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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上，王上快让这个贱婢滚出去。”一见到朵哈，原本气弱的秦落雪突然激动起来。

  　　朵哈听到她的声音，吓得往后躲，由于眼睛看不见差点摔倒，幸好被封玄奕拦了一下。

  　　“朵哈不用怕，告诉本王，你的眼睛为何而瞎？”

  　　“朵……朵哈不敢瞒王，是雪姑娘，当年是雪姑娘挖去了朵哈的双眼。”回想到当时，朵哈吓哭到颤抖，“当年，大周朝经常有信件传来，朵哈都给了姑娘，姑娘看完之后总是销毁了，朵哈从未知道过信件内容，以为是不重要的，可有一次……”

  　　“朵哈，你这个贱婢，你若敢污蔑本宫，本宫定饶不了你！”害怕朵哈说出下面的话，秦落雪疯狂的想要扑过来，却被封玄奕有一个扫腿，踢飞在地。

  　　“本王在此，你还敢如此叫嚣，给本王掌嘴！”封玄奕转首安抚了下朵哈，“接着说。”

  　　朵哈点点头，想来王终于是看出了雪姑娘的蛇蝎之心。

  　　“有一次，朵哈在打扫姑娘的房间时，偶然看到了一封还未销毁的信件遗落桌角，本想为姑娘捡起放好，却无意看到了信件上的内容。”

  　　“是什么？”莫名的，封玄奕心头一紧，感觉那必然是与花颜有关，“朵哈快说。”

  　　“字体娟秀，是大周文字，应是大周一位姑娘的来信，朵哈认识的大周文字不多，但从中看到了有王的名字，书信中是那位姑娘对王的担心与眷恋，最后一句话，朵哈看懂，是那位姑娘恳求雪姑娘，求她让您给那位大周姑娘回一封信件，让她知道您安好。”

  　　是花颜，是花颜！

  　　秦落雪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过，花颜有过来信，离朝十年，花颜从未忘记过他。

  　　由于他是戴罪之身，无法与朝堂内部直接书信，所以花颜一直在默默的书信给秦落雪，希望她能转告自己，告诉自己，她对他的思念与关心。

  　　但她却说，花颜从未有过来信，甚至是她给花颜寄书函，说他们在北疆的艰难困苦，花颜却从来都未有回音。

  　　“朵哈觉得此信与王有关，朵哈应该告诉王，却被雪姑娘发现了，她怪罪朵哈多事，要责罚朵哈，所以剜去了朵哈的双眼，并将看不见的朵哈送至罕无人迹的荒漠，自生自灭。”

  　　“自生自灭？那你怎么还未死！本宫当年就不该心慈手软，就该直接杀了你！”被掌嘴了的秦落雪依旧不甘心，像个疯子一般的想要爬过来恐吓朵哈。

  第17章 白发帝君

  　　正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正在这时，秦落雪身边的贴身丫鬟给封玄奕下跪。

  　　“王上，奴婢也有一事相告。”

  　　“你个贱婢，你也要来反了本宫吗？”秦落雪已经达到情绪巅峰，完全没有了从前的温柔贤淑，一副‘你敢多说半句，本宫就撕烂你的嘴’的恶毒神情锁定着丫鬟。

  　　“你说，若敢有半句诳语，本王立马判你欺君之罪，但倘若你所言属实，本王会念你主动坦诚，从轻发落。”事到如今，他封玄奕要知道所有事情的全部，这个女人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他。

  　　“是，王上，”丫鬟跪在地上，“奴婢不敢有瞒君上，之前花大人挣脱地牢，冲进御花园，也都是雪贵妃所为，她让奴婢买通狱使，在花大人的饭菜里下药，令花大人神志不清，内力囤积在一起却无法吐出，这才发了狂似的冲出地牢，而所谓的冲撞了贵妃娘娘，也都是我们配合着娘娘演的一出戏码，目的就是让王上杀了花大人，并取了太后的眸子。”

  　　“秦落雪，”封玄奕拽起她的衣领，将她从地上提了起来，“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事到如今，臣妾无话可说，臣妾所为这一切全是为了王上啊，臣妾明明是将门之后，却要委身她花颜的府上，做她花颜的狗腿子，明明是臣妾先认识的王上，没想到花颜那个不要脸的小蹄子竟然公然对您表露出爱意，之后又被花翎海奉献给先帝，卖女求荣，如此不知廉耻的一家【创建和谐家园】，早就该死！”

  　　事到如今，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她秦落雪输了，但却不甘心！

  　　若她的爹爹还在，输的必然会是她花颜！

  　　“死到临头了还不知悔改，本王怎就会信了你这个恶毒的贱妇！”封玄奕气的恨不能捏死她，“既然你如此喜欢剜人眼目，那本王就让你好好尝试尝试，被人剜去眼目的滋味！”

  　　“王……王上，不要啊，您忘了您对臣妾的誓言了吗？您说会永远保护臣妾，不会让臣妾收到任何伤害的，王上，雪儿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求您给雪儿一次机会。”

  　　“知错了吗？晚了！”他真是越来越讨厌她这张嘴脸，“来人，给本王把雪贵人拖下去，剜去其眸，扔进地牢！”

  　　秦落雪被活生生的剜去眼眸，没有任何伤口处理，直接被扔进了地牢。

  　　花颜曾经受过的所有磨难，他封玄奕都要她一一尝试。

  　　冬雪来了，天地一片白茫茫。

  　　芳华殿一片冷寂。

  　　宫人想给封玄奕准备碳炉，却被他拒绝了，没有花颜的日子，即便温暖如春，他的内心也早就冰凉刺骨了。

  　　一切都是他的错，该盲的是他，不该是花颜。

  　　她看不见，在另一个世界里，应该会很害怕吧？

  　　处理完所有事情后，他就坐在冷宫的院落里，静静的看着地上的雪，仿佛能从那片白茫茫的世界里看出她的印象。

  　　“花颜，本王今日早朝的时候，有人提到河北一带，出了位神童，三岁便习得四书五经，七岁便有爱国意识，大臣们都说，小神童将来，是国之栋梁。”

  　　说着，他笑了笑，用树枝在雪地里勾勒出花颜的样子，自言自语的低喃着，“本王当时就在想，若是花颜和本王的孩子，该有多好啊！”

  　　一滴帝王泪落了下来，滴进雪地里，融合不见。

  　　那是他为他妻儿所落的泪。

  　　没有人敢去打扰雪地里思念妻儿的君王，直到翌日清晨，宫人进来院子时，才发现，他们年轻的君王，已在雪地里坐了一整夜。

  　　乌黑青丝，骤然成白雪。

  　　一夜之间，封玄奕白了头。

  第18章 五年后

  　　岁月匆匆，自那以后，他便四处亲征。

  　　仿佛只有在战场上厮杀，受伤，他才能将自己过往对花颜和孩子愧疚稍稍减轻一点。

  　　从此，这片大陆上流传着一位白发君王的传说。

  　　有人说，那位白发皇帝，其实早已百岁高龄，却鹤发童颜；有人说，他是天降战神，战场厮杀，所向披靡；有人说，他是个情种，之所以三千白发，皆因为情所困，他四方征战，终究只是为了寻觅一个人。

  　　匆匆五年光景已过。

  　　大周在封玄奕的亲兵统率下，攻下了大大小小的国藩城池，大周的版图在他的统治下整整又扩大了一倍。

  　　所有人都在歌颂他们这位年轻的君主，治国有方，安邦有道。

  　　这日，封玄奕行军至蜀川之地，见之一片青山绿水，便停军扎营。

  　　路边茶水摊的老翁一脸慈目，见他们一行人戎装，便跟老伴交代了一声，然后端了几碗茶水送去。

  　　“各位军爷，这大周如此安定祥和，多亏了当今圣上，也辛苦了各位军爷，老朽别无其他，只在这官道上与老伴做了茶水摊，为往来路人行点便利，军爷们若不嫌弃，这些茶水还请慢用，若是不够，去那边的茶水摊，老朽再为各位军爷准备着。”

  　　各位军将士兵纷纷感慨，这川蜀之地人杰地灵，拿起清凉的茶水，纷纷道谢。

  　　封玄奕一身戎装，白发隐藏于头盔之内，也端起了一碗茶水，“有劳老先生了。”

  　　老人微微笑了笑，“大至国，小至家，皆是各尽其责，当今圣上勤政爱民，将士们骁勇善战，百姓安居乐业，同是为我这大周，老朽无能，也只能在这添添茶水了。”

  　　“老人家虽人在山中，却心怀家与国，这是我大周的福气。”封玄奕喝口水，笑了笑，几年来的风霜，让他增添了些成熟的魅力。

  　　“报……”

  　　正在这时，前方的侦察兵跑过来，向封玄奕行了个军礼，“报告将军，西南方向一处山林间有山贼，一行商贾招到了埋伏。”

  　　“山贼？”封玄奕疑惑道。

  　　身旁的将士也跟着起了身，“没想到这山明水秀的地方竟还窝藏着山贼。”

  　　“各……各位军爷，”茶水铺的老者连忙来解释，“他们说的应是灵修山上的山贼？”

  　　“您知道？”一位军官诧异的看着老人，“那你们还不报官？任由这些山贼土匪肆意张狂吗？”

  　　“不止我知道，我们这四村八乡的老百姓都知道，”老者示意封玄奕他们不要紧张，“这所谓的‘山贼’曾经确真为贼，但自从两年前，一个姑娘来到此地后，她竟把这山贼的首领给降服了，从此做了这里的山贼头头，却让山贼们不准欺凌我们这山下的百姓，就算要抢，也只会抢那些商贾富贵，说是‘山贼’，但平日里还会将一些钱财拿出来发放给需要帮助的相邻，所以我们这里的人，并不想报官，相反，我们都很喜欢她。”

  　　“呵，这还真是个奇人了，做了山贼还能受到当地百姓的如此爱戴。”封玄奕竟不由得笑了起来。

  　　旁边两个饮茶的书生也凑了过来，“军爷，这您就说对了，颜姑娘不光是个奇人，还是个大美人，虽然蒙着眼，但却依旧美的令人心动！”

  　　旁边一个十来岁的小孩也凑了过来，“是啊，颜姐姐在我心里，就是小仙女，我将来长大了一定要娶她。”

  　　封玄奕眉色一动，“颜姐姐？蒙着眼？”

  第19章 颜儿，是你吗？

  　　半个时辰后。

  　　灵修山山脚的林荫道上，一辆明黄的锦缎马车缓缓行来。

  　　护车人不多，一共只有八人。

  　　“老大，这个月收成不好啊，来来【创建和谐家园】都是些穷光蛋。”一个五大三粗的糟汉子，一边清理着刚才抢来的银子，一边发着牢骚。

  　　一旁被称作‘老大’的女子，一身鹅黄色纱裙，婀娜多姿，只见她逆光而站，玉立在翠玉青青的山林间，宛如一个轻盈的仙子。

  　　只是该‘仙子’此刻似乎在偷窥。

  　　只见她在树杈之间架了一个长长的黑管，然后将一只眼睛对着‘黑管’的这头望过去。

  　　听到旁边‘糟汉子’的话，她放下手里的黑管，一双清澈透亮的眸子熠熠发光，“怕什么，好货马上到！”

  　　等了这么多天，总算被她抓到个大的了！

  　　‘糟汉子’虽说五大三粗，但一听到他们‘老大’的话，便立马欢脱的来了劲，“是吗是吗？老大让我看看。”

  　　他们老大是个神奇的女人，不但武功高强，还特别聪明，这个能远眺的‘长管’正是他们老大发明的，老大管它叫‘鹰眼’。

  　　即便站在山腰，通过这支‘鹰眼’，他们也能清楚地看到山脚的情况。

  　　而此时，鹰眼里便出现了那辆明黄的锦缎马车。

  　　‘糟汉’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又笑了起来，“老大，我就说，你还是年纪太轻了，我狂莽在这山间做山贼的时候，您还在吃奶，这马车，都没几个人保护，一看就知道，里面没什么好货。”

  　　“狂莽。”

  　　“啥？”

  　　“知道为什么我能取代你，做这九龙寨的头儿吗？”漂亮的眸子对着他眨了眨。

  　　狂莽也跟着她的频率，对着眨了眨，摇头，“不知道。”

  　　她一个巴掌‘bia叽’过去，“因为你蠢！”

  　　狂莽深吸了一口气，“何以证明？”

  　　红颜微微凝了凝眉，看向马车的方向，“他们虽然人不多，但凭他们整齐的步伐，行走留下印迹，以及散发出来的气息，我敢断定，他们必定是受过特殊训练的，”说着，她眯起眼，“就连那驾车的马夫，也绝非等闲之辈。”

  　　“何以见得？”

  　　“把手伸出来，看看自己手上的手茧长在哪里？”

  　　狂莽闻言，刚要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这还用说，肯定是虎口了。”

  　　“对，正常的练家子就应该是在虎口，”说着她又顺势透过‘鹰眼’看过去，“这人，也是。”

  　　狂莽恍然大悟，“正常的马夫即便手上生茧，也应是在食指。”

  　　“没错。”

  　　“但老大你的眼神也太好了吧，这么远还能看到这么细节？不是那谁说你眼瞎的吗？”狂莽简直要哭了，隔得这么远她竟然还能看到人家手上的茧。

  　　“……”红颜一眼横了过去，“本姑娘只是畏光，眼瞎你娘啊！”

  　　自从小白脸给她医治过后，她的眸光更加锐利了，甚至一日比一日好，如今她不论听觉还是视觉，都胜过常人，这或许就是古人所说的，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