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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锦稚望着白卿言双眸发亮,她觉得每一次长姐说信她的时候,她都满腔豪气翻涌,因为还从未有人对她说信她这样的话!别人总觉得她是个冲动又莽撞的孩子,连母亲也是这么觉得的!
所以长姐说信她,她就特别想做出一番成绩给长姐看,因为她从心底里知道……长姐每一次都是真的信她,她不想让长姐失望,更不想让长姐分出多余的精力来操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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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容衍的护卫快马加鞭赶回蒙城,想将白大姑娘的话带给萧容衍。
一听说去给白卿言送马的护卫回来了,萧容衍让人收了山河图坐在火盆前让把人带了进来。
“属下参见主子!”侍卫带着寒气进门,单膝跪地行礼。
萧容衍用铜钳子挑了挑火盆中的炭火,垂眸问:“马和信都送到了?”
“是!送到了!信白家大姑娘看完之后当着属下的面儿烧了。”护卫道。
萧容衍望着火盆内烧的灰中透红的银霜炭,唇角略略勾起,大约白卿言看出了那是他的亲笔信所以才当着护卫的面儿烧了,让他安心吧!
“白大姑娘可说了什么?”
“白大姑娘问主子是不是还想从她那里借什么,但白家大姑娘不像是恼怒也没有戏谑,就只是平平常常那么一问。属下没把话说死,只答说主子没说!后来……属下要走的时候,白大姑娘说……想拿下南燕不是仗打赢就成的,南燕遵循大燕旧治,百姓十几年来皆为王侯牛马,由奢入俭难……经历过姬后新政的百姓,怕早已对南燕朝廷心怀怨怼。”
白卿言的话,这护卫一字不落的告诉了萧容衍。
萧容衍挑火的动作一顿,细细琢磨了白卿言的话,他眯了眯眼,白卿言这是在提点他利用民情民怨啊……
莫名的,萧容衍就想起之前在大都城,年三十当晚大都城百姓自发聚集在镇国公府门前,陪同镇国公府的女眷等候宫内传来消息。
还有镇国公遗体回大都的时候,百姓们几乎全城出动,提灯撑伞聚于南门迎接白家忠魂。
萧容衍望着炭盆中跃跃欲试的火苗,可若提前透了口风……南燕这边儿一旦有准备,凭如今大燕那点儿兵力,还能趁乱拿下南燕吗?
萧容衍的护卫静静跪在那里不吭声,半晌之后只听萧容衍吩咐道:“去叫王九州过来!”
主子宣王大人,这便是下定决心了。
那护卫忙称是起身出去叫王九州。
王九州匆匆进门,只见萧容衍本就深邃沉着的眸子此刻愈发波澜不惊,带着几分袭人的凉气,问道:“这蒙城大集市还要开几天?”
“回主子,不算今日还要开两天……”王九州恭恭敬敬回答。
“你派人这两天从集市开始一路去南燕大都放风声,就说大燕的军队要打过来了……”萧容衍往火盆里添了几块炭火,放下手中铜钳子,“但大燕皇帝已经下令不许大燕军队屠杀百姓,此次乃是为了将名不正言不顺的南燕皇帝拉下马,让大燕完整,推翻曾经被姬后废除的大燕旧治,重建大燕正统,为百姓谋福祉。”
蒙城集市是南燕最热闹时间开的最长来往人流最多的集市,主子这是想借这些人的口传消息出去。
王九州立时就明白了萧容衍的意思,颔首道:“主子放心,小的必定办的妥妥当当!”
萧容衍颔首。
见王九州出去,坐于火盆之前的萧容衍眸色沉了沉,利用民言他还真从未想过这样行事。
试一试吧,说不定白卿言的方法见效,能让他们大燕少损失些兵力。
只是若真得见效,他可就又欠了白卿言一个很大很大的人情了啊,该拿什么还……
想到此,萧容衍眼底竟染上了一层极为浅淡的笑意。
第一百九十九章:人中龙凤
第二日徬晚,天还未黑透,蒙城市集各个摊位上就将澄黄色的灯笼高高挂起。
整个蒙城被笼罩在一片暖意中,人头攒动,孩童的嬉闹声,和货郎的叫卖吆喝声不断,喧闹又嘈杂,却无端端让人感觉热闹温馨。
萧容衍明早便打算动身往南燕都城去,所以今日来是为了凑一凑这晚市的热闹。
大约是萧容衍第一日来的时候排场太大,出手又太阔绰,所以好多眼见的商贩都识得萧容衍,举着自家的货物往前凑。
萧容衍那日来被一匹白马吸引,错过了奴隶市集那里,今日专程来是想去那里看看。
他在带刀护卫护卫之下走到奴隶市集时,市集里最大的奴隶贩子正扯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姑娘站在高处叫卖:“不要看这小丫头蓬头垢面,可你们看看这小丫头身上穿的料子……绝对是晋国富庶人家的孩子!定然是细皮嫩肉的,买回去好好【创建和谐家园】,将来可有享不尽的福哟!”
奴隶贩子洪亮的声音刚落下,就有看热闹的汉子挤在人群中喊道:“穿着这么厚的衣裳,我们怎么知道是不是细皮嫩肉,扒了让我们看一看……摸一摸,也好让我们知道是不是真的细皮嫩肉啊!”
有围在奴隶集市看热闹的妇人皱了皱眉,拂袖离开。
被奴隶贩子扯着胳膊的小娘子全身颤抖,用力抱住自己,脸色煞白,要是当众扒了她的衣服,再被人摸了,她也没脸活下去了,她立刻挣扎不休:“放开我!士可杀不可辱!我决不能受这样的折辱!”
那小娘子带着哭腔,知道士可杀不可辱,又说了一口晋国官话,想来的确是富庶人家的姑娘。
台上的小娘子挣扎的越激烈哭得越凄惨,台下看客就越起劲儿。
“摸一摸可不成!但确实能让诸位爷好好看一看的!”
说着,那奴隶贩子就去撕扯那姑娘的衣裳。
可还不等那奴隶贩子真的将那姑娘的衣裳扯开,那奴隶贩子的手像被什么蛰了一下似的抽了回去,见了鬼似的睁大眼左右瞧了瞧,一时不防竟然那哭啼不休的小娘子挣扎开了他的手,险些一头撞在柱子上,幸亏被奴隶贩子的两个打手给及时揪住了。
奴隶贩子低头看着自己红肿的手,见鬼了?!
“哎!你到底让我们看不看?!”下面有汉子起哄。
“这位爷看了买吗?”奴隶贩子笑呵呵问道。
被问的那汉子双手抄袖,耳朵一红缩进了人群里,不过是想占个便宜而已,要真有那个余钱买努力他还不早去青楼里快活快活?
被奴隶贩子打手擒住的小娘子还在哭哭啼啼,求奴隶贩子给她一个痛快,让她一死!
原本对这个一口柔软晋国官话的小娘子感兴趣的富庶爷们,一见这小娘子要寻死便歇了这个念头,否则买回去这丫头寻了死,不是拿银子打水漂么。
萧容衍离得远,视线落在跌在木板搭起的高台上,见那奴隶贩子脚边不远处有一粒石子,目光又越过人贩子朝他身后的笼子望去。
笼子黑暗处,有一个盘腿坐在角落衣着褴褛的少年,那少年看起来岁数不大……十五六岁的样子,却坐如青松,自有一股子世家公子的姿态。
大约是察觉到有人看他,那少年抬起眸子……
萧容衍眸子微微缩了缩,那孩子的双眼长的倒是有些眼熟,目光幽沉深静,既然能以石子击开那奴隶贩子的便有几分身手,又是怎么被抓到的?!
或是……家中贫苦被卖了?
少年从容沉稳坐在笼子中丝毫不避萧容衍的目光,哪里像是一个穷苦人家出身的孩子?且十五六岁正是壮劳力,又不是三四岁只会吃喝指望不上的娃娃。
萧容衍想了想,侧头吩咐身边的王九州一声。
王九州点了点头,饶过围在前面的人群去后面找到奴隶贩子,指了指笼子里那个盘腿坐着的说要买。
奴隶贩子连连陪着小脸道:“您眼光可真好!那个是我路上救下来的一个晋兵,身强力壮买回去干什么都不在话下!就是贵了点儿!”
王九州笑眯眯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钱袋子丢给奴隶贩子,道:“这么多……买这个晋兵,还有刚才那个晋国的小姑娘!够不够?!”
奴隶贩子打开一看,喜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态度比刚才更谄媚殷勤:“够够够!绝对够!只多不少啊!这么着……收您这么多银子我心里过意不去!您再挑两个带走……”
奴隶贩子那架势似准备敞开了给王九州努力介绍自己这些奴隶,王九州笑着道:“不了,就要这两个!我们家主子还候着,不敢耽搁!也不敢擅专!”
奴隶贩子这才连连点头,让人将刚才那个姑娘和笼子里的少年给提了出来让王九州带走。
那少年临走前倒是望着奴隶贩子长揖到地行了礼,谢这奴隶贩子救了他一命,不论这奴隶贩子出于何种目的,可冰凉刺骨的荆河之中,若非这奴隶贩子救他……他早已被冻死。
奴隶贩子大约是头一次见到被人卖了,还给人行礼的,愣了一愣,没等回神……就见少年同那管事走远了。
王九州带着买回来的两个人,回了萧容衍落脚租下来的大宅子。
让人提水让两人沐浴更衣,王九州自己坐在椅子上慢条斯理喝着茶,猜测主子要买下这一男一女的意图。
很快沐浴更衣的少年郎换了衣衫出来,饶是阅人无数的王九州也惊了一惊。
那少年郎一身直赘,身形挺拔修长,五官英俊非凡,尤其是那双眼……锐利暗藏锋芒,气度可绝非是普通人家的少年,堪称人中龙凤。
这样的人物,怎么会沦落到奴隶贩子手中?
疑惑之余,王九州更觉自家主子目光如炬,那样蓬头垢面窝在笼子里,他们家主子也知道此少年不凡啊。
大约是少年身上气度矜贵的缘故,当惯了奴才的王九州对少年说话十分客气,请少年随他一同去见他的主子。
第二百章:关心则乱
少年微微颔首,不卑不亢不盛气凌人,给人一种沉稳入骨之感,嗓音极为温润有礼:“烦请您带路。”
小小年纪便有如此气度,王九州猜测这少年怕是贵族世家风骨教养极好的公子,故而对待这位少年的态度更加谦卑恭敬。
将少年引入萧容衍的书房,王九州便退了出去。
萧容衍正坐在火炉前,一手执棋子,一手拿书,垂眸研究面前棋盘,视线看也没看那少年。
那少年也沉得住气就静静立在门口的位置,光明正大的审视萧容衍,倒是有几分世家公子身上倨傲的姿态。
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国公府白家七郎,小十七的胞兄……白卿玦。
火炉上茶壶壶水被煮的沸腾扑出了一些浇在炭火上,发出噗嗤声。
萧容衍这才合了手中书本搁在手边的小几上,用帕子垫着拎起茶壶倒了两杯茶,问:“会下棋吗?”
“略通一二。”白卿玦回答的疏朗大方。
白家诸子,皆为人中之龙,哪怕颠沛流离衣衫褴褛,都遮挡不住骨子里那份傲岸不群。
萧容衍抬眸朝少年的方向望去,抬手指了指棋盘对面的位置,笑道:“坐……”
白卿玦没有客气,撩起下摆姿态清雅跪坐于萧容衍对面。
萧容衍给垂眸看棋的白卿玦倒了一杯茶,嗅到来自少年身上淡淡的血腥味,猜测少年怕是身上有伤,可刚刚他竟丝毫看不出来。
“公子是大晋人?”萧容衍笑着问。
白卿玦目光从棋盘上抬起,望着一派雍容儒雅的萧容衍,颔首如实相告:“是……”
“世家公子?”萧容衍又问。
“随父亲出征历练,不曾想晋军大败……侥幸被奴隶贩子救了一命。”白卿玦回答的十分磊落,可关于名字白卿玦却不打算如实相告。
萧容衍点了点头,将茶壶放回火炉之上,细细观察着少年的表情:“萧某大魏商人萧容衍,不日前跟随率五万援军出征南疆的晋国太子……一同到了宛平城。”
“太子?”白卿玦抬头,眼中带着几分疑惑。
“便是之前的齐王殿下!”萧容衍耐心解释。
想来这少年受伤被救之后便无法得知晋国消息了,不知道齐王已封太子也是应当的。
萧容衍看着白卿玦那双与白卿言极为相似的眸子,垂眸道:“公子恐怕还不知道,以金牌令箭强逼镇国王出征的信王,已经被贬为庶民了。”
白卿玦眸色沉静,幽幽望着萧容衍,风骨清隽。
“镇国公已经被追封为镇国王了,信王诬陷镇国王刚愎用军,谁知道峰回路转白家忠仆竟然送回了行军记录的竹简,白家大姑娘带着竹简敲登闻鼓……以民情民怨逼迫晋国皇帝还白家一个公道。”
听萧容衍说到长姐,白卿玦眸色愈深,他强忍着心头翻涌的情绪,竭力克制表情不让自己显露异样。
长姐身体那样弱,敲登闻鼓?
可那的确是长姐的心性会做出的事情,就是……不知道长姐如今怎么样了。
萧容衍摩梭着茶杯边缘,饶有兴趣望着镇定自若的白卿玦,心里感佩……白家子孙果然各个都非俗物,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竟然有这份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如此沉稳从容,果真没有辱没他的姓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