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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些年,都被梁王庇护在梁王府?”皇帝靠在团枕上,镇定自若询问高升。
“是!”高升回答,“但梁王并不知我身份。”
“那今日,为何你又承认的你的身份?”
“梁王当年收容大恩,高升不能恩将仇报。”高升十分坦然。
肖若海倒是没有想到高升还有这一层身份,只在心中暗暗可惜,不能替大姑娘将此人收服,若此人能护大姑娘,不久的南疆之行……姑娘的安危也就多一重保障。
吕晋看着跪在高升身边似乎思绪万千的田维军,问:“你有何话说?”
田维军朝哭的全身都在抽的梁王,闭了闭眼道:“没有……”
“父皇,父皇你一定要相信儿臣啊!”梁王还在痛哭。
“吕晋,这个高升……还有那个护卫,和梁王身边的小厮,全部交给你审!不论你用什么方法……务必在他们身上审出些东西出来!”皇帝抬眼,阴沉沉的眸子朝梁王看去,“梁王先关入大理寺!待审问了这三人之后,依法定罪!”
梁王瞳仁一颤,全身紧绷,不论什么方法……那便是任何折磨都可!
“父皇!父皇!儿子伤还未痊愈,求父皇让童吉跟着儿子!父皇要关也好要怎么都好!总得给儿子身边留一个伺候的人!”梁王心中方寸大乱,以头抢地重重叩首求情。
“殿下!”童吉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也看向皇帝求情,“求陛下让奴才伺候殿下吧!不然……派个人伺候殿下也是好的!”
“还不把人带走!”皇帝咬牙切齿高呼。
侍卫从殿外而来,奉命押着高升和田维军往外走,拖住正往梁王身边膝行的童吉往外拉。
“殿下!殿下童吉不在你要按时吃药!要好好保重身体!”童吉高声呼喊。
梁王听到童吉的声音里全都是哭腔惊恐……还不忘叮嘱他吃药,不敢回头,只用力在青石地板上磕头:“父皇!童吉和儿子一样自幼体弱,怕是受不了大刑!求父皇饶过童吉吧!”
“为正你清白……那三个人不得不受刑!奴才而已,你和需求请。”皇帝垂眸看着不断叩首的梁王,心中那点子骨血亲情,随着那个梦不断的回放而消散。
梁王撑在身体两侧的手用力收紧,手背青筋暴起,光可鉴人的青石地板上,映出梁王紧咬着牙恨意滔天的阴狠模样。
“带下去!”皇帝中气十足。
高德茂一挥拂尘,侍卫连忙将梁王也带了下去,吕晋也行礼退出大殿回大理寺审案。
叫唤着冤枉的梁王,被侍卫拖出大殿,眸色便沉了下来,猩红的眸子阴郁可怖。
皇帝看向大长公主和白卿言,半晌幽幽叹了一口气:“朕的儿子不争气,让姑母受累了!”
大长公主摇了摇头:“多谢陛下为白家主持公道,事既已毕,老身这就带着孙女儿离宫了。”
“姑母先行,朕有几句话要同白大姑娘说,姑母殿外稍后。”皇帝道。
大长公主沉默了片刻,这才行礼转身,肖若海连忙上前扶住大长公主。
待大长公主出去之后,白卿言上前规规矩矩跪在大殿中间,垂着眸子,一副聆听教诲的模样。
“大长公主要去皇家庵堂清修,你送大长公主去后,便同齐王起身去南疆……”皇帝手指摩梭着玉扳指,“议和使臣已经出发,三国正坐下来商议议和条件,这段时间想必暂时不会起战事!去南疆的路上你好好想想,此战只能胜不能败!败了……你就不用回来了!朕的意思你可懂?”
“陛下,若臣女胜了,想在陛下这里求一恩典。”她恭恭敬敬叩首。
皇帝眯了眯眼:“讲……”
“若胜了,请陛下册封我二妹,秦朗之妻白锦绣,超一品诰命夫人!白家遗孀系数回朔阳,可我二妹妹已嫁于秦朗,忠勇侯府又出此大事,我二婶实难放下我这性格柔弱的二妹妹,故而……白卿言斗胆,请陛下念在白家忠勇的份儿上,赐我二妹妹这份体面。”
皇帝看着跪于大殿中央,双眸沉着平静,仿若胜券在握的女子,唇瓣动了动,颔首:“准了!”
她叩首谢恩之后又对皇帝道:“南疆得胜之后,白卿言便回朔阳,今日进言……陛下为长远计,应多多提携新锐将才。”
皇帝略微混浊的眼仁恍惚了一瞬,仿佛看到了白威霆与他进言时的模样。
白家,到底还是忠义传家的吧!
皇帝不自觉又想到那年宫墙之下,他许白威霆此生不疑的誓言,心中不免酸涩,他摆了摆手示意白卿言出去,心中对白卿言的杀念到底是少了。
第一百五十章:美人壶
就在白卿言已走至门前时,皇帝突然开口:“白卿言,你此次去南疆,若中途叛国……”
白卿言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收紧,不等皇帝说完转过身来,对皇帝行礼后道:“南疆此行,前有祖父乃为臣尽忠,后有白卿言是为子尽孝!”
忠,孝……
白威霆的确是为他尽忠了,正如白卿言所说那般,白威霆带走白家满门男儿不为白家留余地不为子孙不留后路。
活着的人,但凡思及他亏欠过的已故之人,忆起的都是已故之人的好。
白威霆的忠义之心,让皇帝心中愧疚难当。
再看白威霆这孙女,她应当是铁了心要去为她白家男儿复仇的吧!
皇帝更心软了些:“去吧!”
“臣女告退。”
大长公主立在大殿门口朱漆红柱旁,握着虎头拐杖的手心起了一层腻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生怕白卿言刚烈顶撞皇帝,让皇帝生了杀心。
思绪在心中百转千回的大长公主回头看向紧闭的殿门,余光不经意扫到了一身污血的肖若海,不知是大长公主心中不安的缘故,还是肖若海本人不够引人注目,大长公主这才注意到身后有一个肖若海。
她问:“今日捉拿刘焕章之事,阿宝知不知情?”
肖若海忙躬身,依旧是大殿内那副温润从容的音调,缓慢道:“回大长公主,大姑娘非神又岂能未卜先知?”
肖若海没有说实话,因大长公主为白家庶子杀纪庭瑜之事……大姑娘已经同大长公主反目,肖若海信不过大长公主,他的主子……只有大姑娘一个。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大殿门再次打开,白卿言完好无损从大殿内出来,大长公主吊在嗓子眼儿的一颗心终于回落,忙向前走了两步,一把拽住白卿言的细腕:“陛下和你说了什么?”
“叮嘱我去南疆只能胜不能败,败了就别回来了。”
白卿言语调平静又稀松平常,大长公主却惊得身形不可察的晃了一晃:“什么?!”
听到这话,大长公主还能不明白皇帝的打算?!
明着派人过去商谈宜和之事,暗地里却打算派白卿言过去反扑。面对南燕西凉联合的大军,若是兵力未损……白家男儿与白家军尽在,还可一战!
可如今战将已死,残兵苟存,如何与南燕西凉大军相抗?!
白家满门男儿已经系数葬身南疆,皇帝怎么能连白卿言都不放过?!
大长公主手克制不住的颤抖,转身要进去大殿求情:“我去同皇帝说!”
“外有强敌虎视眈眈,内无强将江山堪忧,南疆……我必要去。”
天色已经沉了下来,气势恢宏的宫殿廊下,宫人正将硕大的如意宫灯一盏一盏点亮。
白卿言纤细单薄的身姿立于忽明忽暗的摇曳灯火之下,风骨傲然,从容不迫,又无所畏惧。
大长公主望着孙女漆黑如墨的眸,那里……透着坚韧刚强的冷光,勃勃野心被藏于一层坚定不屈的沉稳之中,尽是为将者的风华同威严。
她大长公主心中陡生不安,可想起那日孙女称为白家世代护卫之民不能反之言辞,她心绪稍稳又如困兽陷入家国两难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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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卿玄被捆了丢进柴房里,整个人惶惶不安。
已入夜,还没人来给他送水送饭,外面护卫安静的像个死人。
他来回在柴房里走来走去,凑在门前对外叫骂:“我告诉你们,你们最好放我出去!我是白家最后一个男丁,独苗!你们现在张狂,等我出去了……一定要杀了你们!还要杀了那个白卿言!你们给我等着!”
门外带孝的护卫如同听不见一般,静静守在外面一语不发。
白卿玄坐立不安,想起大长公主今日的态度,想必爵位是不要想了,那……他们会不会杀了他?!
白卿玄顿时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出一身冷汗,应当不会吧!他可是白家最后一个男丁了!
正想着,白卿玄听到外面有脚步声传来,他立刻站起身。
柴房的门打开,只见白锦绣、白锦桐带着一众护卫仆从而来,白卿言只身立在柴房门外,不曾进来。
原本处理这庶子,是白锦绣一人前来,毕竟这是她父亲留下的孽障。
可祖母唤诸人去长寿院,她路上遇到了长姐同三妹。
她本意是让长姐和三妹等一等她,不成想三妹白锦桐硬拽着长姐一起来了。
双手结结实实被困在身后的白卿玄向后退了两步:“你们想干什么?!我可是国公府唯一的男丁了!你们……难不成还敢杀我吗?!”
从满江楼前第一次见,再到这庶子强逼纪柳氏撞墙而亡,又将纪柳氏斩首分尸……着命人将尸身抛出去喂狗!这庶子的所作所为,已经远远超出了白卿言的容忍。
原本她念在这庶子是白家血脉的份儿上,可以给他一个痛快,可如今……她已经不容这庶子死的这么便宜。
此等心狠手辣的畜牲,该死于他折磨别人的手段。
她绷着脸,手握手炉立在门口不愿踏入那柴房一步。
“杀了你,未免太过便宜。”白锦绣眸底带着凌厉了冷色,“听说你很喜欢美人壶,既然如此……我便将你变成美人壶!”
白卿玄脸上血色尽褪,十分没有底气:“你敢!”
白锦桐沉着脸开口:“大都城内喜欢这些玩意儿的士族子弟不在少数,我等必会将你送于最精通喜好此道的公子,每日必会有人为你涂脂抹粉,让你成为最漂亮的美人壶,供人玩乐!”
“你们敢!我是白家最后的男丁!我是白家最后的男丁!我是要继承镇国王爵位的!”
白卿言面色阴沉寒凉,连冷笑都懒得给那庶子,看着白卿玄就像看着沾染了秽物的物件儿,漫不经心抖了抖大氅上的落雪,视线失焦的望长廊望去。
“还做梦呢?!”白锦桐眼底掩不住的嘲弄,“祖母已经自请去爵位,最晚明日圣旨就会下来!而你这个逼死白家恩人的庶子,今夜白府便会对外宣称你挨不住家法……已经身亡!”
第一百五十一章:遇劫
白锦绣多看父亲这庶子一眼,都觉得恶心,侧头吩咐:“灌药!”
见两个护卫端药进来,白卿玄不住向后退:“你们敢!我是国公府唯一的独苗,祖母怎么可能舍得我死!一定是你们这几个【创建和谐家园】背着祖母害我!”
一个护卫擒住挣扎不已的白卿玄,一个护卫直接卸了白卿玄的下巴把那一碗哑药系数灌入白卿言的嘴里,又将白卿玄的下巴装了回去。
白卿玄腿软跪地,剧烈的咳嗽,使劲儿的呕想要把那苦药呕出来,可不论如何都无济于事,嗓子灼烧似的疼痛传来,白卿玄疼得倒地打滚,歇斯底里喊着救命,可声音却越来越小……越来越哑,直至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砍断他的双臂和双腿,止住血,小心别弄伤他这张脸,丢去九曲巷,王家少爷看到如此细皮嫩肉的小官,自会好生招待!”白卿言说完不愿意在此久留,转身离开。
九曲巷王家少爷,出了名的慕残又喜爱长相极为俊俏的小官,这些年死于王家少爷之手的贱籍小官不知几何,白卿玄到了王家少爷手中,怕是要过得生不如死了。
白锦绣见白锦桐还立在原地静静望着痛哭挣扎的白卿玄,侧头唤了她一声:“锦桐?”
眸色冰凉的白锦桐从柴房内出来,对守在门口的护卫道:“这庶子挥剑砍断纪柳氏的尸身命人丢出去喂狗,那就如法炮制……砍了他的手臂和腿,让他睁大眼亲眼看着他是如何被喂狗的!”
那护卫一怔,想起这庶子对纪庭瑜新婚妻子所为,咬了咬牙:“三姑娘放心!”
白锦桐颔首,她抬眼望着行于白灯同素绢摇晃飘零的游廊中的两位姐姐,疾步追了上去。
白卿言正侧着头,对白锦绣徐徐说着:“银霜那个孩子,虽然看起来笨拙,可有一把子好力气,也忠心,平日里只有个吃零嘴的喜好,等佟嬷嬷略教一些规矩便让她去你身边伺候。长姐知道你武功不差,可有银霜在便多一层保障,你一人在大都,我也放心些!而且南疆之行凶险……我也着实没有办法将她带在身边。”
白锦绣点了点头:“长姐放心,我会照顾好银霜,出门在外一定带上银霜。”
“有银霜能够顶上一段时间,你便有时间可以【创建和谐家园】自己能用起来得心应手的人。”
“长姐去南疆带上小四吧!”白锦桐步行于白卿言身侧,担心长姐去南疆后身边无人用,便道,“今日小四将祖父送她的那杆银枪翻了出来,只怕……长姐要是不准,她可要偷偷去了!那妮子胆子大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