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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两人四目相对落针可闻，一秒僵持后，苍穹踏过碎片继续朝北堂墨走去，激得北堂墨又随手拿起另外一瓶瓷器扔向苍穹。
如是多次，但凡北堂墨可以拿起的，可以扔出的，均被北堂墨丢到了苍穹身上。
反观苍穹不仅不躲避，更是褪了自身护体，硬生生抗下了北堂墨所有的愤怒。
直到北堂墨寻得自己扔出的瓷器在苍穹身上落下血痕，再见苍穹已经走到自己面前。
那一抹抹扎心的腥红映衬苍穹眸中淡定，致使北堂墨气急攻心，抬手一巴掌挥向苍穹脸颊。
“啪！”
一记荡彻屋内的耳光炸响两人心间，覆着苍穹脸上的面具应力掉落，露出梦境与现实重叠的容颜映入北堂墨瞳孔，亦如天青阁初见时的俊逸无双，震惊了北堂墨瞪大的双眸。
“帝...帝无羁...”
“恩”
苍穹启齿冷言让北堂墨心中答案付诸现实，所有的委屈瞬息泛滥成灾，令北堂墨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泪水决堤间双手紧揪苍穹衣襟，脱口怒吼道。
“你不是死了吗？”
“...”
“你不是很厉害吗？”
“...”
“你不是天下第一吗？”
“...”
“你为什么要躲在背后？你为什么不救惊蛰！你明明知道我救不了她！你明明就知道！”
“...”
“你...你...”
北堂墨的怒骂与指责得不到苍穹的丝毫回应，以至于到最后连北堂墨自己都无法再多说出半个字。
懊恼与悔恨间北堂墨埋首于苍穹胸膛，如同孩子般嚎啕大哭起来，宣泄着自己的痛苦与无助。
一阵阵撕心痛哭落入苍穹耳中，苍穹敛眸同时抬手将北堂墨抱入怀里，仍由北堂墨在怀中痛哭流涕。
有些事北堂墨必须经历，因为这只是开始，有些人也必须为过去付出代价，因为因果轮回早已注定。
...呼
晨风吹动窗户拍打栏框，屋内北堂墨的抽泣声渐渐平复，从苍穹怀中缓缓扬起头颅，抬眸对上苍穹低头而来的目光，那眸中隐忍让北堂墨突然懂了一个道理。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代，若自身不强大，便只能如她现在这般任人宰割。
可她不甘心眼睁睁看着惊蛰死在自己眼前，亦如她初来时看到的尸骸遍野，仇恨叠加顷刻笼罩北堂墨心智，促使北堂墨脱口而出。
“我要让他们每个人为昨日付出代价！”
“...”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
北堂墨一字一字说得坚定决绝，眸中杀气不加掩饰，落入苍穹眼底化为深邃，苍穹抬手拂去北堂墨脸上泪珠，启齿落下承诺。
“好！”
苍穹回应寒冰彻骨，冻得北堂墨背脊一凉浑身皆颤，两人四目相对间沉默代替所有言语，冷静了北堂墨的愤怒。
当风声再起时，苍穹松开环住北堂墨的臂膀，转身捡起被北堂墨丢到地上的腰带，认真为北堂墨系好。
末了走回桌前打开膳盒，将盒内膳食一一摆放上桌，待一切准备就绪，苍穹方才望向因自己举动愣怔原地的北堂墨。
“用膳！”
话语同时桌上饭菜香窜入北堂墨鼻息，引得北堂墨鼻头一酸，眸中波光涌动，下意识的握紧双拳朝饭桌走去。
临到桌前，北堂墨低眸见苍穹将盛好粥食的银碗递到自己眼前，瞧着碗内熟悉至极的萝卜羹，本能的舔了舔嘴唇。
遥想梦中所见再到如今现实，北堂墨心下一暖，抬眸寻得苍穹眸中示意，乖乖坐到苍穹身旁，抬手接过碗筷，一吸鼻子含着眼泪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一起去吃鸡
一顿早膳,北堂墨吃得食不知味，这是北堂墨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用膳最为沉默的一次。
明明她身旁坐着她梦里一直想找到的人，碗里亦是梦中所食的美味，并非粥不香，而是她心底一片迷茫。
她自以为可以护住的都失去了，眼下墨北也不见了，当初说好一起出发的三人，如今只剩下她一个。
越想越沮丧的北堂墨茫然间偷瞟了眼坐在自己身边的苍穹，她没有忘记第一次遇见苍穹时所言的四国江山图。
或许苍穹今日会坐在自己身边，也离不开那副传闻中吹嘘得天花乱坠，对于她来说形同破纸的四国江山图。
北堂墨心里想着，不由得叹了口气，忽闻耳边传来椅子挪动声，北堂墨抬眸望向起身的苍穹，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眼巴巴的目送苍穹远去。
此时屋外依旧阳光明媚，可北堂墨心里却是阴雨绵绵，坐在凳子上发呆许久，直到桌上突然飞来一颗小石子。
...嘭
北堂墨闻声看着桌上不停打转的小石子，目光顺着小石子，抬眸望向正站在院中朝自己勾动手指的帝梓潇。
两人视线交织同时，北堂墨愣了愣神，半晌见帝梓潇抬手又朝自己扔来一颗小石头。
“北堂墨！”
帝梓潇一连几声都不见北堂墨动作，在门外站了会儿，终是没忍住抬脚走了进去。
他原是想回屋睡觉，可翻来覆去睡不着，正琢磨着过来看看北堂墨，刚出门便见苍穹站在他屋外。
虽然苍穹什么也没说，但血浓于情，有些话苍穹不用说他也懂，所幸就由着苍穹的意思过来了。
思索间帝梓潇已走到北堂墨身边，就着北堂墨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眼珠一转，抬眸看向北堂墨。
“想不想出去散散心？”
“...”
“这里有很多好吃的哟，尤其是熙悦楼的烤鸡可好吃了！”
帝梓潇说着果见北堂墨缓慢抬头看向自己，正当他以为北堂墨来了兴趣时，闻得北堂墨更是深沉的叹了口气。
“想不到连你也这样觉得...”
“觉得什么？”
闻得帝梓潇诧言，北堂墨寻着帝梓潇眸中不解，撇嘴间黯淡了目光，启齿无精打采。
“我只知道吃...”
北堂墨说完将头垂得更低，瞧得帝梓潇心下一沉，抬手一把揽过北堂墨的肩膀，呡了呡唇道。
“吃不好吗？”
“哎...”
“吃饱了才有力气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干饭人干饭魂，干饱饭才有精神！”
“哎...哎...”
这一声声叹下来，可把帝梓潇叹得嘴角抽筋，刚刚回去时他听到了墨骁和云凌长老的对话，知道惊蛰也没了。
对此他虽深表哀默，然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作为这个世界里北堂墨唯一的同道好友，他自然不希望看到北堂墨消沉。
由此帝梓潇琢磨着解铃还须系铃人，尝试安慰道。
“北堂墨，你忘了惊蛰走时交代你的事了？”
北堂墨闻言一愣，抬头一盯明显在找措词的帝梓潇，眉峰一扬，启齿诧异反问。
“什...什么事？”
“就是让你...恩...让你...”
帝梓潇迟疑间北堂墨低眸扫过右腕上的阴镯，恍然想起惊蛰死前一直紧紧抓着自己的镯子，口中还念叨着让自己找到一个人。
一想起这茬，北堂墨瞬间来了精神，反手揪住帝梓潇的衣襟，一脸激动道。
“对了！阳镯！”
“北...北堂墨...你..咳咳咳！”
“她让我去巽风北潭找另外一个带阳镯的人！”
“你别...别激动...”
帝梓潇被北堂墨抓了个猝不及防，一张俊脸憋得通红，寻着北堂墨目光炯炯，顾不得自己被北堂墨揪得死紧的衣襟，乘胜追击道。
“所以你这样不行！你得养精蓄锐，赶紧满血复活，如此才好...”
“才好赶去送死？”
声于同时两人四目相对，帝梓潇猛一拍掉北堂墨的手，碎口道。
“你这没出息的傻狍子！”
帝梓潇说着白了眼北堂墨，苍穹不还在吗？有他二哥在，谁敢要北堂墨的命？反正他是不敢！
琢磨间帝梓潇又见北堂墨开始垂首发呆，抬手拉起北堂墨就往外走，边走边道。
“不带你出去看看，你就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美好！”
“...”
“放心！一切花销，今儿爷给钱！”
北堂墨见帝梓潇说完抬手拍了拍胸脯，她知道帝梓潇是在安慰自己，也很明白帝梓潇的好心，只是她气不过自己。
可看着帝梓潇，北堂墨亦不忍心驳了他的好意，半拉半就顺着帝梓潇出了山庄。
两人背影落入山庄西郊高台石亭内的苍穹眼中，苍穹见两人走远，回首对上迎面而来的云凌长老和墨骁。
“查得如何？”
墨骁闻言抬眸看向正等待他回应的苍穹，念及近日探听到的昆仑动向，拱手道。
“回主上，月前尧氏突然替薛家求亲千机阁阮氏，不想昨日薛家迎亲之时，阮氏新娘却在上花轿前消失了”
话音落下，苍穹默不作声，云凌长老沉思半晌，抬眸看向墨骁。
“新娘可是凤陵阮氏二小姐？”
“恩”
闻得墨骁回应，云凌长老眉峰一扬，他清楚凤陵兰金阮为一家，如今兰夫人魂归奈何，金氏已在万焅山庄，唯有阮氏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