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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自从上一次酒吧桥牌，邵东风对这个女人刮目相看。
起初，他以为她只是一个寻常普通的阔太太。
最多无非也就是会写写文章，比较有文笔。直到看到她在酒场上巾帼不让须眉，桥牌征战四方的样子──他才真正认识到，她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天之娇女。
邵东风翻看着她这一场官司需要准备的所有资料，嚼着口香糖。
“不错，我欣赏你。”
“像你这样典型的新时代女性，干嘛要被困于小情小爱当中呢，你说是吧。你还挺像我大学时候的初恋女友的，她也像你这么无情无义，一毕业，就为了前途把我给踹了。”
季安安面无表情。
一夜未睡，她整个人状态差得很。
自然也懒得理会这些无足轻重的调侃。
邵东风抬眸看她一眼，还是道：“你要清楚，对手很强大，接下来势必是一场恶战。如果你真的想要争取自己的自由，就每天都早睡早起，别再像个鬼一样。”
“我知道。”
安安回神，喝了一口温热的柠檬水。
“所以，你现在有思路了吗？”
这个思路，就是如何才能打赢这场离婚官司的思路。
“初步构思，已经完成了，到时候我发给你邮箱看一下。对了，”
没想到邵东风看起来吊儿郎当玩世不恭，但是办事效率相当高。
“你说你奶奶身体不好？”
“是。”
“个人建议，”
“这件事，你跟你奶奶事先说清楚。这样无论到时候在法庭上闹出什么事情，都不会【创建和谐家园】到老人家。薄御政也难以拿这个威胁你。”
“我明白。”
安安昨天想了一晚上，就是在想这个问题。
晚辈离婚，老人家是怎么也不会坦然接受的。
她最担忧不过是奶奶的身体，但是，奶奶她一辈子明事理，懂是非，她相信，她好好跟奶奶说清楚，奶奶也会理解的。
所以，今天回季宅，约的就是说这件事。
“叮叮──”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喂，奶奶？”
即便安安已经面白如纸，但是表情上依然还是维持着艰难的微笑。
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那么虚弱。
“囡囡，几点到？我叫建兰跟你准备好吃的呀。”
那头，季谷惠芬的声音明朗轻快，大概完全没有想到接下来会听到一个怎样的噩耗。
安安于心不忍，但迟早也是要说的。
“我这就回来，您等着。”
“好嘞。”
挂了电话，安安拿起挂在椅背上的外套。
“一切顺利。”邵东风一边看资料一边说。
“与君共勉。”
季安安淡淡道了一声，按了一下车钥匙，关门上车。
车子开到了一半，车内的电话系统忽然又响了起来。
安安本来在开车，看到了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有一瞬间迟疑。
薄御政。
她没有接。
电话连续又打了几个。
季安安原本逐渐明晰的心情，这下再一次阴郁下去。
终于，她还是无法忍受这样的躁郁，把电话接听了起来。
“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在开车。”
“我有事跟你说。”
“我跟你没话说。”
“季安安，你现在来薄氏大厦一趟。”
“我要回季宅，奶奶还在等我。”她心中愤懑，语气也变得不佳。
她要离婚，唯一放不下，不过是奶奶的感受。
现在，只要得到奶奶的同意，她就会放手一搏。
无论什么样的代价，哪怕是闹得唇亡齿寒，她都要跟薄御政打官司到底。
季安安走到今天，已经有一种壮士断腕的气魄。并且她证据充足，只要她下了决心，法庭应该也是会偏向她的。
所以，万事具备，只剩下告诉奶奶了。
“别去了。”
就在这时，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
薄御政仿佛是累了，
他捏着手机，踱步到落地窗前。
窗外，是天灰色的雨幕。
“你不就是想告诉奶奶，要跟我打官司离婚么，”
“老人家受不起【创建和谐家园】，你过来，我答应你，不用让你奶奶也牵扯进来。”
第61章 你不懂，她离婚了
安安有那么一瞬间的不敢相信。
他说……
答应她？
答应她是什么意思？
一个答案在她的心头油然而生，
但她仿佛还是不能相信。
“薄御政你……什么意思？”
男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无边无际喧嚣的尘世。
他看着灰色的苍穹，淡淡地笑了出来。
“不是你一直想要的自由么，我成全你。”
我成全你。
余音绕梁。
安安拿着手机，久久不能回神。
电话不知道有没有挂断，她坐在车里，雨已经把挡风玻璃淋得不成样子。
她有点猝不及防，
所以，她和薄御政，这就是要……
离婚了吗？
第一反应有点懵，意识季醒，她下意识道。
“什么时候，去办理？”
“你想什么时候？”
“今天……或者明天都可以吧。”
男人深吸一口气。
“今天有些晚了，明天。”
两个人心平气和地说着，仿佛就只是在谈论天气一样那么普通。
“好。”
季安安看着滴滴答答的雨。
“谢谢。”
两个字落下，她和薄御政两个人皆是静了静。
“那个……”她下意识想解释。
她说谢谢，不是想谢谢他放过她。她不是那个意思，夫妻两年，相识十五年，一切恩恩怨怨如同浮云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但是她想要解释的时候，男人已经淡漠开口。
“没什么事，我就去开会了。”
安安如鲠在喉。一句话吞了回去。
“好。”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