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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也做一回君子……”她闪亮的某种带着些不讨人厌的狡黠,“先生受累替平阳挡住炎日,平阳很该为先生拭一拭额上的汗水。”
温行止一怔,随即顺便漾开一个微笑。他微微低了低头,将一张精雕玉琢的脸正对向宋卿卿,微微上挑的眼角端的是春光迷人。
少女与他之间不过半尺之距,她身材高挑,也不过矮了温行止大半头。
她细白的手举着那一方绢帕,帕子上沾染了方才乱他心神的袖间香气。
此时那香气更肆无忌惮的随着帕子在他肌肤上轻轻擦拭而渗透进他每一寸肌理中,更要命的是,当宋卿卿微微仰着头靠近他时,两人的脸就贴的极近了,温行止一垂眼就能看清她秀气的两弯眉毛下小小的杂毛,长而卷翘的扑闪着的蝴蝶一般的睫毛,那一双仿佛装进了春水的杏眼,泛着健康粉色的脸颊上细小的绒毛,还有……嫣红的,饱满的两瓣唇。
许是因着她全神贯注的给他拭汗,红唇微启,唇内测沾着一点润泽的水光,显得很晶莹。
温行止的喉间上下动了动。眼角都泛出些红色来。
一定……很可口吧。她是这样不设防呢……
温行止心中那头恶鬼在蠢蠢欲动,几乎就要破笼而出。
“娇娇!”一声冷喝传来,可口的少女愕然回头,脸上那软香的帕子连同那张令人垂涎的脸一同离开了。
心中那头恶鬼只得掰了掰枯爪,又蛰伏回去了。
温行止神色不变,抬眼看向来人。
那人一身紫金色绣蟒箭袖长袍,头上是镶珠金冠,脚下厚底朝靴,腰间的攒花蟠龙玉佩随着他阔步摇来晃去,转眼就到了眼前。
宋卿卿见了他就像只乖巧的猫儿,软声道:“哥哥怎的来了?”
温行止心中轻嗤一声。原来是李勉。
但他可是君子,端正行了个礼,口称见过秦王。
李勉皱着眉,看看那长身玉立的年轻先生,再看看自己面上泛着可疑红色的妹妹,无端的生出一点荒唐之感——他妹妹竟已经长到吸引桃花的年纪了吗?
再想到方才娇娇那般主动地往这人身上凑,还给人擦汗。
“哥哥急着做什么去?看看这满头的汗……”宋卿卿唤他身后的太监道:“还不快给哥哥擦干净。”
会心一击。
李勉脸黑的都快滴出水来了。哦,给那小子柔情蜜意的亲手擦汗,轮到你哥就成了使唤下人擦汗了是吧?
你哥我急着做什么自己心里没点数吗!这么大姑娘了还巴巴的往人身上凑!自家白菜都快被猪拱了你哥我不着急点能行吗!
不管心中如何的狂风暴雨,他妹控多年早成习性,不可能当着外人面就训妹妹的。不过他可以训这头不知好歹的猪。
“温公子跟舍妹很熟吗?”
他知道温行止这个人,当年温行止被当朝点了探花,还是他亲手为温行止簪的花。
李勉锋利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温行止,当时看他作年轻有为的学子,觉得他喜怒不形于色十分稳重,现今看作不怀好意的拱白菜的猪,就觉得他这是心思深沉为人不够坦荡了。
温行止心中冷笑,早就暗暗打量了一番这个试图招惹自己小花的男人。
此时见他似乎对宋卿卿这个妹妹很在意,便垂眼笑了一笑,目光温柔的看着一旁的宋卿卿,柔声道:“平阳为人善良率真,温某心向往之。”
他少见的如此直白赞她。宋卿卿先是讶然,然后瞧着哥哥李勉瞬间更臭的脸色,心中了然——
怕是因为哥哥跟唐晚姐姐相熟,故意拿她来气哥哥呢。
她很清醒的知道这个小变态心里想什么,故而心中并无多大起伏。
反而是李勉,这回连面子功夫都不肯做了,冷着脸刮了他一眼,就要带宋卿卿回公主府。
宋卿卿好说歹说,又是撒娇卖乖又是指天起誓自己绝对没有其他心思,李勉才将信将疑的去了。
“先生随口一言,平阳险些费干了口水。”
宋卿卿拿手中的帕子给自己轻轻拭去鼻尖细汗。温行止盯着那贴过他肌肤的鹅黄色帕子,眼底晦暗不明。
“那咱们出发吧。”
温行止自然道好,十分君子风范的扶她上了马车。
他盯着那抹消失在帘后的裙角,若有所思。
第5章 望你成全
仙台山不负其名,云山雾罩,远远望去就如仙境一般,还有传言道这山上确是一位仙人的居所,只是凡胎肉眼看不见仙人的洞府罢了。
“世人大多不过以神慰藉自己未完成的心愿罢了。”
两人立在半山腰一块突出去的山石上,山风猎猎,吹得温行止身上的宽袍大袖迎风而起,几欲登仙。
宋卿卿便迎着山风提高了声音道:“我看温先生就很像是个投胎转世的仙人了。”
语罢,看着温行止转身看她,又故意眨了眨眼,去拉他被风吹起来的袖子,“我可得好好抓住先生,不然先生怕是要回天上啦!”
他失笑,然后自然地举起袖子给她挡风:“小心灌了凉风闹腹痛。”
哎,若不是早知道这小变态是个什么性子,就这幅神仙似的长相,加上这处处绅士的体贴相护,这谁能顶得住啊。
略站了站,因着山风实在大,两人便回到有丛林掩映的蜿蜒小路上,继续向上攀爬了。
山间茂盛高大树木是天然的保护障,既挡了山风,又能遮住烈日,实在是夏日中很清凉的一处避暑胜地。
只是蚊虫烦扰。
宋卿卿不断地挥舞着袖子驱赶蚊虫,让蚊子咬的心烦意乱。
温行止见她白玉似的脸上被叮了个红红的蚊子包,终于出言道:“前方不远处有处寺庙,我们去稍作歇息。”
宋卿卿点头,算是有了盼头,也就没那么烦躁了,有心探一探唐晚在他心中的地位,便问道:“昨日我看先生似乎与唐晚姐姐很是相熟,不知你们是因着什么因缘结识的?”
温行止闻言,笑着看了她一眼,宋卿卿觉得他笑意底下藏着古怪,又不知道他那古怪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倒是温行止自如道来:“也没什么,不过是世道艰难,她一个女子养家糊口着实不易,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宋卿卿闻言便点了点头:“晚姐姐一人撑着那么大的摊子,确实很不容易。”
温行止落在她身后,瞧着提着裙子拾级而上的少女,低头发出一声嗤笑,只是恰当倦鸟归林,振翅打叶之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便没有注意到温行止此时脸上瞬间闪过的满不在乎的表情。
他很不以为然的想道:世道艰难又如何,众生皆苦,我若要一个一个都去度化,又如何能救得过来呢?所以公平起见,合该所有人一起,下地狱才对。
耳边传来少女真诚的赞许:“先生真是良善之人。”
他略一低头,轻声笑了。
他带着宋卿卿在山中七转八弯,终于在经过一片茂密竹林之后,看到了两扇朴素的木门,经年的雨雪冲刷的那门上痕迹斑斑,漆早就掉光了,很是寒酸。
温行止熟门熟路的上前,也并没有扣门,轻轻一推,那扇老门「吱呀」一声,大开着迎接来客。
宋卿卿跟在他身后进了这一间寺庙。
有了前面那寒酸木门做底,宋卿卿见到里面还算是整齐的成排青瓦房,另正中的干净整洁的佛堂,几乎可以说是觉得豪华了。
里面没有来拜佛的俗客,只有几个缁衣小僧执着扫帚扫着地上的寥寥几片落叶,见到温行止都很热情的笑称他「檀宁」。
温行止看着宋卿卿惊讶的神色,向她温声解释道:“此处算是我家的家庙,我幼时曾在此处修行过一段时间。”
这是原文中没有提及过的。是以宋卿卿并不知道原来小变态还有过在佛寺中修行的经历,她心道,一个在佛寺中参禅的人,竟然后来会犯那样大的杀孽,此人实在执念太深。
温行止带着她绕过佛堂,到了后面一排禅房中,他推门进了最里面一间,口中道:“这是我的屋子,我记得房中应是有些药膏子,我且去寻,你自便。”
宋卿卿点了点头,看着他进了内室,自己就缓缓踱着步子,在这一间不大的小屋中参观。
房中陈设简陋,不过临窗一只书案,一把整齐放着的三足凳,另靠墙陈着一个很大的书架,上头摆满了书,整整齐齐却都有很旧的翻阅的痕迹,宋卿卿心想,他果然是个爱书之人,怪不得脑子里装着那么多知识。
待要细看他都看些什么书之时,温行止已经回来了,拿着一个小小的白瓷盒子递给她:“好几年了,不知还得不得用。”
“有总比没有好。”她接过来,打开盒子,葱管儿一样的小指甲挖了一坨,却不知往脸上何处涂抹。
于是她很为难的看着温行止,眼中意思是——帮帮忙?
温行止房中没有镜子。他自然是知道的。他不爱看到自己的脸,所以他很少照镜子。
于是他只能妥协,上前一步,低头从宋卿卿手中取过盒子来,骨节分明的食指沾着些药膏,轻轻地为她涂抹在红肿处。
在他微凉的指尖碰上去的时候,宋卿卿觉得那个蚊子包突然变得很痒,凉凉的药膏反倒激的它更肆无忌惮的发起热来,几乎叫嚣着——你来挠我呀!
她忍着痒,眼中水汪汪的,上齿不自觉的咬住了一部分下唇。
于是那一对离温行止极近的唇瓣更加的娇艳欲滴,他眸色变暗,不知在隐忍着什么。
眼睛,真好看啊。滴溜溜的转,好灵活,很想……
脸上突然一凉。
被他觊觎着的少女,用她软软的指腹在自己下巴上涂抹,她娇声道:“先生也被叮到啦,看来那蚊子也并不是单单避开了仙人不祸害的。”
淡淡的馨香弥漫在两人之间。
温行止先后退一步,挂上了他那个标准假笑:“好了……”
宋卿卿从善如流:“多谢先生。”
哈,跟我比撩?来啊我怕你吗?她低头掩住了自己得意的笑。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这一间小小的屋子。
既然到了这里,温行止便尽了地主之谊,少不了要带她四处转一转。
“这间寺庙并不是我家始建的,只是后来我在此清修,家中便出了一些黄白之物修缮,从寺中人烟稀少少有香火,家中也就年年送一些供奉,是以算是半个家庙了。”
温行止缓步而行,他衣裳一向穿的清淡,也并不跟这寺庙格格不入,倒是更多了几分出尘的气质。
“先生大义,平阳自愧弗如。”
宋卿卿的彩虹屁张口就来,吹温行止已经成了深植入骨的条件反射。
他带着宋卿卿进了佛堂,大殿中立着一尊菩萨像,宋卿卿没有涉猎过这方面,辨不清这一尊是什么菩萨,但应当不是后世经常见的观音菩萨。
“这是地藏菩萨。”
他长久的盯着这一尊泥塑的地藏菩萨,却没有尊敬之意,更像是透过这尊菩萨在注视着什么人。
“不甚了解。”
“传说地藏菩萨发愿要救度地狱众生,以愿力转十恶业轮。”
他今天的耐性似乎相当好,且在介绍这一尊地藏菩萨的时候,宋卿卿敏锐的察觉到他似乎比介绍前面的佛像时多了些情绪,或许是喜爱,又或许是怜悯。
温行止几乎是痴迷的,怜悯着这尊地藏菩萨,不,更确切地说,是里面那个东西。
姑且称它是个东西,因为那一具沾满罪恶欲念的肉体,在里面数年,应当早已经变成一堆累累白骨了。
没错,这里面藏着一个罪人。
少时温行止在此处修行参禅,山下那送柴人一来二去竟对他生出了龌龊的歹念。
他察觉后,压着翻涌的恶心,诱骗着那人,然后亲手杀了他,就用他的柴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