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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内寒气逼人，那万年玄冰的寒意已经蔓延到了整座宫殿，连带着周围的草木都少了一丝生气。
但慕言做的还是很精心，特意在殿前两边的花坛中新种植了冰霜花，这种花只有在寒冷季节才发芽长叶，直至开花不败。
慕尘随意瞟了一眼那冰霜花，神情中闪过一丝冷嗤，随即推门走了进去。
“咯吱”脚踩在地上，尽是薄冰碎响。
慕尘抬手随意一拂，满地的冰霜全都化为虚无，连带着室内的寒气都散了不少。
他进了内殿，看到了冰棺中安静躺着的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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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凰儿变成人形真好看，只可惜看不到你睁开眼睛的样子……”慕尘嗓音中带着从未有过的柔意，爱怜地轻抚着冰棺壁。
尽管他的手触不到冰棺中的人儿，但他就好像触碰到了一般，眉眼中的情绪带着一丝隐忍后的克制。
“要快些醒来，让尘哥哥看看你，看看你的眼睛是不是还和从前一样，能够映出尘哥哥的倒影……”慕尘嗓音温柔到能滴出水来，看着冰棺中的人的眼眸更是透着浓郁的情愫。
忽的，慕尘顿住了动作，眸中一道金光闪现，随即一道虚影自他身躯上飘浮出来，直接穿透了冰棺，毫厘之差地跟棺中宝月靠在一起。
“小凰儿，小月儿……”他哑声说着，在她冰冷的额间轻轻落下一吻。
第二十七章 只是残魂
但毕竟是虚影，那一吻，自然也是虚无之感。
可对慕尘而言，却饱含了他多年来隐忍的情感。
小凰儿，要快些醒来，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天界。
玄宵听闻雀翎小产一事，并没有太多惋惜。
若是没有思考通透一些事宜，他断是不会有如今这般沉得住气。
毕竟，不管是当着雀翎的面还是当着沉睡的宝月之面，他亲口说过——
若是雀翎骗了他，定不会再看中她腹中仙胎。
虽然现在还差雀翎亲口道出真相，但在玄宵心中，早已有了轻重定夺。
这些日子，天帝一直在派人手和神器寻找宝月散落六界的残魂，他也没有停歇下来，一直都往司命星君的第一天府宫奔走。
连着去了好几次，司命星君都闭门不见，可玄宵也不气馁，就那样一直守在殿外，从早到黑，回去又来。
司命星君没了办法，只得开门让他进来。
“夜神殿下不去布星挂夜，天天守着我这天府宫作甚？”司命故作不知问道。
“布星的事暂且交由夜仙在做，本殿前来找司命，自是想求看发妻宝月的命簿。”玄宵态度谦卑，直言不讳道。
司命眉头一挑，连忙摆手：“殿下可千万别难为小仙了，凡人命簿断不能外借，就算天帝有命，小仙也不敢拿啊……”
“不为难，你说不看本殿便不看，你翻找出来念给我听便是。”玄宵倒也好说话，只是说出的话再次让司命汗颜。
“可是……”司命是真的左右为难。
天府宫规矩一直都是如此，断不能在他这一代星君手中坏了规矩。
“宝月不是凡人，这命簿上自是什么都看不到，这一点夜神殿下还要小仙明言吗？”
“她自凤族失踪了百年，但这一世凡人只有二十六载，我想看她上几世。”玄宵也不恼，继续说道。
司命看着玄宵诚恳而又执着的模样，终是叹了口气，转身至桌前的仙卷上闭目片刻，嘴中念叨了几句，随即拂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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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仙卷上的内容，司命愣住。
“夜神殿下，她没有上一世。”
玄宵蹙眉，似是不解司命所言。
“凡人宝月没有上一世更没有下一世，凤族公主宝月自凤族离开这百年的其余年份到底是以何形态存在于六界，恕小仙无力获知。”司命如实说道。
“怎么会这样？难道如今的宝月，不是那凤族公主？”这样的情况是玄宵意料之外的，但很快他就否认了自己的猜忌，“宝月消亡之际，天际的确出现了凤凰的亡鸣声，加上慕言的辨识，不会有异。”
司命顿了顿，沉声道：“如此一来，便只有一个可能了……凡人宝月只是当初凤凰的一缕精魂机缘巧合炼化成的人形，但终究只是残魂，不是完整的凤凰。”
玄宵一听司命的分析，倒也觉得有理。
毕竟天帝一直派出去寻找宝月残魂的人，一直都没有可喜消息传回来。
如果宝月的存在只是一抹残魂，那去寻找其他残魂就不能从弑仙池边境为起点线索，而是要从南禺山为起点？
第二十八章 重归于好
玄宵对着司命匆匆道别，随即去了紫微垣找天帝。
天帝对玄宵的出现并没有太多好感，整个天界都因为他和那宝月之事，乱得不可开交。
一方面要担心寻不到宝月神魂，凤王会发动整个鸟族对天界做出复仇性的举止。
另一方面还要担心这个敏感关头，其他种族和各界会虎视眈眈，制造动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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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宵将自己和司命的分析如数告诉了天帝，随即跪在地上，说出了自己的第二个打算。
“臣【创建和谐家园】卸下夜神一职，随天将一道去寻宝月残魂，再助她重塑新生。”
天帝看着他此举，没有太多意外情绪。
“这些年你一直勤勤恳恳，谨遵天命，苦练神通，修习【创建和谐家园】，怎么会在儿女私情一事上闹出如此大笑话来？”这话一出，便是默许了他卸职请罪的作法，同时还不忘痛心疾首几句。
玄宵跪在地上：“臣知错，也尽当全力弥补，让鸟族和天界重归于好。”
“弥补？”天帝对玄宵已然全是失望，“倘若当初你妥善安顿好了宝月母女，又怎么会酿成如今这种几近不可挽回的大错？”
若宝月母女尚安好，又得知凤族身份，那便是皆大欢喜之事。
“臣的错，愿受罚。”玄宵不卑不亢，任由天帝数落。
“罢了罢了，错已酿成……本帝想着两界交好没有收回婚命，让你娶了那只孔雀，本帝也有责任。”天帝叹了口气，随即摆手让他退出，“天下十大神器皆在六界寻她残魂，无需你出面亦不是难事，你且回浮云殿等消息，该你赎罪的时候本帝会给你机会。”
……
这些天，玄宵一直都在浮云殿中静等，他本想去桃林小筑看看，但那里已经被慕言用结界困住。
倒不是玄宵破不了那结界，而是事到如今，他不想再做什么事情加深自己的罪孽。
评心而论，他现在对宝月的情感已经没有了最初那么深沉，思及过往可能更多的是愧疚和亏欠。
如今，他只希望宝月能够好起来。
这桃林小筑，有着凡人玄宵和凡人宝月的共同美好回忆。
但是对夜神玄宵而言，他的确少了一丝纯粹的欢喜和人情味。
待宝月归来，或许她亦是如此。
身为凡人的那段人生，许是不足挂齿，无关紧要。
门外有仙使禀告，有一只飞鸟叼了封信过来，信上写着‘夜神亲启’。
玄宵命他们承上来，信封上金色的字体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南禺山那个满头金发的青年。
打开信封一看，果不其然，是他写的信。
“雀翎要我转告你，要你给你们尚未出世便夭折的孩子报仇出气。”
没有署名，没有落款，只有一根金色头发夹在信封之中。丫.日。
玄宵拿出来，那头发在他手心中化为灰烬，再消散不见。
连带着整封信，一同消失。
还真是，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
信没了，玄宵也没有将信上的内容放在心上。
待宝月归来，所有真相都会浮出水面。
若雀翎是无辜的，他娶了她自然日后会要继续负责，不能如对宝月一般。
同样的错误他不能犯两次。
尽管，在玄宵心中，雀翎已经失去了所有的信任资格。
十日后，天帝差人传来了消息。
神器顺着宝月的气息已经有所收获，但还有最重要的一缕精魄需要玄宵亲自去取——
那缕精魄，便是宝月放至在南禺山冰棺中的身躯。
第二十九章 夜神与狗
所有残魂全都聚齐，只要精魄归位，再一并放入炼仙塔中炼化七七四十九天。
神魂即可归位，宝月也能重塑肉身。
这个任务，极其棘手。
但这事也只有玄宵能出面，毕竟他是罪魁祸首。
但玄宵也深知，若自己直接找慕言索要宝月，并要毁了她的身躯，慕言定会拔剑相向。
可他除了只身前往南禺山外，没有别的办法。
只是到了目的地，玄宵再次被一道硕大而雄厚的结界阻挡住，界外还有火红色的符印组成了一句话——
夜神与狗，不得入内。
极具羞辱性的话语，让玄宵呼吸一滞，差点背过去。
他慕言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放这种狠话！
若不是自己有事前来，都不知道这样的符印到底挂了多久！
玄宵深吸一口气，强忍了下来。
谁让他亏欠了人家凤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