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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难以控制身体的颤抖，仰头看着紧抓空调外机栏杆的纪辰川，心一紧。
“雨桐，别怕……”纪辰川强忍着两臂的剧痛，声音发颤，“坚持一会儿，马，马上就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脚底是近十层楼的高度，姜雨桐感受到掌心的颤抖，嘶声喊道：“你放开我吧，你会掉下去的！”
然而纪辰川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将她的手握的更紧：“我，我之前就，就已经放开了，你的手……这一次，我说什么也不会再放开了……”
断断续续的几句话，像是榔头一样敲打在了姜雨桐的心上。
她紧咬着下唇，看着纪辰川脸上那近似轻松的轻笑，心底百感交集。
但她知道纪辰川坚持不了多久，这样下去，两个人没有一个人能活下去。
“辰川……”
警笛声停在了楼下，在看到血泊中的唐薇后，众人一愣，下意识地抬头看去。
“快！救人！”
萧洛羽一下车，浓烈的血腥味让他不由皱起了眉。
而抬头看到摇摇欲坠的姜雨桐和纪辰川时，他瞳眸一怔：“雨桐！”
他来不及多想，立刻冲进了楼中。
纪辰川只觉双臂的疼痛和力气已经到达了极限，他脸色苍白，紧握栏杆的手已开始颤抖。
忽然，几声“吱嘎”声让他心一沉。
微红的眼看着那将要脱落的栏杆，立刻朝楼上的人大喊：“先救她！”
离得最近的住户将窗户打开，配合着警方救人。
姜雨桐看着纪辰川煞白的脸，哭道：“辰川，你放手吧，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
“别乱动……”纪辰川喘着气，颤动着唇，“书然，还在，等你呢……我们马上就能，获救的……”
然而，他们所困之处却是大楼的凹处，两边阳台相隔六七米，没有任何地方可以借助靠近。
萧洛羽焦急地俯身看着两人：“纪辰川！雨桐！你们坚持住！”
情况紧急，警员只能利用绳子将人拉起来。
“雨桐，快抓住绳子……”
姜雨桐不敢迟疑，立刻抓住了绳子，减少了纪辰川的压力后立刻催促道：“辰川，你也快抓住绳子啊！”
纪辰川无力地抬起头，劝道：“两个人太……沉了，你先上去……快把她拉上去！”
绳子一步步被拉起来，直到身子被拉到纪辰川身旁，姜雨桐撞上那双温和又满含眷恋地眸子，心不觉一紧。
“对不，对不起……如果我能，再信任你一些，或纪我们就不会错过了……”
像是诀别的语气让姜雨桐让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抓住近在咫尺的人。
可是在下一瞬间，随之“咔”的一声脆响，纪辰川就像一片雪花一样坠落下去。
望着越来越远的姜雨桐，纪辰川只觉此刻脑子里除了她，就还有纪书然。
他和姜雨桐的孩子，也没有享受过一天团圆。
如果他这么走了，姜雨桐会伤心难过x.q.s.d.j吗？萧洛羽会照顾好她和纪书然吗？
然而心里好像已经有了答案。
萧洛羽爱姜雨桐不亚于他爱她，只要她能好好的和纪书然在一起，他就心满意足了。
“辰川——！”
第四十二章 无法预料
冬夜随着救护车的鸣笛声变得不再平静。
救护车内，姜雨桐满脸泪水的握着浑身是血的纪辰川，哑声哭道：“辰川，辰川，你坚持住，你不能死，书然不能没有爸爸的……”
纵然她再怎么呼唤，回应她的也只有冰冷的医疗仪器运作的声音。
姜雨桐看着那紧闭的双目，心如刀绞。
她已经无法去思考其他，只期盼纪辰川还能活下去。
移动床上的纪辰川被飞快地推进了手术室，姜雨桐怔怔地看着满手的血，终于无力地倒了下去。
“雨桐。”
紧随其后的萧洛羽手疾眼快地扶住她：“你也去处理一下你的伤口吧。”
他看着她脖子上那刺眼的血痕，心疼不已。
姜雨桐摇摇头，仰头含泪看着他：“洛羽，万一辰川他……”
她抽噎了两声，难以说话。
如果纪辰川为了她丢了命，她这辈子都可能没有办法心安理得的活下去了。
萧洛羽揽住她皱眉安慰道：“他不像唐薇直接掉下去，阳台给了他缓冲，他一定不会出事的。”
然而，他墨眸中却流露出难掩的忐忑。
他也不敢确定纪辰川会安然无恙，但现在除了先安抚姜雨桐，其余的只有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直到凌晨四点，抢救室的门才开了。
带着几分倦意的医生还没摘下口罩，姜雨桐就走了上来，连声问：“医生，他怎么样了？他没事吧？”
医生表情凝重：“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还是需要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七十二小时。”
闻言，姜雨桐悬着的心仍旧没有放下。
纪书然还没醒，纪辰川又成了这样，她却只能无力地看着。
一瞬间，她的心就好像压着两座巨山一样，难以喘息。
重症监护室外。
隔着一层玻璃，姜雨桐望着里面昏迷的纪辰川，潸然落泪。
“洛羽，我是不是很没用……”
她声音嘶哑，带着七八十岁的老人一样苍凉。
萧洛羽心不觉一刺，轻握了握她的肩：“这一切谁都没有预料到。”
“可，可是……书然是因为找我，才出事的，而辰川是为了救我……”姜雨桐抽噎着，难以控制自己快要因为自责而崩溃的心。
这些天的事一件件已经让她心力交瘁，而每一件都好像再往她心上捅刀子。
萧洛羽拭去她脸上的眼泪：“别哭，不管出了什么事，都有我在呢。”
之后的几天，姜雨桐和萧洛羽几乎每天都在医院中，辗转于纪辰川和纪书然病房。
虽然纪辰川已经从重症监护室中转入普通病房，但却还没有清醒。
直到这天，医生检查完离开病房后，纪母赶了过来。
当看到病床上的纪辰川时，她心疼地哭了出来。
然而再看一旁站着的姜雨桐和萧洛羽后，她的眼底顿时烧起了怒火。
“啪——!”
一巴掌重重地落在了姜雨桐的脸上，她神情一滞，耳畔和大脑只有嗡嗡声。
萧洛羽神情骤冷：“你这是干什么！”
他看着姜雨桐红肿的左脸颊，又气又心疼。
“姜雨桐，我对你已经忍够了！”纪母怒视着姜雨桐，每一个字都带着怨恨和嫌恶，“从前辰川为了你，和家里人断绝了关系，你却为了花滑连孩子都不要了，现在你有别人了，为什么还要辰川的命！？”
第四十三章 愧疚
姜雨桐按住萧洛羽，阻止他想要反驳的话。
她垂眸望着地面，干涩的眼泛着涩意。
纪母虽然不知道真相，但她能理解她的心情。
心中的自责随着纪母一句句的斥责渐渐扩大，姜雨桐红着眼，始终将泪水忍着眼眶中。
萧洛羽阴沉着脸，几次想制止纪母，却一次次被姜雨桐拉了回去。
“从现在开始，我不想你和辰川还有纪家沾上一点关系！”
纪母瞪着她，像是在努力克制不让自己再动手。
雪在晚冬的暖阳中慢慢融化，天也再次寒冷下来。
“雨桐，医生建议书然尽早出国治疗，我已经在美国联系好了一家医院，随时都可以送他过去。”
萧洛羽像是在询问姜雨桐的决定。
闻言，姜雨桐迟疑了一阵，她看向纪辰川，内心挣扎。
她担心纪书然，但也不放心纪辰川。
纪辰川不醒，她心中的石头落不下来，不敢走。
“洛羽，我能拜托你一件事吗？”姜雨桐抬起头，语气有些忐忑。
萧洛羽无奈道：“到现在你还和我这么客气吗？”
姜雨桐已经答应了他的求婚，如果不是因为纪辰川的事，或纪他们已经结婚了。
想到这儿，他心里不免有些失落。
姜雨桐抿唇，缓缓道：“你能先带书然去美国吗？我想等辰川醒了再过去。”
闻言，萧洛羽皱起了眉。
“你听我说。”姜雨桐沉叹一声，解释道，“他怎么说也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他不醒，我真的没有办法就这么一走了之，我不想带着愧疚和你生活，那样对你也不公平。”
萧洛羽眼睫一垂，沉默了半晌。
“好。”他点点头，望着姜雨桐，眼中是一如既往的信任，“你放心，我会照顾好书然的。”
纪家主动放弃了纪书然的抚养权，恐怕也是铁了心要和姜雨桐断了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