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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乞丐放开手，轻嗅了嗅指甲上的血迹，质问道：“你的血，有点奇怪……你到底是妖魔还是普通人？”
“你猜猜看？”
“不管你是什么，终究都要死在这儿。”小乞丐转身，一步步走上台阶，坐到了龙椅上，她居高临下地看着尹芊芊，对台阶下的人命令道：“把她抓起来，斩首。”
大殿里凭空出现一个断头台，泽城隶属于小乞丐，她是掌控者，掌控着这里的一切。
众人面无表情地将尹芊芊架到了断头台上，一人高高地举起屠刀，斩了下去。
第170章 你我都离不开画
一刀落下，尹芊芊毫发无损。
那人不死心，接连好几刀劈砍下去，尹芊芊的脖子连半点伤痕都没有，而他却累个半死。
“没吃饭吗？力气太小了。”尹芊芊淡道。
“怎么会这样。”小乞丐——或许已经不能称她为乞丐，她的衣裳已不再是破破烂烂的样子，而是一身奢侈华贵的凤袍，她从龙椅上站了起来，眉头微微皱了皱，不明白尹芊芊的脖子怎么会这么硬，先前她的指甲还伤到过尹芊芊的手，可见尹芊芊的身体不可能刀枪不入。
掌控者挥手让那些人停下，然后朝尹芊芊勾了勾手指：“你，上来。”
尹芊芊从断头台上起来，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领。
她不紧不慢地走上台阶。
当尹芊芊的脚迈上第一层台阶时，台阶上冒出一排刀尖。
迈上第二层时，脚下又出现一片泥沼。
接下来，她每上一阶，都会出现各种阻碍。
可尹芊芊的脚步却十分轻快，仿佛自己上的只是普通台阶。
掌控者就在最上方死死盯着尹芊芊，看她一步步走上来。
待到尹芊芊上完最后一阶，掌控者的脸上忽然露出笑容，她再次在龙椅上坐下，然后拍了拍身侧的扶手，语气甜软道：“过来呀，姐姐，离我近一点。”
尹芊芊知道自己目前死不了，有恃无恐地走了过去。
掌控者一把揽住尹芊芊，拽着她坐到自己怀里，然后近距离瞧着她那张面容可怖的脸，叹道：“虽然你长得不好，可你很有趣……”
顿了顿，掌控者又道：“以后你就留下来陪伴我吧！”
“可以……”尹芊芊顺从点头，又道：“不过我有个条件。”
“嗯？”掌控者笑了起来，她危险地眯起眼睛：“什么条件？你说说看。”
尹芊芊道：“把我的两个朋友放出去。”
“你说的是那两个男人啊……”掌控者冷哼一声，因为浮络是异瞳者，只会破坏这里的规则。
至于那个「贾琥珀」，身上萦绕着死气，只会吸引那些没有生命的纸人前仆后继地接近他。
整个画中世界只有掌控者才具有生命，剩下那群人全都是具有一定思想的纸人罢了。
“我一点也不稀罕他们两个。本来我是想把他们永远困在这儿或是弄死的，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便勉为其难地同意吧……”
掌控者低笑出声，她环住尹芊芊，手臂用力，然后张开嘴，隔着衣服咬在尹芊芊的肩头。
有点咯牙。
没咬动。
掌控者眼中闪过一丝阴霾，她用指甲划破尹芊芊肩膀处的衣料，不死心地再次将嘴巴凑上去。
还是没咬动。
“你身上怎么一股木头味？”掌控者嫌弃道：“你进来这儿以前，是草木修成的妖吗？”
尹芊芊敷衍地承认道：“嗯，是的。”
“不对……”掌控者皱起眉头，她细细地打量着尹芊芊，忽然发觉尹芊芊给她的感觉有点熟悉，可是……
可是尹芊芊的脸上都是一圈一圈的褐色纹路，看起来怪吓人的，很难让人辨认出她原本长什么样。
掌控者盯着尹芊芊看了好一阵儿，不仅没能记起她是谁，反而被恶心到了。
“好想把你扔出去……”掌控者强忍着推开尹芊芊的冲动，又问：“你叫什么名字？”
“甄琉璃。”尹芊芊笑了起来，同时身体微微前倾，主动凑近了掌控者。
遍布褐色纹路的脸上，一双明亮璀璨的眸子不仅不好看，反而像恐怖的怪娃娃。
被这么一张脸凑近，掌控者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如炸毛的宠物般，一把推开了尹芊芊，猛地从座位上跳起来，嗓音尖锐道：“离我远点！”
尹芊芊也不恼，她头一次感觉自己变丑也没那么不好。
她挑眉笑了起来，对掌控者说道：“你先放了跟我一起来的两个人，我们再慢慢交流。”
“我不……”话到嘴边却又停下，掌控者的眼珠转了一圈，似乎在权衡利弊。
尹芊芊循循诱惑道：“反正我也逃不了，你先把碍眼的人都从画里赶出去不好吗？”
掌控者思考了一阵，慢吞吞道：“你说的对，你若是能逃跑，就不必来见我了……”
况且，有那个异瞳者在，只会影响画中世界的稳定，而那个「贾琥珀」死气太重，也让她觉得难受。
把这两个人放出去也没什么。
不过……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掌控者思考不出个所以然，尹芊芊又继续哄劝她。
“别说了，好烦。”掌控者晃了晃脑袋：“不想了，放人就放人，反正那两个人对我来说都无用，徒增累赘。”
她掌心的黑色印记泛起光亮，手掌上方出现一片虚幻的画面，画面里瑶河正走在街上，俊美的五官，毫无波澜的死寂双眸，在黑暗中显得阴森可怖。
浮络就暗中跟在瑶河的身后。
突然，街道上多出一扇门，瑶河的一只脚正巧迈进了门里，没来得及收回，他直接被门吸了进去，不远处的浮络看到这一幕，本能地以为是掌控者出现带走了瑶河——他并不觉得掌控者会主动放人。因此，浮络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进了门里。
看到这一幕，掌控者笑弯了腰：“哈哈哈，他那么着急干什么？就算他不朝门跑，我也会把门送到他面前的。”
她手掌握拳，空气中的一切虚影景象全都消失，掌控者转头看向尹芊芊，说道：“好了，多余碍事的人已经解决完了，至于你……永远都别想离开啦。”
“我知道。”尹芊芊平静点头。
“你好像一点也不害怕。”掌控者站起来，围绕着尹芊芊转了一圈，严肃道：“奇怪了，我总觉得我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事情……我在这画里待了太久，过去的记忆都模糊了，我记得……”
猛然间，她抚掌道：“我想起来了！”
掌控者上前抓住尹芊芊的肩膀摇晃着：“人偶！我记起来了，我当初就是被人偶控制着，然后被囚在了这画里永远无法获得自由，我花了几千年的时间才让脸上的丑陋纹路都消减下去……”
因为她爱美，所以刻意把自己这段不美好的回忆封印在自己的脑海中。
直到刚才，她极不情愿地将自己曾经封存过的记忆都拿出来捋了一遍。
“甄琉璃，看来你也很惨，被人偶锁定住的人注定要和这幅画共存亡，没有退路……”
掌控者又哭又笑：“难怪你让我放你的朋友出去，因为你知道自己会被困在这里，哪怕我为你开启了通往外界的门，你也走不了……哈哈哈，我们都是可怜人……想当初我被一只猫妖关在这里……”
第171章 换得你永久沉眠
“嗯……”尹芊芊淡淡地回复了一个字。
掌控者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她用袖子把脸上的泪痕擦干净，盯着尹芊芊看了好一会儿，眼神突然变得炽热：“现在我们两个都被困在这里，谁也跑不了，但你也是人偶，若是我用你的血祭奠这幅画……画就会被毁掉，到时候，我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尹芊芊皱眉：“照你的推测，但凡用人偶祭画，画就会被毁掉，那如果我杀了你，我是不是也可以获得自由？”
“不，你杀了我肯定出不去，因为我一死，这幅画里的一切都会为我殉葬，但是你死了，我却有办法逃走……”
掌控者脸上的表情似是开心，又似怜悯：“这儿是我的地盘，你身处画中，注定无法反抗我。”
“哦……”尹芊芊点头：“那就不反抗了。”
掌控者被噎了一噎，求生应该是人的本能吧……甄琉璃这么痛快答应去死是怎么回事？
但很快，掌控者就笑了起来：“倒是个识时务的，你放心，既然你这么听话，我也不会为难你，我会让你走的痛快些的。不过……你很不容易死，我该怎么才能杀了你？”
听了掌控者的话，系统急的抓狂：“尹芊芊，你不是一向很有办法么？快想想怎么才能活命啊。”
偏生尹芊芊一点也不着急，反而告诉掌控者说：“还有几天就会到我的死期了，到时候不必你亲自动手，我就会死在这里。”
“哦？我是被困在禁生人偶中，永远都不会死……你说你死期将至，莫非是被锁进寻妖人偶……你是妖？”掌控者的眉头舒缓开来：“看来我们是同类。”
“嗯哼……”尹芊芊淡淡地应了一声，又说：“你方才不是说过要用我的血毁掉画么？那你现在来给我放血就好了。”
“也对，或许放多了你自然就会死了。不过，为了怕你挣扎，我还是把你捆起来更放心些。”
掌控者不愿相信尹芊芊真心求死，特意把尹芊芊捆在柱子上。
系统快疯了：“宿主，你活腻了？！”
它想叫宿主快跑，却又想起这画里几乎都是掌控者的天下，尹芊芊又被困在寻妖人偶中，根本逃不掉。
可……可也不能坐以待毙啊。
关键是你不逃跑也就算了，怎么还跟想杀你的人聊上了？
系统越来越搞不懂宿主在想什么，可它感觉好心累。
尹芊芊安慰它道：“别难过，我离开后，你正好可以绑定新的宿主，无非是从一个人换成另一个人，对你来说应该没有什么分别。”
「我不能……」话音戛然而止，系统突然感觉自己有点紊乱，它刚才想说什么？
它想说她才是它的唯一宿主。可话到嘴边，它又感觉迟疑，现代人一抓一大把，当初给《替嫁皇妃会捉妖》写长评的读者也是一抓一大把，可它为何偏偏选中了她？
而且……为什么尹芊芊的名字会跟炮灰女配九命猫妖的名字一样？
总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某件很重要的事。
系统感觉自己理不清头绪。就在这时，掌控者已经开始研究怎样绘阵法才能让人偶的血起作用。
“你画错了，第三条线连在左边。”尹芊芊偶尔还会纠正掌控者的错误。
“你怎么会这个阵法？”掌控者将信将疑，却还是按照尹芊芊说的话进行了更改。
尹芊芊所站的位置就是阵法的正中央，她身上的血顺着柱子流下，染红了地面，也染红了四周的阵法图案，如墨迹在白纸上晕染。
但凡被她血液所覆盖的阵法，尽皆亮起淡金色的光芒。
掌控者兴奋不已：“我终于能出去了？我能出去了！”
她的眼睛死死盯着地上的阵法，状态有几分疯癫——她被关在这里太久，陪伴她的都是纸人，她早就腻了，也早就疯了，掌控者时而清醒，时而蒙昧，一旦情绪激动，她就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太慢了……血流的速度太慢了……我等不及了……”她不敢自己进入阵法，那样她也会被当做牺牲品。
于是她命令纸人拿着刀在尹芊芊身上继续增添伤口。
尹芊芊也不反抗，垂眸淡淡地看着身边的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