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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是害怕车祸,而是害怕封辞白受到一点点伤害。
那个时候,她什么都没有想,身体快过大脑,直接跑过去推开了封辞白。
被撞飞的一瞬间,她庆幸。
幸好,受伤的人是她,不是封辞白。
幸好,她爱的人,没事。
她压抑尘封的情感,顷刻把她淹没。
她恍然大悟,她还爱着封辞白,比自己想象当中的还要爱他。
什么放下了,什么了断了,都是在自欺欺人。
那些所谓的解脱,不过是她为了逃避,而催眠自己的结果。
柒礼礼咬着唇,没有哭出声,只是泪水模糊了双眼,沾湿了指尖。
“妈……”柒礼礼哭着,“我放不下他,我爱他,我爱他……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她彷徨失措,她无助祈求。
柒礼礼的哭声很压抑,柒洁儿知道,她是怕外面听到。
“妈,”柒礼礼突然抓住了柒洁儿的手,紧紧的,语无伦次,“妈,你催眠我吧,我不要爱他,我怕,我怕,我不想记得他……”
柒礼礼像找到了希望一样,求救般地看着柒洁儿。柒洁儿心中泛疼,拍着她的手,语气有些清幽,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礼礼,冷静点。”
柒礼礼微微闭上眼,精致的脸上全是隐忍痛苦。
“礼礼,”柒洁儿双手覆上她的眼,感觉到掌心微微湿润,越发心疼,“你真的决定了么?”
黑暗中,柒礼礼只觉得铺天盖地的惊恐和心痛席上心头,痛得她连呼吸都快做不到了。
她知道,催眠之后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忘了封辞白,忘了这个人,这些痛苦就没了。
可是……她不舍得,不舍得忘记封辞白,哪怕痛到窒息,痛到绝望,她也舍不得忘掉这个人,忘掉他们之间的一切。
好的,不好的,她都不舍得。
然,下一秒,痛苦,绝望,还有……死亡的感觉,是那么清晰……
“妈,我可不可以只忘记感情,”柒礼礼艰难开口,似乎每说出一个字,都会更痛一分,“我不想忘记他,可是我也不想爱他了。”
说到最后,柒礼礼脸色惨白。
她听到,她妈妈说,“好。”
而后,覆在双眼上的手挪开,柒洁儿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她眼前。
“看着我的手,跟着我的思绪,礼礼,放松。”
柒礼礼依言,满满地,满满地,沉睡。
……
“阿姨,”见柒洁儿走出病房,程萌萌和米依儿连忙上前,焦急问道:“礼礼怎么样了?”
顿时,六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她。
柒洁儿沉默半晌,忽而道:“礼礼让我把她催眠了,她现在已经忘记对封辞白的感情了。”
“什么?”
谁都没想到,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
“礼礼以前不是拒绝被催眠么……”米依儿喃喃道:“她不是说她已经放下了么……”
“之前的时候……”柒洁儿顿了顿,道:“她把自己催眠了。”
一片寂静。
米依儿张了张嘴,有些艰难地开口,“礼礼……不是没有那方面的天赋么……”
“潜意识逃避,”洛斯抿了抿唇,道:“这也是心理疾病的一种,在对太过悲伤的事情无法接受时,会出现的一种情况。”
“不管怎么样,现在都无所谓了,”洛洺看着病房的门,似乎能透过看到柒礼礼一样,“一切都过去了。”
过去了么?
安然看了眼沉吟的柒洁儿,敛眸深思。
……
不远处的另一间病房里。
病床上躺着一名精致清隽的男子,闭着眼,似乎睡得并不安稳,紧拧着眉,额头冷汗留下,薄唇不停地说着什么。
“礼礼……”
“礼礼……”
忽而,封辞白猛地睁开眼,眸中凌乱破碎,有慌乱,有深沉的担忧,有隐隐的疯狂,他拔了手上的针,踉跄地下了床。
“阿念,”封母姜慧苓连忙拉住他,怒道:“你这孩子,你昏迷了整整十天,刚醒要去哪啊?”
“放开我。”封辞白挣扎着,身体虚弱无力,却还是开口道,“我要去找礼礼!”
“礼礼没事,你需要休息。”姜慧苓跟他拉扯着,想把封辞白按回床上。
“妈!”封辞白突然大喊了一声,满面悲伤,“我要见她,我要去找她。”
姜慧苓失神,松了手。
而后,封辞白连鞋都未穿,推门而出。
姜慧苓看着他的身影,突然掩面,哭了起来。
是她的错……
都是她的错。
……
“礼礼,”跑出了病房,封辞白拽住一名穿着白大褂的男医生,满脸焦急不安地看着他,“礼礼在哪里?”
男医生吓了一跳,认出了封辞白,想了想,这才想起来柒礼礼所在的病房。
刚说出口,紧拽着他的封辞白就跌跌撞撞地走开了。
男医生愣了愣,完全没想到荧幕上清冷淡漠的贵公子也会有这样的一面。
他想,封辞白,一定是爱惨了柒礼礼吧。
封辞白磕磕绊绊地走到柒礼礼病房门口,腿上磕了一片又一片的青紫,他却像毫无察觉一般。
推开门,病房里,柒礼礼坐在病床上喝着粥,身旁,程萌萌和柒洁儿似乎在跟她说着什么。
见到封辞白,三人都是一愣,而后神情各异。
柒礼礼最先回过神,面色只是复杂了一瞬,而后微笑地看着他,一如既往的优雅端庄,还有浅浅淡淡的疏离。
“辞白,你怎么来了?”
封辞白精神有些恍惚,完全没注意到柒礼礼的表情,只是听到了她对他的称呼。
辞白。
只有她会这么叫他,在他们年少的时候。
四年了,再次听到她这么叫他,封辞白一瞬间就红了眼眶,看着她的目光眷恋到痴迷。
病房内,一片沉寂。
“礼礼……”
封辞白走上前,语气颤抖,带着小心翼翼,目光贪婪。
她还在他眼前,她还好好的。
“礼礼。”封辞白走到柒礼礼床边,突然跪倒在地上,抱着她的手,头埋在她胳膊上,眼角的泪流进柒礼礼的袖子上,喃喃道,“你没事,太好了……”
六个字,犹如劫后余生。
然,柒礼礼却是拧了拧眉,看向他的目光淡漠而又平静。
身旁,程萌萌似乎想上前拉开封辞白,却被柒洁儿拦住了。
柒洁儿冲她摇了摇头,程萌萌怔了怔,看到了柒礼礼的表情,放下心来。
她差点忘了,礼礼姐这一次,是彻底放下了。
封辞白抬头,想看看她,却正撞进一双清冷漠然的桃花眸。
精致,摄人心魄,同时,也一片平静。
封辞白突然心头一痛,似乎有什么他承受不了的事情悄然发生了。
“礼礼……”封辞白眸子里的迷雾早已消散,露出了潜藏的慌乱痛楚,“礼礼,你怎么了?”
“辞白,”柒礼礼微笑,“我很好,谢谢关心。”
一句话,疏离,划分了界限。
一眼,没有恨,同时,也没有爱了。
封辞白猛地一怔,心痛到无法呼吸。
“阿念,”柒洁儿突然开口,道:“能不能耽误你几分钟,我有话跟你说。”
封辞白攥紧了柒礼礼的手,潜意识地想拒绝。
他有预感,柒洁儿要说的话,会让他崩溃。
然,即使是这样,关于柒礼礼的一切,他无法拒绝。
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封辞白和柒洁儿离开了。
“礼礼姐,”程萌萌试探地叫了一下柒礼礼,见她微笑地看着自己,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看到封辞白,是什么感觉?”
柒礼礼眨了眨眼,似乎是在思索。
就在程萌萌心提到嗓子的时候,柒礼礼开口,语气平静,“我在想,以前的我,喜欢他什么来着。”
程萌萌一怔,而后扬起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