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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解不了,以蒙缓解不了。
她心中有气,她要自己清清楚楚地感受着内心的怒火,而不是随意昏睡过去,等这事情数日之后慢慢淡忘。
见程姨端了中药上来,一手揽着她,祁时砚用另一只手握着金属茶匙喂她喝药。
昏昏沉沉中,以蒙尝到唇边的苦涩,她清楚是什么,这药里加了有镇定作用的中药,喝下便又是沉睡不醒,以蒙不愿意。
扣紧贝齿,金属茶匙抵在她的唇边,她偏偏不肯放松牙关。
“阿念乖,把这药喝了就不难受了。”
祁时砚哄她,见她昏沉中就是不愿意张嘴,索性用茶匙向她嘴里强制的灌。
这一灌,以蒙倒是张嘴了,可是因为她本身抗拒并没有做好喝药的准备,中药入口让她应接不暇中呛到了喉咙里。
“咳咳咳……咳咳咳……”
大肆地呛咳,刚喝进去的药液被以蒙全全吐在了抱着她的人身上。
祁时砚的衣襟湿透,被中药的汤水晕出点点的水渍。
程姨急忙递毛巾过去给他,祁时砚接过来后,没有顾忌自己,直接帮怀里的人擦拭。
“喝一口,喝一口,一口就好。”
也不顾及室内有女佣在,祁时砚抱着以蒙,语气极为和缓。
喂了吐,吐了喂,以蒙由刚开始的呛咳又变回了一开始的干呕。
一边拍着她的后背,祁时砚说,“不喝了,不想喝我们就不喝。”
最后,虚弱到极致的以蒙还是抵不过他,医生进来给她扎了针,开始输点滴。
以蒙躺在床上,乌黑的眸一直睁着,她望着点滴的药液一滴一滴地流入她的体内,眼睫没有眨一下。
喉咙干涸嘶哑到发疼,她现在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有了。
现在的苏以念,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固执坚持着什么,她只知道她不希望就此睡过去,在心有怒火的时候,她最不愿通过药物镇定而后睡去。
她要大脑保持清醒,随时保持和祁时砚控诉的清醒状态。
中饭和晚饭以蒙一口没吃,祁时砚又何尝不是。中午一众商业高层在一起吃午饭,他心里总是想着在家的她,哪里还有一点胃口。
长期因为宴会应酬的的饮食不规律,让他的胃病又复发的迹象。换了脏衣服,下楼,他吃了几片胃药,想了想还是折回厨房说,“白粥吃不下,熬一些小米粥出来再看看。”
厨房里的季让愣了愣,半晌后才反应过来祁时砚这话是为太太说的。
他连忙应声后准备煮小米粥。
祁时砚上楼,推门进去见床上的人还是固执的睁着眼,他走过去俯下身将手盖在她的眼皮上,在她耳边轻声道,“阿念,睡会儿。”
一只手盖在她的眼皮上,一只手轻轻拍着她,半晌后,直到感觉床上的人呼吸开始放缓,放均匀,祁时砚才拿开了手。
以蒙是闭上眼睛了的,可眉头却是深深蹙着。
不是祁时砚的轻哄起了作用,是点滴的镇定剂起了效果,以蒙陷入了睡梦中。
修长的指抚了抚床上人轻蹙的额头,祁时砚看着她苍白的过分的侧脸,除了无奈就还是无奈。
他坐在床沿上,也不上去,就是坐在一旁看着她,整整一晚。
到底是内心淤积的火没有发泄出来,以蒙即便是通过药物睡着了,也不是安稳的。
她的梦太晦暗。
她梦到曾经幼时的孤儿院,梦到院长,梦到和她一起种桔梗花的宁之诺。
没有痛苦,没有伤害,她和宁之诺在一片桔梗花的花田里大肆嬉戏玩耍,天空很蓝,蔚蓝蔚蓝,有小鸟,有蝴蝶,有所有的以蒙的以往记忆中最美好的一切。
可是突然,像是切换镜头一样,以蒙又回到了在孤儿院的7岁时的那个夏天。
幼年的她,幼年的宁之诺。
他送她一朵桔梗,那时的她还不能说话。
而后,他们又遇到了那群坏孩子,宁之诺为了她和别的孩子扭打了起来,在此过程中,孤儿院的坏孩子中有人掏出了水果刀刺入了宁之诺的腹部。
那一瞬,鲜血四流,流了一地,似乎流成了一条河。
打斗的孩子消失了,孩子们慌乱的哭声消失了,仿佛天地间在那一瞬间安静的可怕。
只剩下了她和躺在血泊里的宁之诺。
她奔跑过去,抱起宁之诺,却发现幼年的他没有像记忆中的安慰她,对她笑,宁之诺闭着眼,他死了!
第68章 伤在她身,疼在他心
满地的鲜血满手的鲜血,可是之诺没有呼吸了,她抱着他奔溃了一样,连哭泣都忘了。
蓝色的桔梗花依旧开着,本是纯净的花,此确是那样的恐怖,扭曲。
桔梗花一片一片的落花瓣,落光后,整个花枝光秃秃的,一地的花瓣像是桔梗的尸体残骸。
以蒙慌乱的站起身,她最爱的桔梗现在让她害怕,畏惧,花瓣覆盖在宁之诺的尸体上,像是他的葬礼之花。
早说过的桔梗花的花语是:无望的爱情。
它的寓意不好,一点也不好,她不要桔梗,从今天起不喜欢桔梗了。
“不喜欢,不喜欢桔梗,再也不喜欢这种花了。”
“不要,我不要桔梗。不要……”
她哭了流着泪,一直不停的摇头,再也不喜欢桔梗花了,寓意那么不好,她不喜欢了。
“不喜欢,我不喜欢桔梗……”
似乎有人回应她,“好,阿念不喜欢桔梗,我们不种桔梗花了好不好。”
“不要,不要……”
“好,不要,阿念说不要就不要。”
哄着床上的人慢慢再次入睡,祁时砚撩开她被冷汗浸湿的发给她用热毛巾擦了又擦。
晚上21:00的时候,祁时砚接到一个来电。
本觉得阿念因为药物睡熟了不易醒过来,离她一步,他又不放心,祁时砚便放低了声音和那边的人通话。
“祁总,您想要的那处花田,今天和国内的香料公司经理聊过,说您要买可以,但要亲自去看。”
“好,我知道了。”
“花田如何安排种植。”
“全都种植桔梗花。”
电话的另一端的人还没有回应,床上的人提前开始梦呓了起来。
许是‘桔梗花’【创建和谐家园】到了她,以蒙开始喃喃着,“不要,不要桔梗花,我再也不喜欢桔梗花了。”
见她如此,祁时砚挂了电话,过去看她。
却不曾想床上的人竟然落泪了,眼泪一串一串地往下落。
看的祁时砚只觉得心里更是沉郁。
可话到嘴边却只能不停地哄着她,对她说,“不要了,我们不要桔梗花,阿念不喜欢我们就不种。”
祁时砚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关于桔梗花的梦,但是桔梗花以蒙喜欢,祁时砚却是喜欢不起来的。这蓝紫色的花和他小妻子过去有牵扯的人有着千丝万屡的关系,桔梗花对以蒙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
所以祁时砚对桔梗花非常的不喜。
可是,他为了她允诺阿念买花田,种植满上遍野的桔梗花给她看,只因为他的妻子喜欢。他即便再不喜欢,也要爱屋及乌。
如今,阿念不要桔梗,他自然应着……
不要就不要,不要最好。
清晨。
以蒙躺在床上还未醒来,在睡梦中只喃喃呓语着,“水,要水……”
坐在她床侧前椅子上的人听见她要喝水,便刚有的一点儿困意也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祁时砚起身去倒了一杯温水,给以蒙喝之前他先用手背贴着盛了温水的杯身,探了探温度,觉得不会烫也不显得水冰,才端到了床前,见床上的人并未真的清醒,端着杯子喂她,定然会呛咳,呛咳起来她醒了,受着身上的疼痛折磨,更是不好。
想了想,祁时砚还是取了昨晚喂以蒙用的那柄茶匙,盛了水递至她的唇边。
也许是太渴了,不排斥金属茶匙送到她嘴里,以蒙一口一口地喝着水。
见她终于肯喝点东西了,即便是不清醒的状态也是好的。
既然是不清醒,祁时砚想喂一点别的流体食物,应该也不至于排斥。
先喂了她几勺温白水,刚喂她喝下半杯,就见程姨上来了,她本是想问问先生要不要吃早点,话还没说,就听祁时砚吩咐,“快,端一碗热的小米粥来,要上面的清汤不要米。”
程姨应,“好,这就去。”
端了小米粥上来,祁时砚用碗里的米汤替换了白水,吹冷了喂给她。
昨天吐得厉害,胃里空着总得有点东西才不至于伤身。
见以蒙不排斥,祁时砚又坚持喂了她一些。
昏昏沉沉中,床上的人喝的并不多,一小碗都没有喝到一半就不肯配合了。
或许和打点滴的镇定剂效果有光,见她并未完全苏醒过来,祁时砚也不强势的逼迫她,喂她。吵醒了她,怕是更有的折腾了。
先不说她不肯乖乖配合着打点滴吃药这件事,就是以蒙醒了看着她虚弱的浑身疼的模样,他也没办法不担心。
程姨收拾了碗匙要下去,看到坐在沙发椅上的祁时砚便知道他一宿没有好好歇着,放低声音,她说,“您要不要去歇会儿,这里我帮您照看着。”
祁时砚看着床上的人,头都没有回的应了句,“不用。”
见此,程姨只好作罢。
以蒙完全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上午10:00多,祁时砚送她的那部手机放在床头,她刚睁开眼只觉得手机在震动,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却被人揽住了肩头,以蒙侧过头看用手臂圈着她的人,与此同时却靠在了他的怀里。
抱着她的是祁时砚,除了他也不会有别人。
通话接通,祁时砚按下了免提,有女孩子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是聂久。
“以蒙,现在的培训舞蹈课已经上了十分钟,你怎么还没来呢?路上堵车了还是怎么回事儿?等一下估计舞蹈教练要问了,我要怎么帮你说?”
“就说……咳咳……”想要交代聂久帮自己请假的却只觉得嗓子疼的厉害,只说了两个字就开始咳嗽了起来。
“就说她的脚伤因为跳舞复发了,今天暂时去不了。”一边轻抚着怀里的人的后背,祁时砚只当是帮以蒙说了请假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