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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桌上，陆亭川与乔绵二人各怀心事，闷闷不乐。

  “怎么了，绵绵，刚回来吃不惯？”知道乔绵怀孕后的陆余年格外关心她的身体。

  “没有，爸，我吃得惯。”乔绵一向听话，对什么都不挑，性格也温柔礼貌，所以才深得陆余年喜欢。

  “绵绵，爸听说你怀孕了。

  亭川刚刚告诉我了。”陆余年夹了一口菜，又看了一眼陆亭川，继续说道：“接下来你就待在家，好好养身体。

  哪儿都别去。

  你要做的事，都交给亭川去做。”陆余年安排到陆亭川头上去，但乔绵定是不会太过麻烦他的。

  她现在很清楚自己的局势。

  回到了陆家就不像在部队那么单纯，她的身前现在又有了陆亭渊，段美荣等人。

  他们一心想将乔绵赶出陆家，如今乔绵腹中有了陆家骨肉，定是不会再善罢甘休。

  那日，段美荣带人气势汹汹找上陆亭川卧室来，为了配合温思成捉乔绵现行，安他一个“tongjian”的罪名，将她赶出乔家，可惜恰逢陆亭川醒来，不再敢动她。

  如今，乔绵怀孕，这两人一定做不住，而陆亭川虽回来陪伴乔绵，但他是部队的人，早晚要走，只怕这孩子能不能平安降临，都得看缘分了。

  但庆幸的是陆亭渊与段美荣他们今日都不在，省的乔绵再去应对。

  她也默默扒拉了一口饭，想到日后的事胃口都不是很足，一餐饭随即匆匆结束。

  “绵绵，今天天气不错，下午咱们出去转转。”见乔绵面露倦色，陆余年依旧提出邀请。

  她的身子太过瘦弱，得出去转转，更加有益身心。

  面对陆余年的邀请，乔绵自然应承下来。

  她自嫁入陆家起，便事事听话。

  外界总是盛传，乔家千金乔绵嫁给陆家二少甘愿守活寡，其实她不是愿意守活寡，当时的她心中还存着一缕执念。

  奈何，执念终成遗憾。

  小憩片刻后，乔绵与陆亭川一起陪陆余年出去散心，他已年老，最放心不下的便是乔绵与陆亭川的婚姻，但儿子坚持要离婚，他也无可奈何。

  能做主让乔绵嫁给陆亭川，却无法做主陆亭川不离开她。

  嘴角扯起一丝苦涩，陆余年看着眼前温暖的太阳，抬头看着他们说：“咱们去拍个合照吧。”对于陆余年的这个提议，乔绵很诧异，这次回来确实感觉陆老爷子身体不像以前那么好，即使年轻时是赫赫有名、屡立战功的将军，也敌不过岁月的摧残。

  甚至有的毛病，全都是年老后才逐渐体现。

  也许真的是害怕自己的忽然离开，乔绵也发现陆余年变得格外多愁善感。

  好不容易等到乔绵与陆亭川回来一次，她的肚子里又装着陆家的骨肉，留下一张合影，自然再正常不过。

  她笑眯眯的答应了，这是老人最低的要求。

  没想到，陆亭川拒绝了。

  他声音冷漠，义不容辞的说：“我不照。”“亭川，简单拍一张吧。”见听了陆亭川的话便变了脸色的陆余年，乔绵踱步轻轻走到陆亭川面前，劝说着他。

  说实话，她不明白陆亭川拒绝的意思。

  难道他不喜欢拍照？这么帅一张脸真是可惜了。

  可不对啊，忽然记起离开岩雀山那天，明明那么仓促，破狼队成员依旧在匆忙中留下了一张大合影，用以纪念。

  而当时的陆亭川，她记得难得的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因为陆亭川的拒绝，现场顿时陷入一种微妙的气氛中。

  陆余年似乎也没想到陆亭川会拒绝，脸色变得有些沉重，又透露出一丝尴尬。

  “爸，亭川这几日有点不舒服，要不咱们改天再拍，他在家不是还要再待段时间吗，有机会的。

  到时在咱们楼下的花园拍照也不错。”乔绵想巧妙的解围，但她忘了陆余年是谁，他是陆亭川的父亲。

  父子二人的性格可谓是相差无二，只不过老了的陆余年要亲切的多。

  “我说拍，就拍。”没想到陆老爷子的脸色也说变就变，对着陆亭川用平淡又带有命令的口气说道，颇有几分工作时将军的风采。

  他从未用过这种语气跟乔绵说话，他对乔绵始终是请求的或亲和的语气，从不会让乔绵感到压抑。

  最后还是拍了合照。

  陆亭川胳膊拧不过大腿，他用沉静的眼扫了一眼陆余年和乔绵，张张嘴想再说什么，却又没再说。

  他怕自己再拒绝，陆余年会拿出军衔来压制他，那到时陆亭川不拍也得拍。

  相机的连续咔擦声提醒着他们照片拍好了。

  陆亭川刻意板起的脸终于放松了，悄悄呼了口气，还好没有发现他的傲慢、孤傲是装出来的，至少此时，是装出来的。

  站在乔绵身边的陆亭川，活三十年，从未有过如此心慌的感觉。

  他想，难道拍合影是为了最后的纪念吗？纪念乔绵的离开。

  想控制情绪不去思考，却忍不住去看乔绵的神色，和陆余年的表情。

  她很安静淡然，一双眸子笑吟吟的在给陆余年说着什么，而陆余年也是一副十分安逸的表情，他一直很满意乔绵这个儿媳妇。

  只有陆亭川的心是慌乱的，也许这三人中，只有此刻的他最没有话语权。

  从小到大，他一直孤傲倔强，可如今，被迫接受决定的居然是他。

  第五十一章 打掉孩子

  他的父亲与他的妻子，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谈好了离开他的筹码。

  只要乔绵怀孕，为陆家生下孩子，陆余年就放她离开陆家。

  陆亭川不知是自己被当做了筹码，还是乔绵被当做了工具。

  有些害怕的感觉。

  微风轻抚过水面，陆亭川被吹的眯起了眼睛，也顺势从包里掏出手机，对着正在俯身看向前方的乔绵，拍了一张她的侧颜，而她全然不知，依旧一双笑眼温柔似水，朱唇轻启，颇为灵动。

  拍完照片后，陆余年也没有多余的话，带着他们回了家，便暂时先各自休息。

  晚饭时想了想，乔绵还是主动问了一下陆心怡以及陆亭渊和段美荣他们的动向，陆余年正在喝药，碗里黑乎乎的中药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但陆余年一口闷着就干完了。

  “心怡跟温思成去了。

  你大哥和大嫂在外旅游呢，不过我也不太清楚他们在瞎倒腾什么。”陆余年慈眉善目的说道，但凡每次他与乔绵说话，心情还是蛮好的。

  她说话一向斯文，温温柔柔，文文弱弱。

  谁与乔绵说话语气都不自觉放低三分，当然，除了陆亭川。

  “别问这么多。”刚刚一直只顾吃吃吃的陆亭川，忽然没来由的冒出了这么一句，又是寒冷如冰的语气，周围的温度都骤然下降好几度。

  “哦。”虽然很无语，陆亭川连她关心关心“家里人”都不允许了吗？管的真宽……乔绵不乐意，但也只敢在心里不乐意。

  “吃完了你帮我泡茶上来。”不理会还在餐桌上的陆余年和乔绵二人，陆亭川自个放下碗筷就先上楼去了，留下一脸凌乱的乔绵。

  亭川……他这是怎么了？才中午与晚上的时间差，差别可以这么大吗？难道上午让佣人送燕窝羹的不是他？！要不然他怎么忽然又对自己这么冷漠。

  乔绵摇摇头，搞不懂，男人心海底针呐。

  她也放下碗筷，对陆余年再次问好后，便去茶水间为陆亭川泡茶去了。

  知道陆亭川偏爱西湖龙井，跟陆余年的口味差不多，家中自然也是收藏了许多名贵茶叶，有的为各路客人相送，有的则为陆余年或是陆亭川四处寻觅得来。

  但无论茶叶的种类再繁多，品种再名贵，陆亭川始终只偏爱西湖龙井。

  他也喜欢反复冲泡，直至喝不出味道为止。

  乔绵对冲泡茶叶没什么高深技术要领，小心翼翼的泡好后便端去书房。

  她知道陆亭川去了里头，门虚掩着，乔绵没有敲门便进去了。

  “我放这儿了。”乔绵将装着小茶壶与小茶杯的托盘轻轻放在一旁小桌上，她打量了一眼，陆亭川正眉头紧皱的读着书。

  说实话，乔绵实在想不明白为何陆亭川的态度会一下子冷漠下来，她透过桌上的灯光往窗外看去，窗帘是半透明的，依稀见得窗外天色已经暗下来了。

  忽然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却又听到陆亭川的声音。

  “出去。”其实她也没想在房间里多待，这里头灯光与空气都有些沉闷，但陆亭川的语气让乔绵有些难受，她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多余的人，或者，只是端茶送水的人。

  也许，对陆亭川而言，陆余年不在他的戏也已经演完了，没必要再对乔绵那么客气。

  没再说话，乔绵低垂眉眼，双手局促的握着，出去后轻轻掩上了房门。

  陆亭川这才抬起头来看着她，刚刚乔绵在里头时，他头都没抬一下，表面镇定自若，心中却已波涛起伏。

  乔绵在的日子……还会持续多久呢？明明觉得她在才安心，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陆亭川就这样望着手中的书页。

  半小时过去了，刚刚还飘着热气的龙井的香味儿已经散去，书的页码也一直没有变过，自让乔绵出去后，陆亭川的思绪无论如何都集中不起来。

  真想她能坐在自己旁边，陆亭川叹了口气，合上了手中的书籍，趴在桌上开始睡觉。

  半夜温度降得很低，别墅里即使有地暖，还是有些许的冷。

  乔绵拿着一张毛毯，正轻手轻脚的为陆亭川披上。

  十二点了，她见他还未回房，便过去看看他，才发现他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

  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他像个老头，睡着了的他却又像个小孩子，睡颜平静，又惹人怜爱。

  不知是乔绵动作大了些，还是陆亭川睡得太警醒。

  刚将毛毯披上他的肩，他便一下醒了过来，顺势将乔绵的手捉住，反手擒拿。

  “啊！”她轻呼出声。

  他的手禁锢的她手腕生疼，莫非他将自己当做敌人了？听到乔绵的叫声后陆亭川才反应过来是她，一下子松开用力的手，低头一看，她白皙的手腕上却已有一圈红印，在头顶暖黄色的灯光照耀下，甚是明显。

  而陆亭川身上的毛毯也早因为二人的动作而掉落在地。

  “你来做什么？”明明看到她来照顾自己，却声音一沉，说出的话自是没有任何感情的。

  “见你这么晚了还没回房，我来看看你……”乔绵用手去揉着发红的手腕，有些委屈的说道。

  “疼？‘虽是询问，却不带任何关心的语气。

  乔绵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但陆亭川似乎并没有看到。”疼就别管我，长长记性。

  “”亭川，你怎么了？是我哪里做错了，惹你生气了吗？“乔绵十分惊讶陆亭川的话语，原以为他是偶然因为什么事烦心，却不想对自己的态度越来越恶劣，但前后就几十个小时，未免变的也太快了吧？”呵呵，你说呢？“陆亭川忽然抬头望着乔绵，漆黑而锐利的眼眸里透出一股深不可测的光，而乔绵来不及闪躲的，那如同小鹿受惊般惶恐眼神，也一下子撞进他深深的眼眸。”我……我不……“摇摇头，乔绵话还没说完。

  忽然被陆亭川的手用力一扯，她整个身子便跌入他的怀中，一股熟悉的味道扑鼻而来，依旧是那么好闻、舒服。”想要吗？“忽然有种想践踏乔绵的冲动，她明明什么都不怕，都敢一人找到岩雀山去，为何自己不过用手拉她一把，都要作出一副惊恐模样？呵，果真是演戏好手。

  才让自己总是在不知不觉中，入了她的套，上了她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