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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不得,昨日他第一眼见到她,就隐隐觉得有些面熟
卧室里。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明媚又和煦。
小丫头窝在软软的床上,睁开眼时,房间里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依稀想起昨天的事情,还有那个容颜矜冷俊美的年轻男人。
懵懵懂懂地坐起来,手心里似乎有东西。摊开来,是一块晶莹剔透小巧玲珑的玉埙。
这玉埙是那个年轻男人送给她的。他还给她吹了一首曲子。
不知为何,这玉埙会让她有一种很亲近的感觉,而那首曲子,好像将她脑海里浮浮沉沉的云雾拨开了一丝丝,有那么一线光亮照进来,带来了些许温暖的感觉。
那曲子的旋律,也是那样的熟悉,就好像原本就曾经印在她的脑海里一样……
昨天刚被人抓到这间宅子里来时,她是非常惊恐不安的,想要躲起来,想要逃走。
可是,那首曲子,却让她的情绪莫名安定下来,甚至,让她感到异样的熟悉和温暖。
她不但不再害怕那个年轻男人,反而,忍不住想要去靠近和依赖。
靠近他,仿佛是来自内心深处一种由衷的本能的渴望。
赤着脚跳下床,拉开门奔出去,却不意正撞上走廊里端着茶水的小艾,小艾躲闪不及,茶水茶杯哗啦啦碎裂一地。
陆季言听到动静出来时,就看见小丫头站在一地的碎瓷渣前,手足无措,惶恐不安的样子。
一看到陆季言,小家伙眸子里闪过一抹欣喜之意,快步就朝着他奔过来。
“小小姐,不能走,小心受伤!”看到小姑娘径自踩着那些碎玻璃碴就朝着陆季言的方向跑去,小艾惊呼。
“别动!”陆季言的声音又沉又急,两个字说完的时候,人已经疾奔到了小丫头的身边,拽住了她。
然后还是晚了,她白皙的脚掌已经被尖利的瓷器碎片划破,血迹殷然如红梅,洒落在灰色的地毯上。
陆季言没有犹豫,拦腰将小丫头抱了起来,大步进了书房,将怀中的人放在椅子上,想要查看她的伤口。
可是小丫头的小手却紧紧揪住了他的衣服,仰着小脸,睁着大眼睛一瞬不瞬地瞧着他,仿佛移开目光一会儿陆季言就会消失似的。
陆季言回头吩咐小艾:“去拿药箱。”
一旁的许宗桓盯着那脸蛋苍白精致得如洋娃娃,神情却怯怯弱弱的小女孩,眸光异样地复杂。
慕瑶,她竟然是慕瑶……
眉眼依旧标致如画,甚至,比四年前出落得更加楚楚动人,可是,当年那顾盼生姿的风采,那张扬灵动的笑容,那从头到脚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强大的自信气场,却再从她身上找不出分毫……
唯有此刻一眨不眨望着陆季言的那双眼睛里,仿佛还闪着一点昔日的光芒……
第13章 一见你,还跟当年一样
“没想到她都这个样子了,一见到你还是跟当年一样。”许宗桓感叹。
当年的慕瑶,岁数虽不大,对众人却都是冷冷淡淡的态度,唯独在陆季言面前,却会绽放最可爱最软萌的笑容,眼里仿佛盛满璀璨星光,小磨人精似的缠着那时还是冰山少年一枚的陆季言……
陆季言微微蹙眉,不悦地看向许宗桓:“看伤。”
“有我在,这点小伤你还担心什么。”
许宗桓嘴上这么说,却蹲下身来,想要握住小丫头受伤的那只小脚检查。
奈何一碰到她的肌肤,小丫头就触电一般将脚缩了回去,小脸上明显又爬满了惊惶之色,揪住陆季言衣服的小手更用力了。
“叔叔给你检查伤口。”陆季言耐心解释。
小丫头在他而言,还是个孩子,何况以辈分论,她本该叫许宗桓一声叔叔。
许宗桓却不乐意了,很是不满地纠正:“是哥哥,不是叔叔。”
他才二十多岁,被眼前这小姑娘叫叔叔,开玩笑!
人都被叫老了!
以前慕瑶就叫他叔叔,现在这孩子心智都不正常了,他可要趁着这机会扳过来!
抬手指指陆季言,“记不记得你以前都叫他哥哥的?我跟他同年,你自然也该叫我哥哥。”
说来也是奇怪,陆季言一开口,小姑娘脸上不安的情绪仿佛被熨平了一般,而听到这声“哥哥”,小女孩的目光又痴痴地落在陆季言身上,任由许宗桓握住了她的脚掌仔细检查,她竟也没有半点反应。
“扎了几个玻璃碴,取出来上点药,包扎一下就好。”
小艾已经拿来了医药箱,许宗桓用镊子很快将慕瑶伤口里的玻璃渣取了出来,抹药、包扎,一气呵成。
管家听说小小姐受伤,连忙准备了轮椅推进来,好让小艾送她回房间去洗漱换衣服。
陆季言想要将女孩放在轮椅上,她却无论如何不肯,只是揪着他的衣服不放手,大大的眼睛里如蕴泪光,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啧啧,还真是跟以前一模一样。”
许宗桓在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似曾相识的一幕,摸了摸下巴道:“季言,行了,以前她脚崴了要你抱你就狠不下心来拒绝她,现在她都这样了,你还能拒绝得了?”
陆季言脸色微黑,却也不再坚持将怀中的女孩放在轮椅上了。
“她的病,我现在基本有数了。”
许宗桓将医药箱收好递给小艾,“只要你好好配合我,她的心智和身体,在一年内完全恢复绝对不成问题。你要配合得好,可能不要一年就搞定。”
陆季言:“何时开始治疗?”
“今天吧。”许宗桓道,“我待会回去把药配好,晚上我再来一趟。”
他说着,将一管药膏递给陆季言,“治疗她外伤的药膏,外敷,每天一次,连敷七天。”
陆季言接过来:“好。”
许宗桓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回身提醒陆季言,“我看小丫头现在只信你一个人,如果她不肯上药,你就勉为其难帮她上一下药,治伤要紧,可别再说什么男女有别了。”
第14章 突然如此黏他
书房内,陆季言深黑寂静的眸无声注视着怀里的小丫头。
从先前他抱住她到现在,她似乎生怕他放开她一样,揪住他衣服的小手就没松开过。
昨天她还对他避之不及,怎么今日却突然如此黏他了?
到底,还是没有强行将小姑娘放下来,抱着她去了卧室。
将小丫头放在床上,又把许宗桓送过来的那款药膏递给小艾,陆季言便准备离开,衣角却再次被小丫头轻轻拽住了。
“先抹药。”男人放缓了声音,大掌握住小丫头的手,将她的手从衣角上挪开,陆季言转身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望着陆季言已经走到了门口的背影,小丫头一双大眼睛里已然蕴满泪水,泫然欲泣。
“哥……哥……”
一道极轻极细弱的声音,几乎弱不可闻,在房间里响起。
仿佛因为太久不曾说过话,那声音里带了种说不出的滞涩感,好像小姑娘费了极大力气,才吐出这两个字眼。
陆季言俊朗的身形骤然一僵,正要开门的动作也顿住了。他一点一点地,缓缓地转过身来。
“小小姐,你,你会说话了?”小艾又惊又喜。她一直以为小小姐是不会说话的……
小姑娘却仿若没有听到小艾的话,甚至,也不曾看到小艾这个人,那一双仿若侵染了水气的鹿眸,只是水汪汪地望着陆季言。
这一声哥哥,震得陆季言眸中似有风云激荡。她,想起他了?
只是,对上小家伙茫然中又似带了几分委屈的目光,陆季言又冷静下来。
若她真的想起他,又怎么可能是现在这个样子。
眸光落在小丫头右手心里紧紧握着的那玉埙上,陆季言心中微动。
今日小丫头的举止与昨日大相径庭,难不成,是因为他昨日吹的那首曲子?
毕竟,那曲子,是小丫头当年亲自写的,而这玉埙,也是当年小丫头指定要他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只可惜那礼物未曾送得出去,她便已经出事了,再见面,已是四年后的今天。
昨晚他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想看看小丫头对那曲子是否有反应,眼下看来,这反应似乎超出他的预期……
这一声哥哥的结果,就是陆季言最终留了下来。
小丫头根本不肯让小艾靠近,更别说让小艾碰她的伤口。
或者不如说,她的眼里,根本没有小艾,从始至终,她的目光只落在他一人身上,也只对他的话有反应。
陆季言本来是背过身去的,好让小艾帮小丫头涂药。
可是小丫头却不顾脚上有伤,更不顾身上的睡裙早就已经脱下,径自扑到他的怀里……
许宗桓那一双眼睛还真是毒,估计早就猜到会有这一幕发生。他又深谙陆季言的性子,是以方才特意出言提醒。
陆季言既希望女孩身上的伤能早点恢复,自然也就只能放下男女之嫌,亲自给小家伙涂药。
饶是心里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亲眼看到小家伙瘦骨嶙峋的小身躯,还有苍白肌肤上那斑驳密布的伤痕,陆季言瞳眸微缩,矜贵深冷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第15章 是不是中邪了……
只是,当涂完药膏,小丫头穿好衣服转过身来时,陆季言那一双眸子又变得漆黑沉静,看不出半分波澜和冷意。
餐厅里,看到小丫头乖顺地坐在少爷的身边,有些笨拙地学着少爷用起了筷子,管家颇有些目瞪口呆。
若非他亲眼目睹,简直难以相信眼前这个如此乖巧温顺的女孩,会是昨天搅得整个宅子都差点翻天的“小乞丐”。
他悄悄看了一眼小艾,以目光询问到底发生了何事。小艾也是一头雾水,摇头不知。
小小姐今天一醒来突然就到处找少爷,看到少爷竟然赤着脚踩着玻璃碴就奔了过去,而且还非要少爷帮她抹药,而且,小小姐还说话了,喊了一声“哥哥”……
老实说,小艾真的怀疑小小姐是不是中邪了……
祝承进来时,看到餐桌上如此温馨养眼的一幕,也呆了呆。
不过,他好歹还算镇定:“少爷,公司那边都已经安顿得差不多了,下午我召集了各项目部负责人开会。”
他们这次来,是带了任务来的。兰城矿产资源开发事宜,早在他们查到小小姐的下落,确认她就在兰城时,少爷就已经着手安排此事了。
简言之,彼时,陆季言就做好了来兰城长住的准备。
陆季言微微侧眸,看了一眼身旁就连吃饭,眸光也不曾离开过自己片刻的小姑娘,“下午的会议,你去便可。”
他今日,只怕是走不开了。
祝承有些意外:“可这是兰城分公司的第一次工作部署会议……”
少爷先前说过要去参加的。
“按照之前的部署,分派任务即可。”这点事务,便是他不在,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有问题,随时汇报。”
祝承视线掠过少爷身边的小小姐,心中了然:“是。”
一整天,小丫头几乎不肯离开陆季言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