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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妧头疼欲裂，虽然克制，但眼泪依然不受自己控制地往外冒。
霍司年来此之前喝了不少酒，此时酒劲正在上头，已经顾不上夏妧身体上明显的变化了。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像是恨不得过去狠咬她一口：“你这个杀人凶手，是你，是你杀了我的孩子。”
说完之后，他猛地上前按住她的肩膀用力摇了一下：“夏妧，你告诉我为什么，我到底哪里做得不好你要这么对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们的孩子？你为什么要杀了它？”
夏妧情绪原本就不稳，此刻被人质疑，神智越发变得有些恍惚。
大脑好像被人占据了一般，根本无法冷静下来思考。
有一个声音在里面呐喊：夏妧，你是杀人凶手，是你凶了霍司年的孩子。
“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夏妧觉得自己要疯了。
不是她，不是她。
她没有杀人。
孩子不是她杀的。
大脑里的那个声音却又在告诉她：是你，是你，就是你！
“对，是我，是我……”
渐渐地，夏妧接受了一个事实。
她杀害了霍司年的孩子。
但凡霍司年今天少喝一点酒，清醒一点，理智一点，他就一定会注意到今天的夏妧和以往的夏妧很不一样。
但很可惜，他醉得一塌糊涂。
他甚至看不清楚夏妧脸上完全异样，带着茫然，惊恐，不安的表情。
此刻的夏妧就像一颗炸弹，一点即爆。
而喝醉酒的霍司年就像一根火柴。
他点燃了自己，燃烧了引线，让那颗炸弹终于再也控制不住内里的压力。
“嘭”地一声。
炸了。
夏妧炸了。
她终于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目光迅速地在屋子扫了一圈，直到看到茶几上的一把水果刀。
然后，冲过去拿起刀子举了起来。
霍司年就坐在与她不到一米的面前。
他勾起唇角轻轻一笑：“怎么？你杀了我的孩子还不够，还想杀我吗？”
“我没有。”夏妧大声地哭喊着：“我没有！”
霍司年作为点燃炸弹的那根火柴，在燃烧自己的同时，也让火光蒙蔽了双眼：“到现在你还在狡辩！”
夏妧手中举着刀子颤抖了一下，全身早就不受自己的控制，不停地在颤栗。
霍司年继续往火上烧油：“你怀的明明是我的孩子，为什么要骗我说不是我的孩子？”
他越喊越大声。
“为什么要瞒着我拿掉孩子？”
他越靠越近。
“为什么要一声不吭杀掉我的孩子？”
夏妧吓得往后退了两步，脚边碰到沙发的时候，整个人往沙发里栽了进去。
像是在抵御强敌一样，她的双手仍然紧紧地握着那把水果刀，对着霍司年的方向：“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霍司年复又冷笑了一声。
他笑得比哭的还难看。
一个大男人，眼睛哗啦啦地溢出眼角。
明明在哭，可嘴角却又扬着在笑。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人挖了个洞，痛得他无法呼吸。
这些天，他一直尝试着把那个洞补起来，可到最后却发现越补，那个洞会越大。
越来越大的洞几乎要走了他的命。
只有在看到夏妧的时候，他才觉得心脏没有那么疼了。
可是，也仅仅是少疼一点点而已。
“夏妧。”霍司年擦起眼角的泪水，缓缓从面前站了起来：“你走吧，走得远远的，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了。”
说完，他转身朝门口走去。
一步一个脚印。
身后，夏妧慢半拍地听清楚了他的话。
她似乎听到他说：夏妧，你走吧，走得远远的。
这辈子，他都不想看到她出现在他面前了。
“好。”夏妧松了口气，终于也给自己找到了去处。
片刻，手中的刀子调转了个方向，对着自己的胸口轻轻一刺。
锥心的疼痛瞬间让她的双手抖了一下。
然而，动作并没有停下。
刀尖扎进胸口之前，她对着面前走开的背影道，泪光朦胧：“霍司年，我把这条命赔给你吧。”
霍司年并未听清楚女人的声音，自顾迈步沉重的步伐缓慢地往前走。
夏妧看着他的背影，感受着一股热热的东西从胸口上涌出，这些天压抑在她心里的情绪仿佛也随之流了出来。
心里一下子就明朗了。
她在心里默念着。
霍司年，我把这条命赔给你了。
这样，你应该可以满意了吧？
霍司年往前走了几步，忽然停下。
直觉告诉他，背后好像发生了什么，但理智却又拉住了他，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跟他再也没有关系了。
霍司年，那个女人根本不爱你，她连你的孩子都可以不要，没什么好值得留念的。
他用力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忍住，继续往前。
然而，刚迈出一步，鼻子里忽然闻到一股血腥味。
他虽然还醉着，嘴里都是酒气，但那股血腥味太明显了，不能不让他感到警惕。
意识到可能真的发生了什么，霍司年猛地转身。
然后，他看到沙发里的女人倒在一片血泊之中……
第23章 攻心
入目刺眼的红色，女人惨白的面容，以及她心口上留下一端的刀柄，突如其来的这一切让霍司年整个人当场僵住了。
下一秒，大步迈开跑了过去。
“夏妧！”
抱住女人的那一瞬间，霍司年可以清晰地看到她胸口上一股新鲜的血液涓涓往外冒。
他下意识想找东西想去捂一下，但目光所及之处又没有可以拿来用的东西，只得紧张地抱着她疯狂地呐喊：“夏妧，夏妧……”
夏妧咬牙颤抖着，胸口上撕心裂肺的疼痛让她几乎无法呼吸，只觉得有一又手臂紧紧地抱着她，这让她多多少少感受到了一点温暖。
一种熟悉，但却缺失许久的温暖。
“霍……司年。”
每说一个字，伤口好像都会被牵扯一下，夏妧不得不短暂地停下，大口大口地吸着气：“我把命……赔……给你。”
“别说话，夏妧……”霍司年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不，他一定是疯了所以才会看到眼前的这一幕。
为什么会这样？
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正在这时，别墅的大门被人推开。
小美拖着行李箱正从外面回来，进门就看到客厅里的一幕，倏地怔了一下。下一秒，扔下箱子朝二人跑了过来：“妧姐……”
霍司年抬起头看了一眼，后知后觉地反应了过来：“快叫救护车。”
小美伸手刚要过来碰她，在半空中愣了一下，回过神道：“好。”
她随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120。
霍司年也没有干坐在沙发里等着，抱着夏妧大步往外门口冲。
霍司年的车就停在外面，司机看到自家老板怀里抱着一个女人急匆匆跑出来，赶紧从车里下来，绕到后座车门旁边把门打开。
看清他怀里女人的模样之时，司机也吓了一跳：“霍总……”
“马上去医院。”霍司年抱着夏妧钻进车里。
司机不敢停留，马上绕回了驾驶座，启动车辆的下一秒用力踩着油门拐出了别墅。
别墅的位置处于郊区，这个时间点又是下班的高峰期，再加上刚刚下了一场雪，这会儿路上堵得很严重。
霍司年抱着夏妧坐在后排，西装里的衬衫早就被鲜血染红了，女人已经处于半昏迷的状态，因为血流太多的缘故，不时还会抽搐几下。
霍司年不停在在耳边喊她：“夏妧，再坚持一下，马上到医院了。”
与其说是在安慰她，不如说是在安慰他自己。
他不敢想象，倘若夏妧有个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