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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薄雾散去，窗棂上留下细碎的水珠，折射出晨曦的暖光。
洛离蹭了蹭枕头，慢慢睁开了眼睛，天花板上一点黄光慢慢晕染开来，变成一团温暖的鹅黄色印入眼底。
“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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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墨渊站在床旁，腿有些僵麻，见被窝里的人懵懵懂懂地，伸手摸了摸洛离的额头。
他轻轻地舒了口气，跟身边的护士说：
“烧退了。”
洛离的眼睛慢慢恢复了清明，看清了眼前的男人是谁。
白墨渊双手背在身后，像根柱子似的杵在床旁，像是壁画里走出来的童男子，好看又遥远。
洛离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这是哪儿？”
“医院。”
“我怎么了？”
“发烧了。”
洛离挣扎着坐起来，发现浑身上下一点力气也没有，手臂一软差点再次跌落。
背后一只温厚的手掌撑住了她，一下一下捋着，像是在安抚一只久病初愈的小猫。
白墨渊扭头看向护士：“她能不能吃东西？”
“可以吃一些温热的流体，比如牛奶。”
说完，护士就抱着病历本走了。
墨寒山安排了骨科最优秀的护士，已经在这里守了三天三夜，眼下都熬出了两团乌青，现在人醒过来了，总算是可以去复命了。
洛离在山里几乎没吃东西，除了喝水，就是因为被恶心到了嚼了两根棒棒糖。
在白墨渊跟护士交流的时候，洛离后背靠着床头的软枕，眼神空洞的看着墙壁上的无声电视。
巨型车祸，大货车于收班公交车相撞。
同时，引发了九量小汽车追尾。
惨烈又血腥画面落在洛离的瞳仁里，只间到眉间渐渐皱起。
“什么时候的事情？”
白墨渊简单的说了车祸事件和地点。
洛离眉毛拧得更深了，直到新闻播放结束，电视里出现广告的画面。
洛离突然扭头，仰着一章没有情绪的脸，认真道：
“我也在，集装箱朝我开过来了，为什么没有撞到我？”
眼神空洞，语调虚无，病床上苍白的女孩了无生机。
白墨渊心下微微发紧，唇边扯出一份并不自然的笑容，伸手揉了揉洛离头顶的发丝。
用并不熟念的语气哄道：
“因为阿离吉人天相，刚好避开了。”
洛离垂下实现盯着床上的白床单，喃喃道：
“我没有家人，死了不可惜，他们的家人怎么办？”
白墨渊心底一股一股的抽痛，落在小姑娘头顶的手掌僵住。
202 小东西，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呢？
‘小东西，你要是死了，我怎么办呢？’
白墨渊收回了手，却收不回视线。
痴缠的眸光将床上缩成一团的人，描摹了一遍又一遍。
半晌，说出的话却是入耳无情。
“怎么，办完自己的事就想溜？”
那一个死字，他说不出口。
洛离低垂的睫毛轻颤，薄透的眼皮渐渐泛起一丝潮红，像是被人拆穿伪善，肩膀微不可查地往下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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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我做什么？”
像是询问，又像是无望的反问，白家家大业大，白墨渊如今身体也尚好，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她去做的？
白墨渊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垂下眼皮扫了一眼自己的双腿，早知道就该多坐一段轮椅，现在再说自己瘫了就显得太刻意了。
他抬手拉过一把椅子在床旁坐下：
“笙儿回来了，免不得跟我妈闹起来。女人家的事情，我和爷爷都不太好管，你这个做大嫂的不该管一管？”
白墨渊口气极其寻常，就像是寻常夫妻间在进行事务的分工。
洛离脸颊抽了一下，一双雾蒙蒙地眼睛里全是迷惘。
她这样的身份，还能干这么尴尬的事情？
再说，女人之间的争斗她也不感兴趣，又不能朝那两女人挥拳头。
小姑娘的心声尽数落进白墨渊的脑子里，还能照着这个逻辑思考，也不是全然没有求生欲的吧。
白墨渊接着道：
“笙儿是父亲从外面抱回来的孩子，生母是谁我们谁也不知道，她的存在就是扎在我母亲心上的一根刺。可谁又能选择自己的出生呢，中间有个人调停一下，家里的日子也能安生些。”
洛离睁大了眼睛，大约是因为跟白墨渊有关系，姑且听着。
白墨渊也煞有介事的讲着，这些女人之间的计较他原本是不在意的，母亲那里给一笔钱由她贴给娘家也就平衡了。至于笙儿，就更好打发了，透露莫寒山的行程就能搞定。
这是父亲惹下的孽债，原本就是不可调和的矛盾，此刻却像模像样地交给洛离去办。
白墨渊拍了拍洛离放在被单外的手，沉声道：
“你帮我调停她们之间的关系，我的律师团队借你用，替你处理你外婆的遗产，不收取任何费用，如何？”
洛离爱钱，也从来不掩饰自己爱钱，这世上唯有两件事值得她上心，第一件是外婆，第二件是赚很多钱给外婆。
随着外婆入土为安，她就没什么事可做了，活着这件事也少了很多滋味。
白墨渊循循善诱，捏着小姑娘即将消失不见的命脉用力：
“我的律师团队每日费用过百万，且不会抽你的成，无限期借给你用，你不亏。”
洛离皱了皱眉，脑子里依然懵懵的，她要钱来做什么？
哀莫大于心死，大约就是这样。
从头到尾，她想要的不过就是让外婆入土为安，让洛家一无所有。
如今，都已经完成了，再占这些便宜还有什么滋味？
白墨渊坐在床旁，放在膝盖上的手微曲着，手心里浮上了一层细汗。
他活了三千年，就算当初灵域濒临灭亡，也没有当下这样无措过。
203 算了，我尽量忍着
白墨渊低低地叹了口气，眸光落在白被单上面两只小手上。
纤细修长手指，指背上隐隐藏着乌青的血管，泛着一层病态的白和孱弱，像是轻轻一捞就会折断。
白墨渊忍着想要将那只手握进掌心的冲动，喃喃道：
“女人之间的纠缠最是让人头痛，除了你我想不到还有谁能够帮我。”
洛离看着白墨渊的脸，眉心拧出一个浅浅的川字，脸上浸染出几分无奈。
多强悍的人，在一地鸡毛的家务事面前，也是有些无力的。
洛离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大佬帮了她很多，给她地，教她收拾人的方式方法，就连上灵岩山也给她备了三个锦囊解围。
于情于理，她都不能拒绝他的请求。
“可以偏帮？”
洛离一开口，白墨渊心下就松了一大截。
“随你。”
洛离虽然没有助强扶弱的心思，但是她愿意帮助干净的人。
白墨笙灵魂干净，虽然算不上人间天使，至少正直、善良。
白夫人本质也不算太坏，只是早年经历过丈夫的背叛，后又经历了一次儿子差点死去，人就有些神经质，且更计较得失，嘴巴也变得刻薄了。
“可以动手？”
白夫人嘴贱，洛离不止一次想抽大嘴巴抽她。
白墨渊：“......”
洛离抬手抓了抓头皮：“算了，我尽量忍着。”
调停两个女人之间的矛盾，她是真的不擅长，但既然是大佬头痛的事，也不能拒绝。
洛离吸了吸鼻子，一股清香的气味钻进鼻孔，肚子跟着咕咕地叫了两声。
白墨渊弯了弯唇，将床头桌上的粥端了过来。
等洛离喝完粥躺下，白墨渊才举步出门，外面站着一脸愁容的金助理。
白墨渊一言不发地走进书房在桌前坐下，桌上依然铺着那张墨染了山水画。
金黎恭敬地站在桌前逐一汇报：
“公交车师傅独身，但上面有一个八十岁的老娘，已经由墨渊慈善基金会接手。”
白墨渊放在桌沿的手指微收，肋下一阵隐痛。
金黎接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