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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念呆坐在床榻上,抱着小被子颤颤巍巍地想,这怎么办啊?国公是不是挖了更深的坑要她跳,所以突然用上了美男计?可是没必要啊,以他的本事,可以轻巧弄死十个她,哪儿能选这么委屈的路子?
那……莫非是真的喜欢她?
脸上一红,长念伸手捧着脸蛋,愣愣地回不过神。
厨房里。
瞿厨子是头一次做菜被国公亲眼盯着,简直是浑身不自在,捏着大勺的手都抖了。
怎么回事啊?是他哪道菜做得不好吃了,以至于国公要用这种方式来警醒他?这也太吓人了点啊,有什么话不能直说?
侧眼偷瞄,辅国公拢袖盯着锅里的白菜,脸上的笑十分的……怎么说呢,与平时那温和有深意的笑容完全不同,唇角高扬,眼里发亮,简直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
瞿厨子神色复杂地想,锅里这颗白菜,难不成有什么来头?
“做快些。”盯了一会儿,叶将白终于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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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息间还有那人身上的香气,叶将白一个没忍住,唇角又扬得高高的了。
坑了五皇子、拿了大笔的钱财都不及亲赵长念一口来得开心,他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香甜,分明是个男人,身上却有花香和奶香味儿,柔柔软软的,亲一口能把人心都化了。
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很奇怪,他也知道很不应该,但是完全控制不住自己。
算了吧,叶将白想,老子运筹帷幄,就是为了将来能为所欲为的,那现在无伤大雅的事情,为什么要控制自己?既然这事儿能让老子高兴,那老子就一直做!
不就是男人么?男人怎么了?都是人,亲起来都是软的,抱起来都是热的,爱慕之情凭什么要分男女?风停云有句话还真的没说错,当年他自己犯浑立下的律法,今后有可能真的会被他自己推翻。
推翻就推翻吧,叶将白笑,错了的东西,总不会长存于世的。
菜出锅了,香气四溢,良策见状就想上来端,叶将白回神,却是先他一步伸手,接过盘子,转身就走。
满厨房的人都傻了。
辅国公……亲自?……端菜?
瞿厨子都快哭了,抖着双腿泪眼朦胧地问良策:“怎么回事啊?奴才是何处惹着国公了?”
良策跟着他一起抖着双腿,白着脸道:“你问我,我问谁啊!”
众所周知,辅国公是个十分讲究享受的人,他有钱,有地位,所以吃穿用度统统都是最好的,府上奴仆两百,任何杂事都不需要他操心。这位主子曾经扬着下巴说过:能用银子让别人做的事,为何要我亲自动手?
然而现在,他纡尊降贵地到厨房,傻笑了半个时辰,亲手端走了一盘菜。
良策觉得天都塌了,甚至开始想,自个儿是不是要卷铺盖走人了?
背后一片愁云惨淡,叶将白却是踏着春光回到赵长念的床边,拿了矮桌摆在她身前,道:“尝尝。”
床上的人一双鹿眼里满是茫然,怯生生地看着他,又看看自个儿面前的这盘菜。
“怎么?”叶将白挑眉,“不喜欢?”
“倒不是……”咽了咽唾沫,长念左右看了看,迟疑地问,“这是要用手抓着吃?”
叶将白一顿,看看她空荡荡的手心,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忘记拿筷子了。
去厨房一趟就是为了让自己冷静冷静,不能在她面前坦露太多的愉悦之情,结果好么,反倒是叫她看见个傻子。
气氛一瞬有些尴尬。
长念眨巴着眼,盯着面前这突然沉默的人,莫名地,低笑出声。
“有什么好笑的!”叶将白微恼,“等他们送来便是。”
“嗯。”长念乖巧地点头,“我等着,您别生气。”
“哪只眼睛瞧我生气了?”叶将白咬牙,脸上薄红,分明是恼羞成怒。
长念很想忍着不笑,给他留些颜面,但这样真实可爱的辅国公实在难得一见,她哪怕捂着嘴,笑意也从眼睛里跑了出去。
叶将白又气又羞,干脆搬开矮桌,将她抓过来抱在怀里:“我让你笑!”
“啊!”腰上最是怕痒,这人却偏生要挠她,长念尖叫,痒得止不住地笑,一边笑一边求饶,“不敢了不敢了!”
叶将白不住手,哼声道:“不给点教训,你非无法无天了不成!”
两人好一阵打闹,长念躲不开他的手,笑得泪光点点,娇喘吁吁,实在抵不住了,便伸手抱了他的腰,埋头嘤咛:“我错啦。”
声音娇柔,像一把小软钩,钩得人心里直发痒。
叶将白眼神微暗,压着她的唇狠狠亲了一口,又飞快地松开她,拉开些距离,然后朝外头吩咐:“晚膳。”
这天的晚膳,是赵长念吃得最难忘的一次,因为她“有伤”,压根没下床,叶将白就在床上抱着她,跟喂孩子似的一口口地塞进她嘴里。
长念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道:“国公,咱们这样是不是太荒诞了些?没规矩。”
叶将白优雅地给她塞了一口肉,温和地笑问:“规矩?”
伸手指了指自己,他自答:“在这儿呢。”
长念:“……”
用过晚膳,北堂府那边来人了,说是要迎七殿下回去。叶将白听见了禀告,温柔地给长念掖了被子,然后起身道:“我去看看,你好生休息。”
长念担忧地皱眉:“国公,您不会为难人家吧?”
“怎么会?”叶将白挑眉,“我是那种小气的人吗?”
第76章 喜欢我吗
他是。
安抚好人,叶将白披了斗篷回自己的院子,一边走一边皮笑肉不笑地吩咐:“准备厚礼让北堂家的人带回去,就说我给北堂将军的,多谢他这几日对七殿下的照顾。”
良策问:“是按照给郡县官员的回礼规制来,还是按照给巡抚的回礼规制?”
叶将白勾唇:“照着送去三皇子府上的礼单来。”
良策惊了惊。
长念什么也不知道,一觉睡得很香甜,醒来的时候隐约觉得外头有人在争执,但压低了声音,她听不真切。
“红提?”
“奴婢在。”外头应了一声,争执声也顿时消失。
有人掀开珠帘进来,笑盈盈地唤她:“七殿下。”
是沐疏芳,长念坐起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好像有些睡过头了。”
“这两日困倦是应当的。”沐疏芳指引红提把洗脸水放下,然后亲手给她拧了帕子擦脸。
长念哭笑不得:“沐姑娘,我能自己来的。”
“殿下与我还见什么外?”沐疏芳嗔怪地看她一眼,媚眼如丝。
长念瞧着,觉得这样的姑娘真是鲜活,看着都让人觉得高兴,忍不住也对她笑得灿烂。
叶将白掀开珠帘站在隔断处,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幅脉脉含情图。
“沐小姐。”他淡声道,“殿下还未起身,你是不是该回避一二?”
沐疏芳侧头撇嘴:“该回避的是国公。”
笑话,他与赵长念什么关系?这死丫头算哪根葱花?叶将白冷哼,看向赵长念,示意她做个决断。
长念很尴尬,眨眼道:“你们都先出去,容我更衣可好?”
沐疏芳委屈地拉了拉她的衣袖:“他出去就算了,我也要出去吗?”
“这句话应当我来说。”叶将白眯眼,“外人回避便罢,我也要走?”
长念傻笑:“我向来是自己更衣,不喜身边有人。”
言下之意,您二位都请吧。
门“呯”地一声合上,叶将白和沐疏芳站在门外大眼瞪小眼。
“你能不能别缠着她?”叶将白不耐烦地道,“我给你寻别的夫婿。”
“我不!”沐疏芳叉腰,“昨儿殿下都与我说好了要成亲,就算您是辅国公,也没道理夺人所爱!”
说好了要成亲?叶将白心里一沉,脸色也跟着阴下来:“她答应你了?”
“是呀。”沐疏芳捧心笑道,“我与七殿下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就差回去禀告父亲母上,择日成婚了。”
只一天的功夫,就两情相悦?叶将白冷笑,明显不信。
沐疏芳撇嘴道:“我没骗你,我是真的想跟殿下在一起,她也想同我在一起。国公先前说七殿下有断袖之癖……其实是没有的。”
“嗯?”
“我觉得是您多想了。”想起那个秘密,沐疏芳感叹,“她的喜好很正常,不正常的是国公您。”
叶将白的眼神当即便沉了下去。
赵长念的喜好很正常?她不喜欢男人?不喜欢他?
“虽然刚刚才相识,但七殿下这个人实在太单纯,一眼就能看透。”沐疏芳低声道,“她不擅长拒绝别人,胆小、软弱,可能你稍稍欺负她一下,她便顺着你了,好拿捏得很。”
是因为胆小,不敢拒绝他,所以才顺从的吗?叶将白皱眉,袖子里的手慢慢紧握成拳。
他一直觉得赵长念是喜欢他的,这个认知从何而来呢?最开始是从她那【创建和谐家园】裸仰慕的眼神猜来的,但其实,赵长念看厉害的人,都是那样的眼神,包括看北堂缪。
拥有的喜悦之后,就是担心失去的恐惧,此乃人之常情。睿智如辅国公,此时也难逃窠臼,他甚至开始想,赵长念跟他在一起,是因为他这个人,还是因为他手里的权力能给她的好处?
“国公?”沐疏芳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看他回过神来,嫌弃地道,“您这人哪儿都好,就是心思太重,有什么想法都自己闷头想,一点也不让身边的人参与。”
“还是七殿下好哇!”她双手合十,眼眸亮亮地感叹,“纯良可爱,让人想捧在手里好好疼爱。”
叶将白面无表情地道:“她用不着你来疼爱。”
沐疏芳一噎,神色古怪地看向他:“国公,您这是何意?”
“没什么。”叶将白别开头,“你既然想嫁七殿下,那就多下功夫吧。”
就看你下的功夫,敌不敌得过老子的手段了。
沐疏芳可听不见他的腹诽,见他不是很阻拦了,便盈盈笑开,等长念更好衣开了门,亲亲热热地就贴去了她身边。
“这个,街上看见的,觉得实在精巧,就买来献给殿下。”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串珠编成的小马,沐疏芳捧在她眼前,“殿下可喜欢?”
长念一看就笑:“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
昨儿去逛街,她没吭声,眼睛却是往那串珠的小摊儿上瞥了好几眼,只是沐疏芳没过去,她也没好意思自己过去看。
“殿下的心思,我还能不知道吗?”沐疏芳掩唇,把那小马放在她手心。
长念当个宝贝似的翻来覆去看了好一会儿,惊叹:“手艺真是了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