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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视着她的眸,祁时砚对她说,“阿念,你的,嗯!”
尾音微挑,坚定的肯定句,让她再无法逃避。
俯身睨着以蒙,伸手一下一下抚着女孩儿的柔软的发,他叮嘱她,“乖啊,可别再掉了。”
诱哄的语气,无限的宠溺脱口而出,这么一个俊逸的男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俯身放低姿态来轻哄一个女孩儿,让几个工作人员的小姑娘皆齐齐红了脸。
“真是恩爱的很呐。”
有人羡慕地低声赞叹。
“谢谢。”
见俊逸的男人说话,几个工作的小姑娘又是一阵脸红。
以蒙蹙眉,大庭广众之下的状似亲昵,实则是一种隐藏式的逼迫。
新手段吗?
旁侧敲击,通过旁人提醒她,她是他的妻。
不过,就算用了手段,事实本该如此的,何必怨他?
不想继续引人侧目,以蒙接了那本结婚证,就那么乖乖地拿着。
祁时砚揽了她的肩膀,与其同时搭在她肩膀上的一只大手上握着和她一样艳红色的结婚证。被红色刺了眼,以蒙想要推开,却没有忍心。
只因,她看见正对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上,虎口到手腕处正蜿蜒着一道赫人的伤口。
是那晚画油画时伤着他的吧?
哎!
自己当时在气头上呢,他何必非要硬碰硬?
这下伤得不轻吧,一周都不见好。
见揽着的小妻子对着自己的伤口叹气,祁时砚暗沉的眸渐渐变得清浅,再变得黑亮夺目。
她关心他。
这很好,没有辜负他难得幼齿地白费一份苦心。
想到这儿,祁时砚又有些想笑了。
今天上午。
‘盛宇’最高层总裁办公室。
“祁总,邢医生说,您的伤口要是还不见好,就要包扎。”
“不用。”握着一支黑色签字笔,祁时砚签字的手顿了顿,若有所思。
望着上司手上那褐红色的伤口,结了痂,但一周还没有好全,多少异样。
将手里处理伤口的药放在祁时砚的桌上,于灏嘀咕,“用了这么多好药,怎么都不见好?邢医生都对自己的医术质疑了。”
祁时砚继续签字,没抬头,却抿唇浅笑,“这么快就好了,不好。”
“呃?”
于灏微怔,他听不懂祁时砚话里的玄外音。
伏案工作的人又问,“这是紫药水吗?”
“是的,祁总。”
“换红药水给我。”
于灏疑惑,红紫药水的效果不是一样吗,何况紫药水愈合伤口的疗效还要更好一些。
涂了红色药水,只见祁时砚手上的伤口愈发的明显,狰狞了。
怕不雅观,于灏建议,“祁总,要不要包扎一下。”
祁时砚摇头,“不必。”坐回办公桌前,他又浅浅地自说自话,“遮上了,还怎么看得到?看不到,怕是更不会心疼了。”
看?
给谁看?
疼?
要谁心疼?
于灏更是不明白了,自从宜庄别墅来了苏小姐,他家上司的心思愈发深重难懂。
他刚一愣神儿,却见伏案工作的人已然拿了外套,起身对他说,“备车,我们出去。”
“……额,好。”
看着男人行色匆匆的模样,于灏纳罕:这么着急,倒是不像平日里那个沉稳冷静的上司了。
直到接了以蒙上车前往下一处,于灏才知道祁时砚今天的反常是为何。
目的地:民政局。
他要带着那女孩儿登记结婚。怪不得会这样。
不过转念于灏又想,不登记无法形成法律效应,为了那股份确实不得不如此了。
本以为他们结婚有困难。
可毕竟没有一点血缘关系,况且小姐还姓了苏,这么一来也省了不少问题。
民政局外,祁时砚由揽着以蒙的肩,换了牵着她的手。
他们出来,身边有人也吵吵闹闹的出来了。
一男一女,面色皆是暗沉如土色,这两个人祁时砚知道,是刚刚白色宝马车的主人,也是扰醒了阿念的人。
此时他们手里和他和以蒙一样,都是手持一本登记公正后的本子。
只不过他和以蒙是红色的,而那两人都是深绿色的,离婚证书。
见两人衣着得体,想来也是有脸面的人,但是为了离婚倒是什么都不顾了,就在民政局门口大吵大闹。
这场景,让祁时砚眉心一跳,见自己牵着的人侧头去看,他迅速伸手盖在她的眼皮上,“阿念,不准看!”
这一声里,霸道,愤懑,隐匿了不知多少坏情绪。
于灏站在路口等他们,见祁时砚和以蒙从台阶上下来,处于习惯性他第一时间去看上司的脸色,见他眉宇深锁,便知道这人心情又差了几分。
刚才去登记的时候还好好的,这又怎么了?
喜怒无常。
于灏只得沉默着做自己该做的事儿,比以往更加仔细认真,生怕一处做不好,就触动了上司的逆鳞。作为祁时砚的助理,最近这段日子,于灏是越来越有伴君如伴虎的感受了。
第42章 烫伤1
以蒙咬着唇,没人知道她在寻思什么,只见女孩儿突然问道,“这儿可有苦丁茶?”
这儿?
谢云蹙眉,这儿是哪儿?
小姑娘这话不对,既然都和先生领了证,这宜庄不该是家吗?
思绪到此,她的语气就有些不好了,“苦丁茶有是有的,可是那味道又苦又涩的,您这么年轻,怕是品不出它该有的滋味。”
女孩儿垂眸,不接话,又问,“有煮茶的器具吗?”
“太太这是要亲手煮茶?这细皮嫩肉,娇贵的很,可别伤着您。”谢云本是调侃的话,可说出来却不自觉的带着刺儿,她二十又九,从小在祁老夫人身边长大,照顾先生已经多年了,她总觉得先生那样好的条件,配这么一个小姑娘,可惜了。
“煮茶不是随便谁都能煮好的,您,能行吗?”
心直口快的谢云,言语间尽量委婉了,可还是不自觉流露出了蔑视的语气。
以蒙没回她的话,只暗自吩咐,“请您帮我准备一套茶具,茶叶就要苦丁和莲子芯。”
她说,就要。
这两个字咬地重,带着不可忤逆的意思。
清秀的女孩儿,言语不温不火,可身为主人的气势已经出来了。到底是祁家小姐,性子里的高贵还是有的,这下被以蒙凝眸一盯,谢云急忙住了口,这才意识到自己今天多话了。
程姨瞪了她一眼,忿忿道,“站在这儿做什么,太太要的东西,还不快去备好了。”
“是,这就去。”
谢云转身去准备东西,程姨在一边微笑着搭腔,“小云的性子就是直接的很,也不会说好听话,要是无意冒犯了太太,还希望您大度些原谅她。”
以蒙坐着,白皙的指侧编着自己及腰的长发。
她明白程姨的意思,表面上她在替外甥女给自己道歉,实际上是怕她计较这件事为难谢云。先用‘大度’这词儿夸了她,让她就算介意谢云的话都没办法真正发作。
要是发作了,她便就是不大度了。
又是话里话,以蒙想她这以后的日子大抵是不会太平静了。
将手腕上的黑色橡皮筋绑在编发的发尾,她抬眼,看着程姨说,“哪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呢,以后还要托您的福,备受照顾呢。”
“您太客气了,能照顾您,是我们的福分。”
程姨脸上挂起笑容,初次见这小姑娘她就觉得得体的很,果然是大家风范,倒是她有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谢云过来的时候按照以蒙的意思送了一套茶具,以及她点名要用的茶叶。也许是刚刚在下面被程姨训了还是怎么,她的脸色比起刚才更差了。不过对以蒙的态度倒是好了很多,放下茶具,仔细询问过她还有没有什么吩咐,谢云才退下。
檀木茶盘内:茶壶,茶杯,茶洗,茶匙依次摆开。
以蒙单单看这些茶具器皿,便知道祁时砚平日里也一定是很讲究的人。
景德镇的青花瓷器,宜兴的紫砂壶,都是上乘的优质货色。
本来只是不想面对祁时砚、逃避着他,拿煮茶当借口的一念心起,现在,看到这么好的器皿,以蒙不得不正式面对了。
祁家是讲茶道的,茶具,茶器都要善待,煮茶的人更是不能含糊。
洗干净了手,以蒙跪坐在米色的软榻上,慢慢做着煮茶前的准备工作。
事实上,她的茶艺只是略显一般,泡茶给她喝的总是宁之诺,每次看他熟练娴熟的动作,都会让她从中受益匪浅。
祁家的同辈兄弟姐妹中,唯有以蒙没有茶艺老师,不过好在她总在宁之诺身边,也学会了不少。
可,现在,只能感叹物是人非了。
泡茶之前,下意识地倒了一盏清水放在一边,这动作刚做完,以蒙就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