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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忆眸色一暗，声音染上了一丝落寞：“明年的春天，看不到了。”
“……”
陈炎只觉心被冰刺了一下，冷意伴随着疼痛渐渐漫延在全身。
他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竭力扯开唇角：“没关系，冬天也很美。”
“嗯……”
姜忆缓缓卸下了紧绷的神经，深深吸了口气缓缓吐出。
时间仿佛都在这一刻静止了，而陈炎感受着身侧均匀的呼吸，更希望时间真的在此刻停住。
这样姜忆就能活着，这样属于他的活着。
保姆走了过来，想提醒姜忆上楼去睡，陈炎却抬起手“嘘”了身，示意保姆把毛毯拿来给她盖上。
另一边，离开了医院的阎晟不由自主地回到了林湾别墅。
推开了许久都没有打开过的门，迎面扑来的是一股沉闷而又带着寒意的风。
他扫了眼昏暗的客厅后走到落了层薄灰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这一坐便坐到了天黑，整个房子也渐渐被黑暗吞噬。
阎晟将围巾放在腿上，从口袋里掏出烟和火机，默默地抽了起来。
黑暗中，烟头的火光像是一朵绽放在他唇前橙黄色的花，美丽却孤寂。
一根、两根、三根……
直到抽到第七根，阎晟才一把将烟扔开，紧揪着头发嘶吼：“啊——！”
颤抖的尾音回荡了瞬后只剩下了他沉重的呼吸。
阎晟仰靠在沙发上，只觉眼前的视线都被眼眶中的热意给烫模糊了。
“思曼，思曼……”
他一声声叫着，沙哑的声音中满是痛意。
阎晟下意识地去摸出口袋中的千纸鹤。
借着外头微亮的光，隐约看见翅膀上好像有字。
他愣了一下，倏然起身去开了灯。
突然亮起的灯光让他不由眯了眯眼，手上拆掉千纸鹤的动作却没停。
展开小小的一张纸，上面是一行娟秀的字。
——姜忆的第九十九个愿望：要阎晟送整院子的向日葵给我。
第二十六章 狼狈
没过两天，陈炎告诉姜忆，唐曼雅的经纪公司已经给唐曼雅接了一部戏，角色是个小丫鬟。
角色的戏份不多，但有很多受罚的戏。
偏偏现在是冬天，而剧里是夏天，服装单薄，还要拍落水的情节。
听到这个消息，姜忆连日阴郁的心终于有了丝好心情。
她看着那部戏的原著中关于丫鬟的戏份，忍不住笑问道：“陈炎，我现在是不是特坏？都开始幸灾乐祸了。”
陈炎却道：“以她现在的情况能接到戏已经很不错了。”
姜忆撑着脸，想了想：“我记得这部剧唐氏有投资对不对？”
“对，而且资金一般都是唐氏投资的。”陈炎解释着，“其实这部剧一开始是想将女主定为唐曼雅的。”
“是因为她所谓唐家大小姐的身份吧。”
“嗯。”
姜忆眸光转了转：“什么时候开拍？”
陈炎为微蹙了下眉，拿出手机翻了一会儿后才回答：“后天，刚好拍唐曼雅的第一场戏。”
闻言，姜忆心里开始打起了小算盘。
两天后，影视基地。
拿到通行证后，姜忆跟着工作人员进入了拍摄地。
远远的，她就看到了导演正在跟女主角说戏，而唐曼雅被晾在一边，无人理会。
姜忆见她神情僵硬，明显是生气的却又不敢发作。
她忍不住笑了一下，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恐怕唐曼雅从没想过自己会落到这般地步。
不一会儿，场记打板后，开始拍今天的第一场戏。
唐曼雅还没有上场，只能站在后边看着。
姜忆走上前，低声道：“唐小姐，恭喜你接到新戏了。”
她似乎是刻意把“唐小姐”和“新戏”咬得很重，强调对方现在是有多狼狈。
唐曼雅闻声转过头，笑得咬牙切齿：“这还得多谢唐家大小姐的帮助呢。”
从众星捧月的影后沦落到连几句台词都没有的小角色，这样的落差让她根本无法接受。
但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她只能忍。
“话可不能这么说，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姜忆环臂睨了她一眼，嗤笑道，“小心啊，一会儿要拍落水的戏喽。”
唐曼雅目光一狞：“谢谢您的关心。”
说完，她扭头走开了。
看她吃瘪的模样，姜忆顿觉心情都舒畅了。
她转头扫了眼其他的工作人员，可看见不远处那个熟悉的身影时，眼神一滞。
是阎晟。
他正在和一个工作人员说着什么。
姜忆放下手，愣住了。
阎晟为什么会在这儿？难道是来看唐曼雅的吗？
想到这儿，她眉头微微一蹙，挪开了视线。
他来看谁都跟她没关系。
只是没过一会儿，姜忆不由自主地侧过头再去看，阎晟却已经不在了。
她紧抿着唇，眼底划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咔！”
导演喊了一声，而后道：“丫鬟准备一下。”
姜忆这才将目光移了回来，望向浑身都在抗拒的唐曼雅。
之前像落水这种戏她都是用替身的，现在要让她亲自上，刚脱下棉袄便就开始瑟瑟发抖。
正当姜忆准备看好戏时，一个工作人员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
“唐小姐，那边有位先生找您。”
第二十七章 丑态
姜忆见他指着门外，以为是陈炎，便走了出去。
没想到不是陈炎，而是阎晟。
她脚步一滞：“是你？”
阎晟两眼通红，下眼帘有些青，整个人开起来精神状态都不如之前。
他望着姜忆，眸色微亮：“思曼，我送过你一个礼物对不对？”
闻言，姜忆心微微一刺。
曾经的阎晟没有送礼物给她，但是给了她一整包的小彩纸。
“以后你想到什么愿望就写在纸上，折成千纸鹤，我要是惹你生气了，我就拿一个出来实现，逗你开心。”
带着笑意的声音又在耳畔响起，姜忆鼻尖都忍不住泛了酸。
她强忍下那些本不该有的情绪，冷硬道：“如果你想收回去，就等我回家拿给你。”
阎晟没有说话，他的确是想拿回去。
但不是想回收他对姜忆的感情，而是想趁着还有机会把它们都实现。
姜忆看他默认了，心中五味杂陈。
她看了眼里面正在拍摄的唐曼雅，故意刺道：“你是来陪唐曼雅的吗？一会儿她要拍落水的戏了，你最好先给她备好感冒药。”
阎晟眸色怔了瞬，连同眼神都有了些许的变化。
“你……以为我是来找她的？”
姜忆本想靠着转移话题来结束对从前事情的回忆，却无意把自己放进了另一个笼子里，而且浑然不知。
“不然呢，毕竟你们也是差点结婚的人。”她讽笑一句，目光却从未去看对面的人。
丝丝难以言喻的暖意悄悄流进阎晟的心底，给了他一种从未有过的归属感。
他看着姜忆，语气轻而认真：“你很在意吗？”
这样温柔的声音让姜忆愣了一下，而后才反应过来刚刚自己的话还有语气有多让人误会。
“自作多情。”
她淡漠地扔下一句话转身便走了进去，步伐快地像是想要逃离这里。
阎晟望着她的背影，攥紧了手中的纸条。
如果姜忆没有和陈炎结婚，或许他们还有可能，哪怕她剩下的时间很少。
只是现在……
姜忆快步回到拍摄地，正巧到了唐曼雅落水的戏。
导演一再和唐曼雅强调要是想快点结束就争取一条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