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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还没说完,只听进来的人蹙着眉道,“片刻功夫都不让我省心,脚上有伤还敢洗澡,扑腾出这么多水来,又摔倒了怎么办?”
看他将手上的那枚钥匙放在盥洗池上,如濛突然就联想到了,祁校珩曾说的,“阿濛,寄人篱下,你可懂?”
确实寄人篱下,这里的每一处都不是她的私人空间,即便反锁了门,主人有钥匙,还是防不了。这感觉很糟糕。
微微侧了侧身子,如濛说,“你先出去。”
双脚着地,右脚本身就有伤,这么站了好一会儿她有点支撑不住了。
见她身形不稳,祁校珩过来扶她,却被她一把推开。
小女孩儿,力气真不小!可和他相比,到底是差得太多。
只两三步迈过去,祁校珩俯下身一把就将她抱了起来。
见她要挣扎,他贴着她的耳际,薄唇微动,“别动。”
清隽的眉眼含笑,祁校珩侧目去看怀里的人。
黑眸沉郁,黯然如水。
想要吻,但是现下时机不对。
他不能吓坏这个孩子。
将如濛抱到盥洗池台上坐好。
祁校珩去帮她换水,刚才的水早已经凉透了,重新换了温水。
“脚上有伤,别胡闹,我帮你。”
帮她?
“不需要。”脸色微白,她立刻否决。
即便他们之间多了那份可笑的婚姻协议,这不代表着她可以任凭对方为所欲为。
“不要?”他转过身来,看着她笑问,“阿濛,害羞?”
如濛赫然,这个人总有能力把她的羞愤引出来,逼迫得无地自容。
祁校珩也不靠近,他只是凝视着此时坐在盥洗池台上的女孩儿,眼底生出一抹惊艳来。
微湿的黑发散乱腰际,双眸黑白分明地看着他,虽然里面的神情多是戒备和恼意。
但是,她是看着他的。
她的眼里有且只有一个祁校珩。
这点,让他很满意。
她看他,他也看着她。
纯白的棉质浴巾,正好自上而下包裹到女孩儿的小腿处,严严实实,不曾留出任何缝隙。
可正因为包裹的严实,看不到,才更加引人遐想。
“阿濛,不想洗澡了?”他靠近了一步,她攥着浴巾的指骨更加紧绷。
“我不洗,只简单擦拭一下。”
“好,我帮你。”
“不需要。”这次的拒绝更加坚持。
“怎么又说这么任性的话?”祁校珩取了干净的毛巾泡进温水里浸着,“别说不要,你会要的。”
她咬着唇瞪他,“请你出去。”
“我出去了,阿濛怎么下来,可是打算晚上就睡在这儿了?”
他在说玩笑话,如濛愕然,瞬间明白他为什么把她抱在这儿,盥洗池太高,她扭伤了脚根本下不去。
一进来就让她坐在这儿,怕是为现在就算计好了的。
这人,心思太深!
见她瞪着自己,祁校珩又说,“不勉强,给阿濛两个选择,你是换好了睡衣让我帮你?还是扯了浴巾,直接让我帮你?”
“……”这有区别吗?
最终,如濛让祁校珩背对着自己,换好了纯白色的家居棉麻T恤和短裤,穿这些是为了方便擦拭身体。
因为伤了脚不能沾水,如濛只能简单的擦拭身体,不想今天却被他给撞见了。
尴尬,羞窘,戒备,甚至是难堪。
情绪诸多复杂,尽管她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可如濛心里确实厌恶极了这种状态。
一举一动都被人算计好了拿捏在手里,只能顺从,不能反抗。
祁校珩是个太过危险的刽子手。
他走得每一步都像是在棋盘上有意安排好的,她是如此小心翼翼,可最终总是会落入陷阱。
霍得,如濛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在她猝不及防中攻其不备,这个男人果然不是善类。
‘温水煮青蛙’的手段吗?
果然,对他一秒钟都不能放下戒备。
她咬唇,“可以了。”不让他再继续下去,压抑的嗓音,她黑白分明的眸中已经立刻水光潋滟。
“真的可以了?”他问,嗓音异常的温柔,却是带笑的。
这笑里,如濛听到地满是捉弄和讽刺。
“可……以了。”
见他还要动作,如濛急忙按住了他的手。
见此,祁校珩收回手,将她从盥洗台上抱下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如濛的垂着眸,咬紧牙关不再看他一眼。
知道,她的恼意已经很深了。
第38章 脚上有伤,别胡闹1
蹲下身,祁校珩放低姿态看着椅子上的女孩儿,叮嘱,“阿濛,睡裙就在你手边,换好了要踩在地毯上走出来才更容易站稳。”
起身,他边关门边自言自语,“地上这么滑,可别再摔了。”
想到那人刚才清隽的双眸,如濛怒意愈发的浓郁。
祁校珩的淡然,将她的羞耻反应衬托地更加明显,就像是在告诉她,她势必是要被他掌控股掌之间把玩的。
如濛将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
自从签了那份协议起,她知道自己不能拒绝,更不能说不,只能这么受着,想到这儿,如濛绝望地闭上了眼。
蜷缩在浴巾里,紧紧地将自己包裹起来,遮了灯光,漆黑中,她像是一个迷了路的孩子。
如濛换好睡衣从浴室出来,见卧室里已经没人,才松了一口气。
临近黄昏,卧室里很暗,灯已经帮她打开了。
此时床上,她原本放在行李箱里的衣服已经全都整理出来,整整齐齐地叠好摆成了两摞。
行李箱、随行包,挎包,依次放在角落里,安放好。
看着眼前这一幕,如濛微怔。
由于在孤儿院长大,如濛从小就十分自立,衣服自己洗自己叠,即便叠的不是很好,也就那样一直到8岁。
后来到了祁家,只有她父亲才喜欢帮她做叠衣服这些繁琐的小事。
如今,换了地点,帮她叠衣服的人也换了,她说不出内心此时的感觉。
相比轰轰烈烈的****痴缠,繁琐小事像是绵绵情话,最是动人。
哪一个女孩儿看到有肯帮她叠衣,收行李的男人都势必会动心,可如濛看着这些她想到的是什么呢?
她想到的是一个男人如何用尽一切手段将一个女孩儿诱拐入局,只为她背负的祁氏股份。
这温情和她这个人没关,若是有这股份的人是赵家小姐,或是张家小姐,如濛相信祁校珩一样可以做得来。
蒋曼就是个最好不过的例子,不是吗?
再回宜庄别墅,此时如濛站在这儿特别想知道:一个利益熏心的男人为了家族股份收购争夺,到底可以做到什么份儿上!
晚餐点,上来喊如濛下楼吃饭的是程姨。
知道她伤了脚,她扶着如濛下楼,边走边说,“先生晚上有事,出去了,吩咐过不用等他,让您先吃。”
如濛点头。
她现在正为如何与祁校珩相处发愁,不见面,不尴尬,最好不过。
吃过晚餐,程姨盛了一碗银耳莲子汤放在一楼露台的那张桌子上。
如濛有晚餐后看书的习惯,程姨端去那儿,等下不烫了刚好方便她喝。
客厅内。
洗了手,从书架上随手拿起那本她还没看完的书,如濛翻了几页,坐在露台的竹藤椅上。
桌上一碗银耳莲子汤放在那里,她知道是程姨准备的,可刚端起来就被对面椅子上的一抹猩红刺痛了眼。
“啪!”地一声,手中的瓷碗落地,摔碎,四分五裂。
“小姐,这是怎么了?”听到响声,程姨急忙从厨房里跑到露台上。
入目看到的是如濛突然煞白的脸,洒了一地的银耳莲子羹,以及一张艳红色的婚礼宴会请帖。
祁校珩回来的时候已是晚上8点。
他一进门,程姨就说,“先生,小姐心情不大好,您要不要去看看?”
“因为露台上的那张婚宴请帖?”
程姨一愣,她没想到祁先生竟然知道。
那张宁、安两家联姻,即宁之诺和安琳结婚的婚宴请帖是祁校珩前几天带回来的,当时他嘱咐程姨,要收好,不然小姐看了会不高兴。
程姨早先是放了书房收好的,谁知今天却莫名出现在了如濛常去的露台上。
而且,还堂而皇之的摆在那儿,无非就是有心给如濛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