶着墙站起来，动作非常轻。
傅北寒不禁一乐，破天荒的走了过去。
陌小暖惊慌的抬头，大眼睛，灿如繁星。
他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眼睛，不自觉笑了。
陌小暖也冲他笑了，大眼睛眯成弯月牙，笑的天真又率诚。
他突然觉得，这个小女孩，还挺有趣，渐渐的去孟家的次数就多了。
不过每次去，他依然很少和陌小暖说什么，他会在她多看了某块蛋糕一眼的时候，把蛋糕拿到手里又假装不想吃然后给她吃；在她蹲的快要腿麻时，喊她帮自己倒杯水……
他是在一年后才知道陌小暖是孟若欣双胞胎姐姐。
孟家大小姐是养女，却被宠成了掌上明珠，孟氏夫妇又怜悯陌小暖把她接到孟家抚养，整个忻城都称赞孟家仁善。
孟若欣和陌小暖更是公认的命好！
可，两人却是截然不同的性格。
傅北寒却看得出，陌小暖对此并没有太大的反应，对孟氏夫妇更是警惕恭敬多过亲热。
他甚至都怀疑陌小暖的机警是融化在骨子里的，她无时无刻不警惕的对待着她周围的一切，像个多疑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可他又清楚的知道，陌小暖并不是，这就是件很值得研究的事了。
只不过还没等他研究出结果，陌小暖就让他侧目了！
他竟不知，那个警惕机警小心翼翼的陌小暖居然敢给他下药设计他！
那时，他和孟若欣已经订婚，在爷爷大寿上曝出这件事，整个忻城都轰动了，所有人都谴责陌小暖白眼狼、忘恩负义。
被千夫所指时，陌小暖只是静静的在那儿站着，不为自己辩解一句，也不为别人的谩骂脸红一下。
那次，他非常生气，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动怒。
为他看走了眼，也为陌小暖毫无破绽的伪装。
盛怒之下，他突然想看看陌小暖到底想干什么！
于是，他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娶她。
他记得很清楚，当他沉着脸说娶她时，她在一片骚动中抬头看向他时眼中的惊愕。
当时，他还冷嗤陌小暖演技的高超，明明算计好了的，却还能装的炉火纯青。
现在，他才懂她那一眼所蕴藏的复杂情绪。
她都是赌，为了生，赌那概率渺茫的他同意娶她。
而那抹惊愕底下，是有悲伤的，他也是现在才明白。
正是婚后她说的，她不是真的想伤害他，她只是被逼无奈。
她的解释，都被自己先入为主的打进污蔑心术不正的深渊。
可奇怪的是，他从没想过离婚，一次都没。
那些为了激陌小暖让她露出真实面目的‘离婚’都只是幌子而已。
就连答应孟若欣同意陌小暖‘捐肝’给她，都是想让陌小暖少欠孟家一点儿，免得别人骂她骂的太难听。
然而……
陌小暖从不信他。
一直都没真正的想过依靠他。
傅北寒静静看着离婚协议书上两片干涸的痕迹，甚至都能想到她签字时咬牙落泪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