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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都让时年说了，要是还推辞的话，反而显得自己矫情。
“那麻烦你了，”唐风月笑了一下，“在国外就总麻烦你，怪不好意思的。”
“是你跟我太见外了？其实在国外我也没帮上你什么，遇到事情都有莫师兄帮你解决了，也用不上我插手。”
不知道为什么，时年这话莫名的夹杂着几分酸涩，让人听着怪不是滋味的。
第38章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时年是个心思细腻的人，可有时候这份细腻对于唐风月而言是个压力。
在国外七年时间，不管是同学也好朋友也罢，前几年几乎每天都在一个实验室里做实验，一个教室上课，甚至同一所医院里实习，一块儿观摩手术，几乎是朝夕相处。
要说那么多年都看不出来对方对自己什么意思，那都是骗人的。
感情这一块儿，唐风月并不迟钝，她知道时年对自己有好感，但她真的没有那个再恋爱的心思，所以这些年一直刻意保持距离，甚至为了打消时年的念头，还拿莫子谦当过幌子。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要在一起早就在一起了，有些事不必再明说，彼此也都一清二楚。
傍晚的红霞铺满整个天际，像是浓墨重彩的水墨画一样晕染开。
白色的轿车从郊区开往市区，时年白皙修长的手扶着方向盘，即便是在颠簸的小路上也将车开的四平八稳。
唐风月坐在副驾驶，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响了很久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奇怪。”
“怎么了？”时年看了她一眼。
“没什么，家里没人接电话，可能是又出去疯玩了，”唐风月皱了皱眉，“我打小六的手机看看。”
今天下班早，她原本打算到了市区之后顺路买点点心带回去给两个孩子，问他们要吃什么口味的。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电话里的客服声音甜美却机械。
连着打了三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唐风月的眉头皱的越来越深了。
“有没有邻居的电话？或者物业？”时年担忧的看着唐风月，“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小六和小七都是聪明孩子，尤其是小六。”
“没事的，”唐风月故作淡定的笑了一下，“十有【创建和谐家园】是出去玩了，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国内人贩子多，他们俩就是不好好在家待着，手机也不接，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们。”
尽管唐风月做出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可时年还是看出了她眼中的焦虑，将油门往下踩深了，提速朝着市区疾驰而去。
小区公寓楼下，几乎车子都还没停稳，唐风月便推开车门下了车，疾步朝着楼栋里面走去。
推开公寓门便朝着屋子里面喊道，“小六，小七——”
各个屋子都看过了，空无一人。
拨电话后电话【创建和谐家园】的来源是客厅的沙发，唐小六的手机丢在沙发上没带走，一看到唯一的通讯工具也没带，唐风月开始着急了。
这会儿外面天都已经黑了，两个孩子再不懂事，平时这个时候也知道早该回家了。
“你别急，风月，外面有摄像头的，下楼找物业问问看，现在到处都联网监控，想找两个孩子不难，只要还在海安市。”
时年怕出什么事，一直跟在唐风月身后回来。
这话点醒了唐风月，她忙道，“有GPS的，小七爱乱跑，小六又管不住她，所以子谦之前托朋友在他俩随身的手表里嵌了GPS定位芯片。”
想到这儿，她手忙脚乱的翻出自己的手机来。
GPS定位界面一打开，两个红点就在海安市的市中心位置闪烁，从运动轨迹来看，已经停留了一个单一的位置没动很久了。
“这地方是？”时年看了一眼，眉头微微蹙起，“市中心太平南路附近？”
地图可以放大，唐风月盯着那地址看了好一会儿，脸色刷的一下白了，“是顾氏集团，是他——”
夜幕已经悄然降临，渐次亮起的霓虹灯将整个海安市的市中心照的比白昼还要繁华，地下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顾氏集团总部大楼，普通员工早到了下班时间，部分楼层的灯已经熄灭了。
顶楼的大会议室里，会议已经持续了一下午。
市场部主管将年度计划分析过后，有人不小心打了个呵欠，抬头对上顾言霆的目光，当下忐忑的脸都白了，一副如临深渊的样子。
顾言霆却没苛责，看了一眼手表，快七点了。
“今天会议就先到这儿吧，大家也累了，早点回去休息。”
沉睿冷静的声音在偌大的会议室里回荡，落在众人的耳中。
率先回过神的几个人有些不敢置信。
平时的周例会不到晚上九十点钟就没结束过，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成？而且顾总竟然让他们早点回去休息，而不是催他们早点改好方案？
这还是顾总么？
众人错愕的目光下，顾言霆已经率先从椅子上起身，系好西装扣子，阔步离开了会议室，步伐匆匆似乎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离大会议室不远的办公室里，女秘书刚关上隔间的门出来。
“吱呀”一声，外面办公室的大门随之打开，迎面见到顾言霆和助理。
“顾总，”秘书毕恭毕敬的站在门边。
顾言霆‘嗯’了一声，进去之前问了一句，“两个孩子怎么样了？”
秘书说，“玩累了睡着了。”
顾言霆点了一下头，拧开门进去了。
助理原本要跟进去的，却被秘书拉住，“哎，那两个孩子跟顾总是什么关系啊？真的是顾总和前妻生的么？”
“胡说八道什么呢？”助理皱眉看了秘书一眼，“顾总什么时候结过婚，哪儿来的前妻？”
“公司群里面现在都在这么传，那男孩长得跟顾总也太像了。”
助理皱了皱眉，眉眼间浮起几分忧虑。
公司上下都传遍了的事情，恐怕叶小姐那边也早就知道了，瞒不住的。
办公室的隔间是顾言霆平时午休的地方。
拉开隔间门后，便看到唐小七踹了被子躺在床上呼呼大睡，手里还抓着一袋彩虹糖，床单上撒了几个五颜六色的糖豆。
哥哥唐小六躺在沙发上也睡着了，手里攥着已经复原的高阶魔方，睡得很安静，和妹妹的粗犷简直是云泥之别。
顾言霆在床边坐下，顺手捡起床单上的几颗糖豆，端详着面前这个一见面就叫自己‘爹地’，让人心都忍不住融化的小丫头。
她和唐风月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从她身上完全可以看出唐风月小时候是什么模样，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也跟这孩子一样嘴甜的讨人喜欢。
“爹地——”小丫头忽然翻了个身，一脸惺忪的睁开了眼。
第39章 顾总还有什么指教？
“爹地——”
顾言霆眸色一紧。
他原本以为唐小七睡醒了，却没想到小丫头只是惺忪的看了他一眼，扁了扁嘴，然后十分安心的翻了个身，又闭上了眼睛，发出小猪一样‘呼呼’的声音，随后呼吸又重新平缓下来。
顾言霆莫名的松了口气。
看着小丫头睡得这么一副香甜的样子，顾言霆又有些想笑，眼角余光扫过一旁，发现沙发上那道小小的身影已然坐了起来。
小丫头说梦话，自己没醒，倒是吵醒了旁边沙发上的哥哥。
“醒了？”顾言霆直起身，坐在床边看向唐小六，俩人之间只隔着地上半米长的长毛绒灰色地毯。
“嗯，”唐小六的目光还有些混沌，似乎是没睡醒。
如果是同龄的孩子，这个时候大概率是打个哈欠翻身便接着睡了，唐小六却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再抬起头的时候目光已然清明了好些，“很晚了，我要带小七回去了。”
顾言霆点了一下头，“等小七睡醒吧。”
唐小六看着顾言霆旁边睡得正香的妹妹。
顾言霆看出了他眼中的犹豫，直言道，“还没吃饭吧，我让人定了餐，饿了你先吃饭，晚点等小七醒了我送你们回去。”
半晌，唐小六才点了头，“嗯。”
隔间外面是办公室，茶几上摆着餐点，助理一早就定了晚餐送来了，只是当时两个孩子睡着了不好叫醒而已。
顾言霆也还没吃饭，怕吵着小七，便带小六出去一起吃。
对面的孩子显然有着超越同龄人的成熟，不爱说话，做事一板一眼，据助理说，一整个下午的时间，他都陪在妹妹身边，似乎除了妹妹之外，别的事情很难对他造成什么吸引力。
“多吃点，”顾言霆将自己盘子里的牛排切了一半放到唐小六的盘子里。
“谢谢。”
想到生日宴那次正式会面，这孩子就那么站在自己跟前，面不改色的要求自己帮个忙，顾言霆的思绪忽然有些乱。
“那天你为什么说我是你爸爸？”
偌大的办公室里，顾言霆的声音清晰可闻。
唐小六眨了一下眼，吃饭的动作顿了一秒，慢慢抬起头来，“因为我妈咪被小姨陷害，需要人帮忙。”
十分简短的一句话，逻辑并不算严谨，甚至有些避重就轻，但从一个七岁的孩子嘴里出来，却让人挑不出错。
可顾言霆却觉得这孩子通透的很，他甚至怀疑这孩子知道什么，是故意这么回答的，所以他追问，“那天生日宴上那么多人，你为什么偏偏找我帮忙？”
“因为我只认识你。”
顾言霆冷睿的眸子凝滞住，紧紧地盯着眼前这个孩子。
他和唐风月谈了五年的恋爱，从高中到大学，有无数的合照，无数的回忆，尽管分手之后他销毁了绝大多数过往的证据，可却依旧留着一张照片，撕碎过，又重新拼凑起来……
也许她也是……
“你之前就认识我？”
唐小六看着他，“那天下雨在药店门口我和小七都见过你。”
稚嫩的少年音在办公室里回荡。
顾言霆面色一僵，“药店……”
“还有什么问题么？”唐小六一脸淡定。
“没有了，”顾言霆的眉头微微蹙起，眸色有些沉，“你吃饭吧。”
他竟然还以为是什么别的原因。
那些设想过的桥段，种种那个女人可能会对孩子说的话，还有两个孩子和自己之间的关联，想想都觉得荒唐可笑，可自己怎么就偏偏要抓着那点执念不放呢？
正想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嘈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