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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先生’三个字像是三枚钢钉一样，狠狠地扎在了顾言霆的耳膜上，入木三分，越扎越深，仿佛要从耳膜扎到心脏。
见顾言霆不说话，唐风月问道，“问完了吗？问完了的话，我还有事情要忙。”
说着，她拉住莫子谦的胳膊，刚刚的伤口还没处理好，半边防水贴被他自己贴的乱七八糟的，只能撕下来重新剪。
“差不多就行了，没事，”莫子谦满脸的不在意。
唐风月拍了他的手腕内侧一下，“什么差不多？自己当医生的人没个数么？别动了，很快就好。”
俩人的交流自然随意，仿佛根本没意识到旁边还有个人的存在似的。
这样的一个场景落在顾言霆的眼中，让他的眉心狠狠一跳，觉得自己突然跑来的举动在此刻显得十分荒唐。
他正要走，外面有护士来叫唐风月，说是有个病人要她去看一下。
“去吧，”莫子谦挥挥手，“我在这儿就行了。”
唐风月皱了一下眉，眼角的余光瞥了顾言霆一眼，最终什么都没说，从他身边径直走过，一副视若无睹的模样。
‘吧嗒’一声，办公室的门关上，屋子里就剩下顾言霆和莫子谦两个人。
硝烟是从顾言霆进门的那一刹那就初见端倪的，此刻唐风月一走，仿佛电光火石，那股火药味儿已经散开了。
“顾总，突然跑来这一趟就是为了问这两句话么？”莫子谦斜睨了顾言霆一眼，似笑非笑的模样莫名带了几分倨傲，讽刺感十足。
“还是说还有别的要问？”
这轻蔑的口吻让顾言霆的面容越发冷峻。
他的拳头再次收紧，盯着莫子谦，“莫少爷倒是对自己的太太很信任，也很护短，连回避都不愿意，这是在担心什么？”
“我不该担心么？上次在我母亲的寿宴上顾总对我太太的那番举动，我可还铭记在心呢。”
那会儿顾言霆被下了药，可莫子谦却只字不提下药的事情，只说他做的事，说到底也是事实，幸好他到的早，没有酿成大祸。
顾言霆还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还是没说出口，薄冷的唇动了一下，话锋一转，“那天的事情是个误会，我改日会亲自登门道歉。”
“那今天呢？”莫子谦不嫌事儿大，非要问个所以然来，“顾总突然跑来这一趟，刚刚看着还挺着急的，就问了点陈年旧事，不至于吧？”
他语气不重，却咄咄逼人。
“陈年旧事？”顾言霆反问了一句，眸光冷冽。
“难道不是么？”莫子谦的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个浅淡的梨涡，即便是三十岁的人了依然少年感十足，说的话却满是讽刺，“都已经七年前的事情了，早都被岁月蒙上了好几层土了，顾总却还这么耿耿于怀。”
顾言霆从未被人这么讽刺过，他的出身和生活环境决定了他永远是一颗被人捧着的明珠，这是第一次，但他却没有半点愠色。
这个世界上除了唐风月之外，几乎没有人能让他有多少情绪的变化。
此刻，他冷静的扫了办公桌一眼，上面是两碗被笔记本盖着的泡面，俨然是莫子谦和唐风月两个人的午饭，很凑活。
顾言霆的眸色动了一下，一如既往的平静，“据我所知，她出国之前，并不认识你。”
“所以呢？”
“所以她的两个孩子其实跟你也没关系。”
第117章 你还对她念念不忘
顾言霆的这句话是陈述的语气，没有半分疑问的意思。
李斐所调查到的资料当中显示，唐风月八月份离开海安到国外，而在那之前，莫子谦已经在国外待了半年，期间没有回过国。
他们两个人是怎么认识的，无从知晓，但是最起码有一点可以完全肯定，那就是唐风月的那两个孩子绝对不可能是莫子谦的。
“没关系？”莫子谦皱了一下眉，似乎是对这三个字不太满意，“顾总你这话说得过于绝对了吧，不管怎么样，法律意义上我都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什么叫没关系？”
顾言霆皱着眉，浓黑的两道眉毛中间堆砌起两道沟壑。
莫子谦这话的意思是承认了，这么轻易的就承认了？
“不过，是不是亲生的有什么关系？莫家上下都认了这两个孩子，顾总为了这么点小事，还煞费苦心的让人去调查，倒是在我意料之外。”
莫子谦这么坦然，顾言霆反被噎住。
“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是为了昨晚急诊科出事的事情来的吧？”
听到这话，顾言霆面色一滞，并未否认但也没承认。
莫子谦的反应是很快的，顾言霆不会无缘无故的跑到这儿来，而最近和唐风月有关的一件事就是昨晚急诊科的事故，中午他恰好看了一眼手机，看到新闻了。
“既然你知道，何必拐弯抹角。”
“顾总倒是挺痴情的，一看到新闻就火急火燎的跑来看风月。”
莫子谦好整以暇的看着顾言霆，仿佛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毫无关联的事情一样，还顺手把泡面上的笔记本拿开了，揭开泡面盖子，拿着叉子搅动了两下，一副和老友聊天的轻松熟稔模样。
这样的举动让顾言霆的眉头皱的更深。
他很不喜欢莫子谦，从见第一面开始就很不喜欢，这样一个以自我为中心的男人，行事风格放荡不羁，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很难知道他想要什么。
李斐除了查到他在国外这七年都和唐风月同居在一个屋檐下之外，还查到了他历任的无数女友。
这样的一个男人，唐风月居然和他在一起过了七年，简直匪夷所思。
想到这儿，顾言霆问道，“莫少爷好像一点都不在意我对她的想法。”
正常男人谁会这么淡然的跟一个关心自己太太的男人闲聊？莫子谦的反应太不正常。
“我为什么需要在意你的想法？”
“是，可好像你也并不在意她的想法，前几天莫少爷不是还在兰香坊喝醉酒了彻夜未归么？”
这话让莫子谦那张满不在乎的脸上稍稍紧绷了些，“你让人跟踪我了？”
莫家在海安什么地位？在国外他尚且被一堆保镖保护的很好，何况是到了自家的地盘，顾言霆竟然能有这个本事，也是煞费苦心。
顾言霆的声音冷淡的很，“只是好奇，莫少爷和太太的人前恩爱究竟有几分真实。”
男人的直觉也是很准的，他也和唐风月恋爱了五年，唐风月爱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他在唐风月身上并未看到对莫子谦的爱意。
言语上过招到这里几乎已经到了顶峰。
两个男人绕着一个模糊不清的话题针锋相对，绕来绕去，终于到了一个问题的关键点。
莫子谦面上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可心里已经有些佩服面前这个男人了。
顾言霆不愧是顾言霆，竟然能猜到到自己和唐风月的婚姻有问题。
可即便他怀疑他们是假结婚，那也没有任何证据，法律意义上他们就是真的夫妻，除了不睡在一个房间一张床上之外，一切都是真实可靠的。
这个话题到这儿，没有人继续死磕下去，这是成年人的心照不宣。
莫子谦也不再和顾言霆兜圈子了，直言道，“不管我和风月的感情有几分真实，我们的婚姻法律关系都是真实的，倒是顾总，你查了这么多，问了这么多，无非都是告诉我一个信息。”
他看着顾言霆，说的直接，“你还对她念念不忘。”
顾言霆的太阳穴上有一道青筋明显的跳了一下，面上竟泛起几分愠怒的神色来。
莫子谦却没等他说法，“不过可惜，太晚了，就算是我和风月离婚，顾总你难道还能和你未婚妻悔婚不成？”
七年的时间，所有人已经在自己的路上无法回头了。
“你想多了，”顾言霆冷着脸。
“但愿是我想多了吧，”莫子谦嗤笑了一声。
该说的都说了，再继续待下去也不过是口舌之争，顾言霆说，“我还有事，先走了。”
在顾言霆走到门口的时候，莫子谦忽然叫住了他，“顾总，你就不好奇，七年前风月究竟为什么非要和你分手不可么？”
顾言霆握着门把手的手顿了一下。
这个问题的答案，唐风月已经告诉过他了，是因为怀孕，因为两个孩子，为了那两个不知道父亲是谁的孩子，她甚至不惜和唐家闹翻，一走就是七年。
他没回头，语气中夹杂了几分自嘲，“你不是说了么，七年已经足够让一切都蒙上一层土了，包括好奇。”
他曾经在唐风月离开的那第一年里疯狂的去找答案，疯狂的去找一个合理的解释，想知道究竟是为什么，五年的感情，她说不要就不要了，毫无道理。
可时间太久，久到让人麻木，如果不是唐风月再次出现在眼前的话，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再去听任何关于她的事情。
身后传来莫子谦的声音，“如果我告诉你，这一切都和你有关呢？”
顾言霆眸色一怔，转过身去。
“你说什么？”
莫子谦一直坐在那把转椅上，一双眼睛里难得严肃，看着顾言霆的时候明显是带着几分不快的，此刻却定定的看着他。
想要调查清楚七年前的事情，就必须要从顾家着手，竟然非要从顾家着手，那何不直接把这个问题推给当初最有可能引发那些问题的人呢？
莫子谦向来不否认自己是个小人，能走捷径的时候，不用管道义原则，偏门左道的东西只要用的顺手，他也照用不误。
而最重要的一点是，他不像唐风月，他对顾言霆可没有任何感情，所以利用起来毫无顾忌。
顾家的事，与其让唐风月去没头苍蝇一样乱撞，不如让顾言霆这个疑似的‘肇事源头’亲自去查。
第118章 坐稳顾太太的位置
唐风月看完病患回来，办公室里只剩下莫子谦一个人。
唐风月在办公桌后坐下，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他走了？”
“谁啊？”莫子谦从杂志后面抬眼，明知故问。
“别跟我扯淡了，你知道我说的谁。”
“这么大火气干什么？”莫子谦将二郎腿从茶几上放下来，勉强坐直了身子，拢了拢身上的白大褂，“早就走了。”
“没跟你说什么吧？”
“还能说什么？一看就是冲着你来的，你一走，他还不是客气两句就走了。”
唐风月若有所思，目光却在电脑上涣散，没再问下去。
“私人医生的事情考虑的怎么样了？”
莫子谦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
“正要跟你说呢。”
“嗯，怎么想的？”
“我打算接受你的提议。”
莫子谦点点头，“行，晚点我去帮你办这件事。”
唐风月看着他，“你就不问问我是怎么想的么？”
“还能是怎么想的？肯定是思前想后最后发现还是我给你的这个提议最安全靠谱，稳扎稳打，被我的机智折服，再也找不到更好的切入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