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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蓝川的使臣也离开了。但这热闹欢腾的气氛却没有平息。国宴之后，便是年关，大街上到处挂满了大红灯笼，红色的剪纸、窗花、对联，应有尽有，热闹非凡。

  　　往年的国宴，青云与赤月都是各有胜负，但今年，青云以绝对的实力碾压赤月。百姓振奋，这个新年，过得有滋有味。而那些曾经有幸被请进皇家演武场观战的百姓，更是多了一笔谈资。

  　　当然，热闹的不只是宫外。宫中也是一派喜气洋洋。年底时，内务府给所有的宫女太监置办了新衣，宫女们戴上了平日里舍不得戴的首饰，所有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琉璃殿中也是一片繁忙的景象。宫女太监们出出进进，每一个人空着手进去，出来时，手中都多了一个红色的荷包。握着手中鼓鼓囊囊的荷包，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激动感恩的笑容。

  　　姑娘真大方！

  　　既是过年，各宫中的主子免不了要给宫里的宫女太监等人发红包。凤惊澜如今可谓是冲冠后宫，就连太后见了都要避其锋芒。琉璃殿的宫女太监，走出去都是昂首挺胸的。但御下之道，除了威慑之外，金银财帛亦是必不可少的。更何况，琉璃殿中最不缺的就是金银。

  　　内务府早早送来了金银珠宝、绫罗绸缎和各色打赏的东西。凤惊澜不是小气之人，素手一挥，便将这些东西交给小明子、冰心和灵月三人，让他们将这些东西全部发放下去。

  　　于是乎，琉璃殿的宫女，每人不但得到了一笔丰厚的银两，还有两匹布料，一件首饰。这些布料和首饰虽不是最顶级的，但寻常四品以下官员家的千金小姐，轻易也是没有的。

  　　至于琉璃殿的太监和侍卫，除了银两和布匹之外，每人也可以挑选一件首饰，若是不想要首饰，则可以另外多得一百两银子。只不过除了几个年纪稍大些的太监之外，大部分人都选择了首饰。

  　　一来是因为这首饰出自宫中，精致美丽，其价值可不是一百两银子可以比拟的。二来，这可是琉璃殿的首饰！若是有了心仪的姑娘，就这首饰送出去，哪儿还有拿不下的姑娘？而且，面上也有光啊！

  　　冰心和灵月进来的时候，凤惊澜把玩着一支梅花。

  　　“姑娘，东西都发下去了，大家都欢喜的不知道说什么了，一个劲儿的夸姑娘呢！”冰心笑着说道。

  　　“是啊，整个皇宫，也就只有姑娘出手如此阔绰了！”灵月由衷的说道。

  　　相比于其他宫里的赏赐，琉璃殿的赏赐之丰厚，令人咋舌。

  　　凤惊澜闻言微微一笑，她指着桌子上的两个匣子说道：“呐，你们的。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冰心的匣子里是一对手镯。顶级的羊脂白玉，没有一丝瑕疵，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荧光，触手生温。

  　　灵月的匣子里则是一支蝶恋花的步摇。淡蓝色的玛瑙雕刻成一朵盛开的兰花，兰花之上，一只白玉蝴蝶栖息其中。无论是兰花还是蝴蝶都精致传神，相得益彰。

  　　冰心和灵月相视一眼，眼中皆是难以掩饰的惊艳与感动。两人合上匣子，连声道：“姑娘，这个太贵重了，我们不能要。”

  　　“就是因为贵重才给你们的，好了，快收起来。”凤惊澜不以为意的说道。冰心和灵月是她的贴身侍女，对她忠心耿耿，事事为她着想。不过是一些首饰，哪里比得上她们对她的心意？

  　　见凤惊澜坚持，冰心和灵月也没有再推辞。虽然只是短短几个月的相处，但凤惊澜的脾气她们也有所了解。姑娘既然给了，那么便是真心的。她们若是推辞，反倒会惹姑娘不快。

  　　见两人收下了匣子，凤惊澜这才满意的点头。其实她准备的远不止这些，她还给她们每人准备了一匹丝缎，留给她们日后做嫁衣。当然，也少不了一笔丰厚的嫁妆。

  　　冰心得她相助，如今已经突破了灵师的境界，成为了一名灵将。以冰心的性子，恐怕会继续修炼，以期取得更大的突破。但灵月不一样，她只是个普通人，将来一定是要嫁人的。

  　　她本想给灵月安排一桩好亲事，但自从自己开了窍，她觉得，感情的事情还是顺其自然为好。她自然可以让凤炎给灵月赐一门好亲事，但两个人之间若是没有感情，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索性，现在灵月年纪还不大，成亲这件事情也还可以再缓一缓。

  　　不过，这些事情她没有多说。

  　　小明子负责给太监、侍卫分发赏赐，来的晚了些。一件冰心和灵月手中的匣子，立刻明白了。

  　　“小明子，这是你的。”凤惊澜拿出一块令牌放在桌子上，推到小明子面前。

  　　“姑娘，这是？”小明子满脸困惑的看着面前的令牌，有些不明白凤惊澜的意思。

  　　“我听郭明说，你六岁就进了宫，这么多年从来没有离开过。我想着，这大过年的，与其赏你一些金银珠宝，倒不如放你几天假，让你回去与家人团聚。”凤惊澜顿了顿，看向小明子：“只是，你还记得回家的路吗？”

  　　“记得，奴才记得！”小明子喜极而泣，他整个人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忽然“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猛地磕头。“谢谢姑娘，谢谢姑娘！”

  　　“好了好了，快去吧。再迟，宫门就该关了。”凤惊澜笑着说道。

  　　“是。”小明子又给凤惊澜磕了个头，这才忙不迭的起身，紧握着令牌，直奔宫门而去。

  　　看着小明子迅速消失在视线中的身影，凤惊澜眼中闪过一抹惆怅。

  　　“姑娘，咱们一起去做汤圆吧！”灵月见状，连忙说道。

  　　凤惊澜回神，心中升起一股暖意，但想想上次失败的尝试，凤惊澜刚要拒绝，便被冰心拉住了胳膊：“是啊，姑娘，人多热闹些。”

  　　冰心和灵月两人一左一右拥着凤惊澜进了厨房。

  　　随着夜幕降临，宫中燃起了绚烂的烟火。五彩斑斓的绚丽光点在夜色中绽放，像彩色的雨水，洋洋洒洒的落下。丝竹声、欢笑声交织成动人的旋律，经久不息。

  　　琉璃殿的厨房中，凤惊澜脸上沾了些白色的面粉，清澈明亮的水眸在蒸气氤氲之下，显得柔和而梦幻。此刻，她眉心微蹙，瞪着刚刚出锅的汤圆，精致绝美的脸蛋上满是懊恼与不忿。

  　　莹白描花的精致瓷碗中，七彩的汤圆晶莹饱满，似上等的明珠宝石，令人惊艳。但美中不足的是，除了那圆润饱满、色泽柔和的“宝石”之外，还有几颗表面坑坑洼洼、因过于粘稠而粘在一起的“歪瓜裂枣”。

  　　明明她都是按照灵月说的做的，为什么做出来的成品却相差这么多呢？

  　　见冰心和灵月憋着笑，双肩颤动的模样，凤惊澜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她果然和厨房犯冲！

  　　“咳！”冰心轻咳一声，违心的说道：“姑娘，第一次做成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是吧，灵月？”

  　　接收到冰心的暗示，灵月连忙点头，力求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真诚一些。“是啊，姑娘，已经很不错了！”

  　　凤惊澜悻悻的哼了一声，也没计较她们的口是心非。她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这次的尝试不过是证明了她的确没有下厨的天赋。不过，无所谓了。她只要会吃就行了，还怕没人给她做吗？

  　　想通了这一点，凤惊澜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瞬间舒畅了些。鼻尖缭绕着淡淡的香味儿，她吞了吞口水，素手一挥，道：“好了，都端回去吧。”

  　　冰心和灵月答应一声，将煮好的汤圆盛好，跟着凤惊澜离开了厨房。

  　　今天是除夕，凤惊澜给琉璃殿的宫女太监都放了假，此刻琉璃殿中一片安静，隐隐能够听到阵阵欢声笑语。

  　　“你们也坐吧，小明子不在，是他没福气。咱们一起吃！”虽然用过晚膳，但此刻看着瓷碗中颗颗饱满，晶莹剔透的汤圆，凤惊澜只觉得肚子又饿了。

  　　“是。”冰心和灵月也没有拒绝。按照惯例，皇上今晚要宴请朝臣。等宴席散了，恐怕已经很晚了。她们若不陪着，姑娘一个人过除夕，该有多寂寞？

  　　灵月做的七彩汤圆不仅外表晶莹圆润，饱满剔透，吃起来也是香甜软糯，十分可口。凤惊澜一连吃了七颗，尝遍了所有的味道，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下去。

  　　吃饱喝足后，凤惊澜揉了揉肚子，发出一声满足而惬意的喟叹。

  　　冰心和灵月收拾了碗筷，汤圆还剩下一些，都是凤惊澜做的。她们本来是想吃的，可是姑娘怕她们吃坏肚子，拦着没让。冰心正想着怎么处置这些剩下的汤圆，便听到凤惊澜悠悠的声音。

  　　“好了，你们都回去吧。今天过年，总不能一直耗在我这里。”

  　　“姑娘……”灵月正要说什么，忽然被冰心扯了袖子。她定睛一看，话音一转，道：“姑娘，那我们就先退下了。”

  　　冰心和灵月离开之后，屋子里立刻安静下来。凤惊澜推开窗子，萧瑟的寒风吹得她瑟缩了一下。

  　　凤炎踏进琉璃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凤惊澜有些孤单萧瑟的背影。原本冷硬的心脏瞬间软成了一团，他大步上前，将那道纤细孤单的身影搂入怀中。

  　　“我若不来，你准备就这么站一晚上？”

  第一百一十二章：除夕赏雪

  　　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薄怒，宽阔厚实的怀抱拥住她纤细的身躯，驱散了她身上的严寒。

  　　凤惊澜顺势倚在他的怀中，嘴角含笑，神色温柔。

  　　“我知道你会来。”

  　　这些年，他们从未分开过，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即便如今的凤炎已经成为了一国之君，她也笃定，他不会留下她一个人。

  　　凤惊澜的话取悦了凤炎，他脸色稍缓，将她拥的更紧了些，头埋进了她乌黑柔顺的发丝中，汲取着淡淡的馨香。

  　　凤惊澜看了眼外面黑沉的夜空，问道：“你这么早过来，吃饭了吗？”

  　　“没有。”凤炎随口说道。

  　　凤惊澜眉头一皱，从凤炎怀中退了出来，转身就要离开。“我去让灵月给你做些饭菜。”

  　　“我不饿。”凤炎一把拉住凤惊澜的手，重新将她拽回怀里。

  　　“不饿也要吃。”凤惊澜不由分说的将凤炎推到了凳子上。

  　　凤炎面色柔和，心中涌起一丝暖意。他刚要说话，便看到了桌上的汤碗。

  　　“这是什么？”

  　　凤惊澜一看，脸色有一瞬间的僵硬。冰心和灵月不知是有意还是无心，虽然收走了碗筷，却将她亲手做的那一碗“歪瓜裂枣”的汤圆留下了。

  　　凤炎眸光微闪，骨节分明的手快凤惊澜一步，将那汤碗端到了面前。汤碗是温热的，凤炎揭开盖子，淡淡的香味儿立刻飘散出来。看着汤碗中卖相实在有些怪异的汤圆，凤炎冰蓝色的凤眸中涌现出点点笑意。

  　　“你做的？”虽是问句，但他的声音却十分笃定。

  　　失败的作品被这么毫无保留的呈现在凤炎面前，饶是以凤惊澜不拘小节的性子，也免不了有些窘迫。

  　　“哎……”眼见凤炎拿起勺子就要吃，凤惊澜连忙拦住了他的手。“厨房还剩了些，我让灵月重新给你煮一碗。”

  　　“别人做的再好，也不及你亲手做的美味。”凤炎薄唇微勾，俊美妖孽的容颜格外性感惑人。

  　　凤惊澜的心跳快了一拍，她撇过头，嘴角却忍不住扬起一抹弧度。

  　　哼，这可是他自己要吃的。要是一会儿敢说不好吃，她绝对要他好看！

  　　凤惊澜有些傲娇的想着。

  　　一样的材料、一样的工序，灵月做的汤圆晶莹饱满、Q弹软糯。而出自凤惊澜之手的汤圆不仅外表差了一大截，就连味道也是大打折扣。

  　　不知是放的时间长了还是怎的，凤惊澜做的这碗汤圆软糯有余，弹性不足，甚至还有些粘牙。可能是糖放多了些，这碗汤圆格外甜腻，偏偏凤炎一向不太喜欢吃甜食。但即便如此，凤炎却不紧不慢、一颗接着一颗的吃着。

  　　他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勉强，甚至带着一丝享受。那模样，就像是在吃着什么珍贵的美味佳肴。

  　　凤惊澜心中莫名的有些泛酸，她一把夺过凤炎手中的勺子，抿着唇道：“别吃了！”

  　　凤炎有些无奈的揉了揉凤惊澜柔顺的发丝，低沉的声音充满磁性。

  　　“火儿，对我而言，重要的不是这碗汤圆的味道。无论是美味佳肴，还是残羹冷炙，对我来说，都没有区别。我之所以在意这一碗汤圆，是因为这是你亲手做的。”

  　　“我知道。”凤惊澜如何不明白凤炎的心思？他们其实很像，一样的孤独，一样的骄傲，轻易不会对任何人敞开心扉。机缘巧合之下，他们成了彼此的依靠，成了对方生命中唯一特殊的存在。

  　　“而且，这碗汤圆虽然算不上美味，但也不至于难以下咽。”凤炎又吃了一颗，见凤惊澜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凤炎嘴角勾起一道邪肆的弧度。“想不想尝尝？”

  　　“不要。”他的眼神太具有侵略性，已经吃过亏上过当的凤惊澜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在同一件事情上栽两次跟斗。她连忙后退几步，满脸戒备的瞪着凤炎，将他当成了随时都会扑上来的洪水猛兽。

  　　凤炎挑了挑眉，深邃的凤眸闪过一抹幽光。

  　　若是他真的想要对她做些什么，她以为她的戒备有用吗？

  　　见凤炎规规矩矩的吃完了一整碗汤圆，凤惊澜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自己想多了。凤炎的自制力有多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若是不愿意，他是绝对不会勉强她的。

  　　凤惊澜越想越觉得自己多虑了，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只是她不知道，当一个人男人爱上一名女子的时候，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绝对分分钟崩溃。

  　　太和殿中，郭明走到凤谦身边，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凤谦的脸色立刻变得有些古怪。

  　　柳昌一直暗中注意着太和殿中的动静，见状，他先是看了一眼上方空置的龙椅，然后才将视线落在了凤谦的脸上。

  　　“世子，可是皇上出了什么事？”

  　　此言一出，整个太和殿立刻安静了下来，原本正扭动腰肢，跳的正欢的舞姬没了音乐，脚步一乱，差点儿被自己的裙摆绊倒。

  　　“无妨。”凤谦起身，对上众人疑惑的视线，笑着解释道：“皇上为国宴之事劳心伤神，今日有些不胜酒力，先回清心殿休息了。接下来这宴会，便由本世子主持，诸位大人务必尽兴而归！”

  　　“皇上操劳多日，也是时候该休息一下了。”有大臣附和道。

  　　一个人开口，剩下的自然也纷纷附和。

  　　凤炎到底是不是不胜酒力才中途离开，这不重要。皇上既然这么说了，他们就这么听着便是。当然，众人心中也都有些猜测。

  　　今日本以为能够再次目睹凤惊澜的风华绝代，没想到凤惊澜压根儿就没出现。原本众人还在疑惑，如今却是什么疑惑都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