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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YB热文】念江山-第60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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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将白炸毛:“不是说了喝不下了么?”

      长念眨眼,很是无辜地看着他,又往前递了递药勺。

      叶将白僵住,沉默半晌,张口含住了勺子。

      苦啊!鬼知道这药到底是什么东西煮出来的,简直苦得令人作呕,叶将白很想吐,但看看面前这人乍然欢喜的表情,他捏着拳头,心里默默地想,就当在喝蜂蜜水好了。

      没错,是他舌头的问题,这东西一定是蜂蜜水!

      这么一想,他推开了她的药勺,端起碗来咕噜噜喝了个底朝天。

      长念高兴地拍手,扭头看良策:“你瞧,你家主子也不是不喝药呀?”

      良策:“……”

      他什么也不想说,主子和殿下高兴就好。

      叶将白想,古人都能卧薪尝胆呢,他喝两碗药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赵长念心里能过去那个坎,他哪怕多喝两碗……

      还是别多喝了,真的太苦了!

      皱着脸,他暗道,以后成事了,一定要让全天下的大夫都只开不苦的药!

      外头红提进来,嘀咕了两声,长念听完,点点头,整理好袍子就要往外走。

      “殿下要去哪儿?”叶将白问。

      长念回头,笑道:“府上来客人了,要出去迎一迎,国公休息好了便差人来说一声,我安排车送您回去。”

      叶将白眯眼,心想谁爱回去谁回去,事情还没成呢,他可不是个半途而废的人。

      等赵长念走出了屋子,他招手唤来良策,问:“什么客人?”

      良策摸摸鼻尖,低声道:“您还是先睡一觉?刚喝了药。”

      “我问,你答便是。”叶将白皱眉。

      良策无法,只得老实道:“北堂将军过来了。”

      要是以前,叶将白至多不过吃点小醋,怀疑怀疑赵长念断袖断到北堂缪身上去了,但现在知道了她是女儿身,再看她与北堂缪的亲近,他就算是半截身子入土了,也得再爬出来!

      “主子,您别下床!”良策慌忙按住他,“没人知道咱们来了王府,您这贸然出去见人,也不妥当。”

      “你松手。”叶将白恼道,“我得出去看看。”

      “主子,您这样子站都站不住,还去看什么?”良策道,“奴才让人盯着呢,有什么风吹草动,您都能知道。”

      头实在昏沉,叶将白挣扎两下,无奈地倒回床上,倦意袭来之时,犹不甘心地道:“有动静就来禀告。”

      “是。”良策给他盖上了被子,哭笑不得地摇头。

      生着病,心里又有惦记,叶将白这一觉睡得十分不安稳,迷迷糊糊间,他发现自己置身于宫殿之中,抬眼往前,就看见一袭百蝶穿花的罗裙旋转飞舞。

      念儿。

      心里这么喊,嘴上却没出声,他大步往那边走,可还未及走到,旁边就出来个一身戎装的人,轻飘飘地就将她揽入怀中。

      下颔一紧,叶将白恼了,使着轻功追上前,抓住那戎装之人的肩膀。

      那人回过头来,却变成了一身红妆的沐疏芳,笑嘻嘻地朝他一拜:“我与殿下成婚,便是殿下的人了,将与殿下同食同寝、生死相依。”

      去他个鬼的生死相依!她生也是他的,死也是他的,干别人何事?

      叶将白推开她,去抱长念,入怀却是一件罗裙,再没人影。

      慌了慌,他连忙捏着裙子四下找人,嘴里喃喃不断,一声比一声大。

      最后一声直接唤了出来:“念儿!”

      六神归位,叶将白睁眼,感觉已经历了几世轮回那么长的时间,外头却只是天刚亮。

      良策听见声音,进来躬身:“主子,殿下一早出门了,吩咐下来,说备好了马车,等您醒了便可以回府。”

      第103章 错过的人会念叨一辈子

      梦里折腾他就罢了,醒来还要赶他走?叶将白不悦,坐起身阴沉着脸,气闷了好一会儿,才沉声问:“人去哪儿了?”

      良策低头答:“似是进了宫。”

      “北堂缪呢?”

      “昨日北堂将军进主屋与殿下交谈半个时辰便离去,将军戒心重,奴才稍微靠近就被察觉,故而没能听见说了什么。”

      叶将白头疼,捂着额头黑着脸想,等老子病好了,非亲自去听不可!

      “门房说,殿下吩咐过了,会很晚回来。”良策小心翼翼地问,“主子要不要现在起身?”

      “嗯。”叶将白颔首,下床让人更衣,道,“还有事没处理完,是该回去一趟。”

      良策松了口气,心想还好,主子理智尚在。

      然而,叶将白下一句就是:“把府里的事忙完了,晚上再过来。”

      良策:“……”

      赵长念进宫,利用黄宁忠在崇阳门的关系,顺利地将武亲王带了出去。如今她也算手里有点小权力,一路上都没人敢上来盘问。到了宫门口,长念更是直接拿出叶将白的腰牌,连登记都省了,被守卫笑眯眯地送着出宫。

      站在街口,长念看着那往来的人群车马,笑着扭头:“皇叔,您看——”

      她身边空荡荡的,方才还站着一个壮汉的地方,如今刮过一道风,卷过两片树叶。

      长念一惊,左右找了找,就遥遥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匹脱缰的野马,飞也似地蹿进人群,撞飞几个百姓,嗷地一声就扑在了人家的戏台子下头。

      四周响起惊呼和谩骂声,武亲王毫不在意,直直地抬眼看着台上的花旦。

      唱戏为生的人就是镇定,受此惊扰,眼皮也没眨,自顾自地唱:“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呐~”

      声调凄婉,彩袖飞扬,柳腰盈盈地委坐在地。

      长念连忙跟过去,给旁人赔礼道歉过,便想去扶武亲王。

      哪知,一凑近才发现,武亲王双眼通红,抓着台子边儿不放,眼泪跟溪水似的流。

      想起他那朝着天嚎的嗓门,长念心里“咯噔”一声,连忙劝道:“皇叔,您千万别在这儿嚎啊,咱们好不容易出来,总不能马上就被官差发现送回去了。”

      武亲王恍若未闻,但也没哭出声,只岿然不动地盯着那花旦,嘴里喃喃念:“奉仙。”

      台上花旦自然不是什么奉仙,一折子戏唱罢,四座叫好,有青衣小孩捧着衣兜下来收赏钱。

      武亲王二话没说,打开钱袋,一边哭一边往外掏银子。

      长念:“……皇叔。”

      “唱得那么好,不该给银子吗?”武亲王回过了神,擦了擦眼泪,义正言辞。

      长念点头:“唱得很好,是该给银子,但是……皇叔为什么掏侄儿的钱袋,不掏自己的?”

      她可怜的小荷包,被武亲王捏在手里,掏了个底朝天。

      武亲王挑眉:“与长辈出行,不该晚辈掏钱?你这小子最近日子过得不错,还心疼这点儿?”

      心疼啊!长念在心里哀嚎,她可是个被穷大的皇子,有钱了也是扣着花的,皇叔倒是好,一给给出去五十多两,那可是她一个月的零嘴儿……

      不过,敢怒不敢言,长念只能抱着小荷包,低头应道:“皇叔说的是。”

      青衣小孩儿拿了赏银,连声答谢,高兴地捧着衣兜就回去花旦身边,指了指武亲王的方向,小声说了两句什么。

      花旦回眸,朝着武亲王盈盈一拜。

      武亲王不哭了,他负手站直,看着那花旦,又像是穿过她在看别人。

      “十三年前本王进宫,未曾想过一进就再也出不来。”他幽幽地道,“若是早知道……早知道,就先把她迎了,一并带进宫,也不会一孤寂就是十三年。”

      长念眨眨眼:“奉仙?”

      “奉仙是她行走江湖用的名字,真名是什么,本王不知道。”武亲王叹息,“也是这么一个台子,她跟着班子唱,唱到了京都,唱到了本王耳朵里。本王心悦她,但她身份卑贱,本王要不得她。”

      长念皱眉,不太赞同:“皇叔若当真喜欢,又何必顾及身份?”

      武亲王转过头来看她,道:“你小子,以为生在皇家是可以为所欲为的吗?你天生锦衣玉食,也天生比别人少了选择的权力。我十八拥兵,二十又五勤王扶你父皇上位,谁都觉得我功高震主,能做尽所有想做之事。可整个皇室都清楚,王妃非我所欲娶之人,侧妃皆是重臣庶女,我身边,一个贴心的人都没有。”

      他伸着手指,认真地摇了摇:“一个都没有。”

      想起那些复杂的关系,长念抿唇沉默。

      武亲王又看了戏台的方向一眼,扬眉笑道:“不过你没说错,我没当真喜欢她,我若是当真喜欢,怎么能连同他们反抗的勇气也没有?年少之时,谁都喜欢挑轻松的路子走,不愿意为难自己。可到老了……也就只有到老了才知道,错过的人,是会念叨一辈子的。”

      心口微震,长念怔怔地盯着地面的灰尘,脑海里下意识地就浮现出叶将白那张脸。

      要念叨他一辈子?不,不对,她第一个想到的人,怎么就会是他?

      武亲王侧眼,看她连连摇头,满面懊恼,了然失笑:“你也有心仪之人吧?听说是定国公府的大小姐,你有福气。”

      长念干笑,想了想,歪着脑袋问:“若我方才想起的,不是沐大小姐呢?”

      武亲王丝毫不觉得意外:“没什么大不了,这世间有多少人会同自己深爱之人结成眷属?大多不过是将就着过。只是,能在听本王说这些话的时候想起来人,想必那人深得你心。”

      长念板起脸想辩解,可想想又没有必要,干脆作罢,扶起武亲王道:“先去找地方落脚,待会儿会有人来接应咱们。”

      “好。”武亲王随她走,满眼望着街上行人,眼里神色分外复杂,不一会儿,又神游天外。

      长念没打扰他,引他去醉仙斋,先美美地吃了一顿,而后乘车,半路接上北堂缪,一齐前往京郊。

      马车上,武亲王盯着北堂缪看了许久,道:“这位有些眼熟。”

      眼熟的这位拱手,平静地答:“半月前入宫,有幸领教王爷刀法。”

      一拍大腿,武亲王瞪眼:“北堂家的小子!”

      长念茫然,看了看武亲王这激动的模样,小声问北堂缪:“您同皇叔有过节?”

      北堂缪摇头:“没有,之前陪圣驾去拜访王爷,王爷不服老,要耍弄宝刀,我便与王爷过了两招。”

      “那后来呢?”

      “后来,本王发现舞刀弄剑的有个屁用!”武亲王愤愤地道,“还不如挖泥巴种花!”

      一个没忍住,长念失笑出声。

      北堂缪朝他拱手:“若是二十年前,晚辈必定不是王爷对手,如今不过年岁侥幸。”

      这话武亲王就很爱听了,脸色顿时缓和,哼哼两声斜眼道:“难得你小子有自知之明,武艺也还过得去,没给北堂家丢人。”

      “谢王爷夸赞。”北堂缪拱手。

      长念默默地算了算二十年前北堂缪多少岁,然后收拢五根手指,轻轻踩他一脚。

      说个恭维的话都这么不走心,也亏得是皇叔没多想,不然还不抽刀劈了他?

      眼角染笑,稍纵即逝,北堂缪回头看她,眸光柔和,像三月微风拂面,带着一丝戏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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