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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日子,你五婶也该发动了……”大长公主想到五夫人齐氏肚子里那个孩子,她对那个孩子寄予厚望,希望此次五夫人齐氏能够再为白家产下一子,至少给白家留个男丁,如此……阿宝也可不用那样竭力支应门楣。
“母亲已经备好接生稳婆和产房,洪大夫也在家中候着,奶娘五婶亲自挑了两个后来又同母亲商议想要亲自喂养孩子。”白卿言说。
她能够理解五婶想要亲自喂养的心情,那是五叔的遗腹子,也是五婶唯一的骨血了。
大长公主神情难掩悲恸,似乎点了点头:“随你五婶吧!”
蒋嬷嬷原本想留白卿言和白锦稚中午吃斋饭,白卿言却说:“不了,还要去庄子上看看纪庭瑜,看过纪庭瑜之后,小四想去古平镇庙会吃宝香楼吃宝香鸭……。”
提到纪庭瑜大长公主唇瓣动了动,真正让孙女儿与她离心便是因为处置纪庭瑜之事。
她拨动缠绕在手上的佛珠,瞌着眸子点头,吩咐蒋嬷嬷:“去拿五百两银票给阿宝,让阿宝给纪庭瑜带去。”
第二百八十九章:勇气
白卿言没有拒绝,替纪庭瑜谢过大长公主之后,带白锦稚离开了皇家清庵后面的雅致小院。
蒋嬷嬷送白卿言和白锦稚上马车,红着眼几度欲言又止,相劝又不知从何劝起。
隔着青围马车垂下的幔帐,蒋嬷嬷道:“嬷嬷知道,大姐儿是个识大体明大局的孩子,否则也不会在晋国危难之际奔赴南疆,解晋国之危!可大姐儿怎么就不能体谅体谅您的祖母大长公主啊?大长公主可是将您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疼大的人啊!丈夫、儿子、孙子都没有了,大长公主才是那个心里苦不堪言的可怜人啊!”
奔赴南疆,白卿言从来不是为了晋国皇室,而是为了白家存世的根本,为了边民可怜,可这样的话……她再也不能照实对祖母说了。
她时时想起她的祖母大长公主,无一次不是心头百味杂陈,酸涩难当的。
她知道也理解大长公主,可作为被大长公主亲自教养长大,彼此亲情深重的祖孙……她不能谅解她的祖母。
白锦稚转头看着眸子泛红,却容色平静的长姐,低声唤了一句:“长姐……”
白锦稚不知道为何长姐不将两个哥哥还活着的消息告诉祖母,若是祖母知道了……心里可能会好受一些。
可……长姐做事一向有长姐的道理,白锦稚深信长姐。
“大概是因为,我曾全心全意将所有信任和依赖都给予了祖母,将祖母当做这个世界上最能依靠之人,相信祖母绝不会舍弃这个世界上本应羁绊最深的骨肉亲情!可祖母……却先是晋国的大长公主,然后才是我们的祖母!于其还相信我与祖母之间有世上深重的骨肉亲情,让这份亲情在彼此的防备算计中消磨殆尽,让彼此变得面目可憎,不如快刀斩乱麻。”
蒋嬷嬷怔住。
“嬷嬷是忠仆,阿宝深信嬷嬷能够照顾好祖母,还请嬷嬷时时开解,让祖母能痛快些。”白卿言垂眸,低声开口,“平叔,走吧……”
春妍与佟嬷嬷对蒋嬷嬷行礼后,跟在马车一侧。
蒋嬷嬷立在皇家清庵门口,望着那辆马车越走越远,心跟钝刀割肉一般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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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晃晃悠悠进了道路并不宽敞的庄子,庄子内闹玩的孩童见有漂亮的大马车前来,嘻嘻闹闹追在马车后面。
沿着田间车马通道,白家车马队伍一路向西,停在了一家还挂着白灯笼的小小院落前。
佟嬷嬷扶着白卿言下了马车,卢平前去扣门,佟嬷嬷命人将装在后面马车上,给纪庭瑜准备的一应吃食和日常用的物件儿拎了出来。
卢平见半天没有人开门,透过门缝往里瞧,分明看到屋内有人影。
他喊道:“纪庭瑜,我是卢平……大姑娘来看你了,快把门打开!”
杂草丛生的小院内传来纪庭瑜极为冷淡的声音:“寒舍脏乱,不敢委屈郡主,请回吧!”
卢平还要敲门,却被白卿言拦住,她立在门口对着门内道:“纪庭瑜,是白家对不住你,对不住纪家妇!你为白家舍命……白家却差点儿连你的命都要了,我知道即便是处置了那个庶子,也再换不回你的妻!白家欠你良多,此生白卿言将尽己所能竭力以图偿还一二,不若不想见我便收下这些吃食和日用物件儿。”
白卿言转头吩咐人将那些物件儿吃食都放在门口,走了几步将祖母给纪庭瑜的五百两银票塞进一床叠好的锦被之中。
屋内,纪庭瑜眼眶发红。
他知道此事不怪大姑娘,且在他差点儿被大长公主了结之时,是大姑娘拼了得罪人……拼着和大长公主闹翻,将他救了回来。
他还记得在昏迷中,隐约听到大姑娘让人为她把洪大夫从永定侯府抢回来,说他是白家的恩人,谁敢和他抢大夫……大姑娘便要将其全族斩尽,鸡犬不留。
听到大姑娘让将那郎中指节一节一节敲碎……
后来,他还听说,大姑娘拔刀冲向灵堂,为他与大长公主争论,起誓那庶子不死,大姑娘自己便不得好死!
甚至,断了祖孙情谊。
大姑娘如此为他讨公道,他若连大姑娘都恨,大姑娘又何辜?
其实他该明白的,他之所以誓死效忠于白家,是因为白家的风骨,白家世代薪火相传的忠义,白家舍身护民的勇气。
大长公主的所作所为,确是冷了他的心。
可白家的诸位姑娘们,难道不是将这些品质集于一身?难道不值得他纪庭瑜誓死追随?难道就因为大长公主一人所为,他就要舍弃自己从前坚定不移的信仰?
就在佟嬷嬷扶着白卿言上马车之际,那两扇木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
白卿言弯腰进车厢的动作一顿,回头便见失去一臂的纪庭瑜双眸通红从门内出来。
她直起腰身看向纪庭瑜的方向,喉咙翻滚,眼眶滚烫。
纪庭瑜紧紧咬着牙,撩开衣裳下摆对白卿言跪下,重重叩首。
她从马车上下来,低哑着声音对卢平说:“平叔,扶纪庭瑜起来。”
“哎!”卢平忙将纪庭瑜扶了起来。
白锦稚望着卢平,揉了揉发红的眼眶:“纪庭瑜,你不请我和长姐进去坐坐吗?”
纪庭瑜望着一趟南疆被晒黑的白锦稚,视线又落在白卿言的身上,紧紧咬着牙侧开身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纪家的院子大约是因为无人打理,荒草丛生,屋内纪庭瑜倒收拾的整洁干净。
白卿言和白锦稚在黑漆方桌前坐下,纪庭瑜一只手拎着茶壶给她们倒水。
她没有阻止,只颔首道谢,询问纪庭瑜的身体状况。
“什么都好,就是清闲的很……”纪庭瑜垂着眸子,声音落寞,“我少了一条手臂,很多事情都用不上我了,往后我也不知道我还能作什么!”
卢平一听忙道:“庭瑜你可不能这么想,不是不给你安排事情,是想让你好好养好身子!”
白卿言抿了抿唇,转头看外面正在帮纪庭瑜整理院落的仆妇婆子。
第二百九十章:辜负
人人都应该有事做,有事做……心气儿才能不散。
她垂眸,略作思索后开口:“平叔、佟嬷嬷、春妍,你们在外面候着,我有话同纪庭瑜说。”
“是!”秦嬷嬷与卢平行礼朝外走去。
春妍最后一个出去,替白卿言将门关上。
“纪庭瑜,我有事需要拜托于你。”她没有避着白锦稚,郑重对纪庭瑜开口,“我想让你去铜古山,帮着我七弟阿玦……重建白家军!”
纪庭瑜睁大了眼看向面色沉静的白卿言。
七公子?
七公子还活着?!
纪庭瑜只觉自己腿和脸都麻了片刻:“七公子活着?”
白卿言点了点头:“此次去南疆最大的收获,便是找到了阿玦,救回了阿雲,此事……我连母亲也未曾说,只有我同小四知道。白家如今处境艰难,若让今上知道两个弟弟还活着,怕是又要陡生波澜。”
纪庭瑜张了张嘴,知道白卿言这是听出他刚才的不满,才会将此事告知于他,将南疆之事托付于他,可他这个样子……
纪庭瑜悄悄攥住了自己空空荡荡的袖管,半晌还是摇了摇头:“大姑娘不是想托付我,而是想要我振作起来不要再自怨自艾,所以才将如此重要之事告知纪庭瑜,纪庭瑜懂!可是即便是去了……我这个样子也是不成的,只会成为累赘!”
见她还要说什么,纪庭瑜突然单膝跪地道:“大姑娘若还愿意用纪庭瑜,且等纪庭瑜一段时间,大姑娘重伤武功全失之后能捡起射日弓,纪庭瑜失去一条手臂也能重新用左手执剑!”
她心中陡然松了一口气,只要纪庭瑜心里的那股子心气还在就好。
“好,我等你!”她点了点头,亲自将纪庭瑜扶了起来,“五月初一,我们举家迁回朔阳,你可愿随我一同回朔阳?”
纪庭瑜望着白卿言郑重道:“纪庭瑜已无牵挂,从今日起誓死追随大姑娘。”
她鼻头发酸,这便是祖母辜负了的白家忠仆……
“那就准备准备,四月底回白府来。”
“是!”纪庭瑜颔首。
·
古平镇宝香楼。
萧容衍从马车上下来,转身亲自将穿着一身常服的慕容沥接下马车。
慕容沥朝台阶上踏了两步,转头看着古平镇庙会,入目处处是繁华,人山人海,小贩在摊位变着花样儿叫卖,吆喝此起彼伏。
慕容沥在大燕时,从未见过这样的热闹吵杂,目光所及的晋国百姓虽是粗布麻衣,却不见褴褛,孩童骑在父亲颈脖之上,手举糖葫芦,遥看戏台之上唱戏的伶人,鼓掌叫好。
两侧摊位的道路上行人摩肩接踵,到处都是谈笑声,还有来庙会看热闹的百姓与摊贩讨价还价的拉扯声。
这样的喧嚣,慕容沥很艳羡。
他希望若干年之后,他们大燕的百姓也能如晋国百姓这般富庶,不受战乱之苦。
“看什么呢?”萧容衍笑着问慕容沥。
“羡慕大晋的富庶……”慕容沥照实对九叔说。
萧容衍笑了笑,缓缓开口:“用不了几年,我们大燕也会如此!不必着急……”
“我相信父皇,也相信九叔!”慕容沥一双黑白分明的璀璨眸子望着萧容衍道。
萧容衍知道有人跟着,做足了对慕容沥恭敬的架势,请慕容沥与冯耀先行入宝香楼。
慕容沥正要踏入宝香楼见另一辆马车在门口停下,白锦稚干脆利落地一跃而下,他脚下步子一顿:“那位是高义县主?”
萧容衍顺着慕容沥的视线看过去,见白锦稚转身对车内伸出手,白卿言低头从车厢内出来,扶着白锦稚的手走下马车。
萧容衍唇瓣微张,没想到竟如此巧,在这里遇到了。
他立在原地,凝望白卿言的方向。
抬头间,白卿言正对上萧容衍含笑幽邃的目光,她一怔,视线落在大燕四皇子慕容沥身上。
慕容沥到像个普通富庶人家知礼的小儿郎,笑盈盈对着白卿言的方向遥遥行礼一拜。
对慕容沥来说,白家军的小白帅可不仅仅只是他崇敬之人,更是他未来的九婶儿,他自然要恭敬有礼。
白卿言与白锦稚福身还礼,抬脚踏上宝香楼的台阶。
“镇国郡主、高义县主。”萧容衍行礼。
“镇国郡主与高义县主也是来吃宝香鸭的吗?”慕容沥虽然还只是个孩子,却已经有了大人沉稳的模样,有模有样邀请,“萧先生提前定了雅间,不知镇国郡主与高义县主能否赏脸?那日我父皇得罪了郡主与县主,今日沥就借花献佛……算是替父皇为两位赔罪。”
说着,慕容沥又是一礼。
白锦稚看了眼萧容衍,笑道:“长姐,咱们来的突然……也没有定雅间,这会儿雅间肯定都被人定完了,我们总不能在楼下吃吧!”
“郡主……今日既然巧遇,衍正好有事相求于郡主,不妨雅间内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