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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母心里也怪傅北臣。
可她看着记忆里身量高大健硕的儿子,如今看起来却不知道瘦了多少,那衣服大得都能透风,颇有几分形销骨立的模样,心里不由得更加酸楚。
“当初我就知道,你们深爱彼此,这是好事。”傅母哽咽道,“可你这性子真是随了你爸,又倔又记仇,还要面子,一点听不进别人的话,只信自己看到的。”
“你说你,要是当初软和一点,肯对姜知漓好一点,事情怎么会到今天的地步。”
傅母说得心里更加难受,眼泪不停地流。
傅北臣终于动了,伸手去给母亲拭泪,道:“对不起……”
对不起,是我错了。
从姜知漓离开后,他就一直在道歉。
可他真正想道歉的那个人,却再也没有出现过。
第二十一章
傅父在一旁看着,也是心酸难受。
一时间,大厅里就陷入这种悲凉的氛围。
最后还是傅父出言打破了这种氛围。
他说:“事已至此,再沉湎其中已经没用了。叫那些搜救队撤了,你……放下吧。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傅北臣怔住,瞪着自己的父亲。
他无法接受,刚刚还在为姜知漓责怪他的人,现在转眼就要他放下姜知漓,撤了搜救队。
万一姜知漓还在哪里幸存,还在哪里等着他救呢?
“不,我不会撤掉搜救队的。”
傅北臣双眼猩红,唇色发紫,就像一头快要绝望的野狼,摇摇欲坠地抓紧自己最后的坚持。
他哑声道:“姜知漓还活着,她还在海上的哪个角落,等着我去救她。我不能放弃她!”
傅父皱眉,语气近乎冷酷无情:“你别再固执了,海上失踪的人……”
“爸。”傅北臣突然打断他。
野狼不愿面对现实的道理。
它收起了獠牙,耷拉下耳朵,露出自己的伤疤,近乎可怜卑微地呜咽祈求。
“我放不下姜知漓,我的梦里全是她。”
“我以前虽然恨她,可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她分开。”
“那时候我觉得,我们这种关系虽然病态,虽然危险。可只要能和她在一起,过一辈子,就算是互相折磨,互相纠缠,那也是好的。”
“我以为她会长命百岁,我们还能白头到老,我从未想过,从未想过她会离开我,甚至是……”
死。
傅北臣说到后面,只觉得一只手攥紧了心脏,恐惧包裹着他,让他泣不成声,始终不敢吐出那最后一个字。
就好像那些想法,那些预感,一旦说出口,就会变成现实,再也没有退路。
事到如今,用来保护和战斗的獠牙和利爪,已经失去了意义。
野狼孤零零地蜷缩在地,走近了才会发现,它其实早已满身伤痕。
那都是它自己亲手刻下的伤痕,是它对爱人的忏悔。
大厅里再次陷入寂静。
很久之后,傅北臣才恢复平静,嘴唇愈发深紫。
他说:“爸,妈,你们回来了正好。我想暂时脱离公司,好好去找姜知漓。”
傅父一愣:“这……”
“这是我最后一次任性了,爸妈,成全我吧,求求你们。”
傅母从没见过儿子这样温顺请求的样子,不由得更加心酸:“好好好,我们成全你。”
正准备再刁难儿子一会儿的傅父:“你?”
傅母见自家老公那表情就知道他什么打算,白了他一眼,继续温声和儿子道:“但是我们有个条件。”
傅北臣:“您说。”
“以你现在的状态,让你离开家,我们都不放心。听说你还生病了,你先去医院就医,等你养好了身体,再离开。”
傅母说得温柔,但却不容置喙。
傅北臣静默片刻,点头:“好。”
第二十二章
“患者的肺炎程度不轻,应该是那天溺水后海水入肺,发了烧后没有好好静养,才发展成肺炎的。”医生看着手中的报告,皱眉道,“但是……之前患者来就医时,病情还没有这么严重,现在又恶化了,而且……”
“而且什么?”傅母着急道,“医生您说。”
“而且,患者的心脏情况不妙,有病变的趋势。”医生认真叮嘱,“这位病人实在不配合,好在你们家人终于来了。一定要好好监督他照顾他,让他安心静养,按时吃药,保养身体。尤其不可以让他再有过大的情绪起伏了。”
“是是是,谢谢医生。”
送走医生,傅母回到病房,心中无比难受。
她原以为姜知漓与儿子是一段良缘,没想到事到如今,却成了孽缘。
情深不寿,便是如此。
病房里,傅北臣早已醒了,看着自己手中的病例单子,面无表情。
他坚持要回家,不愿住院,傅父傅母强迫不得,又惦记着医嘱,要照顾他的情绪,只好同意。
深夜,卧室。
傅北臣坐在床边,耐心听着父母的嘱咐,将他们送出门去,将门反锁。
他回到床边,安静地看着床头挂着的画。
那是姜知漓的画室里为数不多的双人画,画的是他们的婚纱照。
画上,姜知漓一袭婚纱美丽清雅,他一身西装英挺俊美。两个人脸上都是甜蜜幸福的笑,就好像他们的爱情从无缺憾。
可现实中,那副被替换掉的婚纱照上,傅北臣记得自己是板着脸的,满脸都写着抗拒。
而姜知漓虽然笑着,却也很勉强,眼神难过悲伤。
傅北臣看得出来,姜知漓是在用一幅画,圆自己心中的梦。
那张婚纱照,他们挂了多年,他们的婚姻就像照片上他们的表情,没有一个好的开始,自然不会有好的结局。
现在他把照片换成这幅画,希望这幅画能为他们的婚姻指向另一条路。
曾经姜知漓用来圆梦的画,希望也能圆他的梦。
一直隐忍着的心口疼痛蓦然加剧,呼吸也逐渐变得困难,傅北臣忍不住捂唇咳嗽,一下一下的,像是要将整个肺都咳出来。
没几下,他便咳得整个手掌都是血,脸上全是泪。
傅北臣不惊不慌,仍看着床头的挂画,像是身处泥潭的人望向唯一的救赎。
“姜知漓,你在哪里……”他痛哭,发紫的唇颤抖着,“无论你在哪里,我都去陪你,好不好?”
“我去陪你,你等等我,不要留我一个人……我求你了……”
第二十三章
放在一旁的电话忽然响起,【创建和谐家园】突兀地划破整个房间凝滞的悲伤。
傅北臣顿了顿,伸手去拿手机,见是助理,本要挂断,不知为何心里却生出一丝微弱的期盼。
于是他接了电话。
他听见助理说:“傅总,我查到了,安澈这些天一直泡在一家私人医院里!”
“他去医院的第一天,正是夫人落海的那天!”傅北臣几乎瞬间就冲出了房间,要往医院赶。
可他的衣襟和手掌上都是血,发绀的嘴唇苍白的脸,还有布满血丝的眼睛,状态太吓人了。
路过的徐妈不巧撞上,吓得尖叫。
这尖叫引出了傅北臣的父母。
他们见他这样,也吓了一跳,傅母哭着强迫儿子回去休息,傅父也站在一旁眼眶通红。
傅北臣却不管不顾,开心地说:“爸妈,姜知漓还活着,姜知漓还活着!”
他就像一个刚刚得到最心爱的礼物的小孩,笑得极开心,恨不得把自己的喜悦与每个人分享。
傅母泪流满面,问:“谁告诉你的?”
傅北臣实话实说,分明是个高大成熟的男人,此刻却幼稚得手舞足蹈:“是袁助理,他查到了,姜知漓在一家私人医院里,我现在就要去接她回来!”
傅母张了张口,劝导他:“你就这样去吗?你看看你自己这个样子,姜知漓看到你会吓坏的,快回去洗漱,清理好了再出来!”
傅北臣一愣,低头看看自己,好像才发现自己身上手上都是血。
他慌了,认真地点头:“是啊,我不能这么去见她,她一定会被吓到,我现在就去换衣服。”
待到傅北臣回了房间,傅母才捂着脸痛哭出声:“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
知子莫若母,她当然看出来了,傅北臣现在的已经不仅仅是生理状态不对了,精神状态也很不对。
傅父叹了口气,抱住妻子道:“我先给袁助理打个电话问问,他怎么这么冲动,直接把电话打给北臣。”
傅母点头。
他们给袁助理去电话,那边很快就接了。
袁助理把自己的发现一五一十地告知。
除了那位病人入院那天,正是姜知漓落水的时候外,那位病人还和姜知漓一样,落海溺水、胸口有刀伤,一切都对得上。
傅父傅母心里有了数。
傅母不禁感激:“苍天有眼啊。”
可傅父却皱了皱眉头,迟疑道:“这事……”
“怎么了?”
傅父犹豫一瞬,还是说了:“你想过没有,这都过去一个月了。要是姜知漓真的被救回来了,她为什么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