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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我却又反悔了：“算了，不用了。”
老板娘黑线：“啊？”
我强笑道：“我今晚就走，买最近的航班回家。”
老板娘：“回家做什么？”
院子里灯火通明，夜空却一片黑暗，无星也无月。
我有些失神，轻声说：“害我孩子的凶手捉到了，听说还判了刑，我想亲眼求证一下。”
老板娘犹豫地开口：“那你是要和他……”
老板娘恍然大悟：“那你刚刚要纸笔，是想……”
“嗯。”
我本是想给他留一封信，后来想想，也没必要这么重视。
只希望这次分开，以后不会再相遇。
不在乎重逢，离开也就没必要告别，只是……
“如果他问起我，还得麻烦你帮我和他说一句。”
“从前的姜知漓已经死了。”
“让他不要再找我。”
第三十九章
和老板娘聊完天后，我就直接回房间收拾行李去了。
我不否认傅北臣对我的吸引力，再和他继续相处，或许有一天我会扛不住自己的心情，想再次和他相爱。
可我也知道，这是最不应该选择的路。
有些事可以原谅，可有些事永远无法释怀。
就算再爱，也越不过生命的鸿沟。
说回家看凶手只是骗老板娘的。
我相信傅北臣的话，他说宋媛伏法那就是伏法了。
有个结果就行，我不想落井下石，不想陷进无果的仇恨里，更不想再回忆那段噩梦一样的时光。
我真正要做的是出国。
等傅北臣听了老板娘的话回去找我，到确定我不在那里。这个时间差里，够我到达国外再辗转几次车程，彻底让傅北臣找不到。
我已经定好了未来的计划，那计划里没有傅北臣，也没有爱情，只有事业。
事业以外，一切随缘。
收拾好行李，我提着行李箱小心翼翼地出门。
夜深了，大家都休息了。
客厅没开灯，我下楼时却被吓了一跳。
因为沙发上坐了一个黑影，孤零零的，就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大狗。
察觉到我下楼，那个黑影抬头，于一片黑暗中看向我。
黑影的轮廓我无比熟悉，可正是因为熟悉，我才没法动。
就这么僵持了很久，黑影突然开口，声音艰涩：“你……要走了？”
我莫名有些紧张，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黑影站了起来，走到墙边按下开关。
霎时间，客厅灯光大亮，傅北臣站在墙边看着我，神情近乎绝望。
心口仿佛被什么刺了一下，我面无表情，手却下意识地握紧了行李箱。
傅北臣的目光落在行李箱上，突然笑了一下，苦涩又自嘲：“你真的要走。”
“嗯。”我仍面无表情，正要继续说，却被他抢先打断了。
“为什么？是不是我因为我打架了？”傅北臣急切地说，“我道歉，我认错，我以后再也不打架了，好不好？”
我和他相识多年，恋爱也多年，真的很少见他这样卑微的模样。
“不好。”我看着他，有些疲惫地说，“傅北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你打
傅北臣艰难地上前两步，仍固执地盯着我：“我们是夫妻，我们还没有离婚。”
他字句肯定，还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像是在说服我，可我觉得他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在宋媛出现之前，每一次他对我耍狠，都是色傅内荏，外强中干的。就像个死要面子的小屁孩，我心里有数。
也正是因为这份有数，我才知道我们仍相爱，才会和他苦苦纠缠这么多年。
现在是时候该放弃了。
“那这次回去，我们顺便把婚离了吧。”我平静地说。
傅北臣面色煞白，摇头说：“我不会离婚的。”
“姜知漓，你不能这么狠。当初分手是你提，结婚是你和我爸妈一起逼我，现在离婚也是你说了算。”
他看着我，流着泪控诉：“姜知漓，你不能做什么都不顾我的意愿。”
第四十章
“是啊。”我声音轻飘飘的，仿若呢喃，“我就是这么可恶的人，做什么都不顾你的意愿。”
“可我也付出代价了啊。”心口的窒痛渐渐强烈，我几乎要控制不住语气，“我承受了你这么多年的误解和恨意，不够吗？”
“小宝也死了，心脏被你送给别人。不够吗？”
傅北臣脸色更白了，唇色渐渐变紫。
我意识到他现在有病，不由得放缓了语气，说：“现在，我们都放过彼此，不好吗？”
傅北臣突然大步向我走来，黑色的T恤上有深色渐渐晕开，若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
我下意识地僵直了身体，想躲开，不知为何却又无法动弹。
他的眼睛通红，眼瞳映照着绝望又痛苦的水波，张开的双臂像是一道枷锁。
我来不及逃离，就被紧紧地抱住。
“不好。”他摇头，哽咽着重复，“不好。”
男人的身体宽厚温热，抱住我说话时，我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颤，就像冬夜蜷缩在雪地里颤抖的小动物。
“凭什么你想纠缠的时候就纠缠，你想放过的时候就放过。”
“现在你不想来纠缠我了，那就让我来纠缠你。”
“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小宝，我枉为人夫，枉为人父。但我会用我的余生来补偿，来道歉。”
“我只求求你，再给我一个机会……”
他抱着我，是这样的用力，像是要将我揉进骨血里，从此合二为一。
曾经的曾经，我也喜欢这样拥抱他，爱到浓时，总恨不得和他变成一个人，才好永远不分开。
可是现在不行了。
“傅北臣。”我伸手拉开他。
其实他力气比我大很多，要是他坚持不肯，我是拉不开他的。
可我没用几分力，他就乖乖地顺着我的力道离开我，只一双眼可怜又恶狠狠地看着我。
“晚了。”我努力平静地开口，“但凡小宝还活着，事情可能都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但是小宝再也活不过来了。”
“你让我给你机会，可当年你给过我机会吗？你给过小宝机会吗？”
我无法越过自己心里的坎。
这个男人是小宝的父亲，可他从未相信过小宝是他的孩子，甚至到最后拿小宝的心脏去还自己欠的恩情。
如果他好声好气地同我商量，我应该不会拒绝，毕竟是一桩善事。
我也希望小宝就算死了，也能为这个世界多创造一点价值。
这样，小宝的生命也就更有意义了。
可他没有，他直接做了决定。并且因为这个决定，间接地引狼入室，害死了小宝。
我理智上知道这件事上他可能没有主观恶意，可感情上我很难不去怪他。
如果我和傅北臣尽释前嫌，重归于好，那小宝怎么办？
他一个人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这份痛楚和委屈。如果我不记住，谁还会记得？
如果连我都不顾小宝了，那他该有多难过。
第四十一章
傅北臣没能留住我，就想退而求其次，跟我一起回。
我当然不乐意，让他自己回去。
傅北臣拗不过我，就哭。
倒也不是嚎啕大哭，只红着眼、流着泪，安静地看着我。
我倒是从来不知道他这么能哭。
但我不为所动。
我其实听不明白的，他凭什么认为一哭二闹三上吊这套对现在的我会用。
我爱他是真的，可恨他也不假。
“如果你不和我同行，那你永远没有和我离婚的机会。”他突然开口，眼底有孤注一掷的决绝。
“不和我离婚，无论你去哪里都永远是我的妻子。”
说着，他苦涩一笑：“就算是这样，你也不愿意和我同行吗？”
他不说我都快忘记了，我们俩还没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