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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东阳给周宜宁打了电话，却显示无法接通。
季东阳心底升起一抹不安，匆匆开车回了家。
开门，家中一片漆黑，没亮一盏灯。
“周宜宁？”他喊道。
无人回应，只有一室冷清。
季东阳开灯，挨个房间找，都没有看到周宜宁的身影。
突然，他看到了当初被周宜宁随手扔弃的协议，正端正摆放在茶几上，上面放着一只没有带笔帽的签字笔
。
季东阳身形一顿，抬脚走过去。
他弯腰拿起协议，看到最下方签名栏上清晰写着周宜宁的名字，隐隐透着墨香。
季东阳瞳孔幽深了几分，心底有莫名的情绪在晕开。
这个女人，竟然真的签字了。
手机一阵震动，让季东阳回了神。
他拿出来一看，是机场办公厅打来的电话。
“季总，周机长现在在人事部办理离职手续……”
季东阳眼皮一跳：“拦住她，我就来。”
机场。
季东阳看到周宜宁身侧的行李箱，眉宇紧锁。
“你要去哪？”
周宜宁手上打着石膏，脸上带着大病未愈的苍白。
“到处走走。”
季东阳神色一凛：“上面已经下了新升职通知，让你在地勤做个管理层，你要想清楚。”
周宜宁看着他，淡然的神色没有一丝波澜。
“我只想俯瞰机场，不想仰望蓝天。”
季东阳没说话，一瞬不动看着她，眼底是令人读不懂的情绪。
周宜宁抿了抿唇，道出了她释然后的心里话。
“季东阳，普罗旺斯的薰衣草花海很美，祝你和季若绯白头偕老。”
明明是祝福，却萦绕着哀伤。
季东阳清冷的双眸闪过一丝错愕。
周宜宁，看到季若绯的微博照片了？
“普罗旺斯的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对她解释，大抵是不想让那件事成为他们过往八年感情的污点。
“保重。”周宜宁打断了他，推着行李箱，一步步与他擦肩而过。
季东阳看着周宜宁远去的背影，心底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流逝……
第10章
办公室。
季东阳从电脑里调出周宜宁身穿机长制服的照片，静静看着。
一张张的照片在屏幕前划过，他眼底氤氲着一片墨色，心口有莫名的情绪在蔓延。
看着周宜宁曾经意气风发的照片，季东阳不由得想起从前。
他和她，也曾经幸福过。
这时，飞行部主任走了进来，手中拿着北航528的相关资料。
“季总，周机长辞职了，以后北航528的航线，谁来开？”
季东阳心不在焉道：“停飞。”
“停掉528的航线？”主任一脸震惊。
季东阳回了神，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他有些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我来开。”
三天后。
季东阳第一次踏上北航528飞机的驾驶舱。
看着熟悉的操控台，他眼前恍惚浮现出周宜宁一丝不苟工作的模样。
再一眨眼，尽是幻象。
季东阳坐上驾驶椅，椅子和操控台的距离是周宜宁娇小身形的一贯贴合的宽度和高度。
他心情有些淤堵，平静地调试了一番。
开启显示屏，需要输入密码。
季东阳怔住，尝试输入周宜宁的生日，显示错误。
他想了想，脑海中跳过一个不可控念头，试着输入了自己的生日。
“密码正确，正在启动。”冰冷的机械女声传来。
一时间，季东阳心底五味具杂。
他敛神检查仪表盘，看到有一个卡通摆台，再次愣住。
这个摆台是他和周宜宁刚结婚时，周宜宁专门去找人定制的他的动漫形象。
卡通人偶背后一排字——
“日月星辰，不及你耀眼。”
季东阳的心漏跳了一拍，深沉眼眸中的情绪起伏不断。
“季机长，所有检查都已完毕，请您核对。”副机长的声音拉回了他的思绪。
季东阳喉结上下翻滚了两下，哑声道：“联系塔台，开始飞行任务。”
……
飞行结束。
季东阳拖着有些疲惫的身体回了家。
开锁进屋，他习惯性地将登机箱推进侧卧，半响才反应过来，曾睡在主卧的人已经不在。
季东阳抬手捏了捏眉心。
这段时间，他的情绪只要稍微放松下来，就会时不时想起那个女人的一切。
他到底是怎么了？
胃突然一阵灼烧，带来一阵密密麻麻的疼意。
他意识到自己胃病犯了，连忙走到电视柜下取出药箱。
每一种药上都贴了便利贴，标注了清晰的保质期。
“老公，这个药要饭后吃，不季空腹哦。”
“这种胃药能立缓疼痛，但非常苦，你吃完记得大量喝水。”
“……”
每一张便利贴上，都是周宜宁的关心。
季东阳看着上面的字，心脏被那一句句话缓缓攥紧，直到不能呼吸。
他
想起了过去，周宜宁熬夜照顾生病的他，而他在凌晨六点起床冒雨跑遍大半个城市给周宜宁买早饭的过往。
曾经，他们也甜蜜过。
但随着机场事务繁忙，两人聚少离多，感情也逐渐变淡。
可真的到了无法挽回的余地吗？
莫名，此刻的季东阳很想听到周宜宁的声音，想告诉她，自己胃又疼起来了。
他再次给周宜宁打电话，却显示已是空号。
季东阳心狠狠一痛，连带着唇色都白了几分。
她是彻底和过去告别了。
季东阳想起周宜宁的性子，一旦认准的事便不会轻易改变。
好比她对他的感情，斗转星移从未变淡，无论他提了几次离婚她都在做挽留。
可这次她签了字，注销了号码，彻底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季东阳跌坐在沙发上，任由胃痛侵袭……
时光荏苒，一年过去。
季东阳继续开着北航528，一次又一次带领全机乘客和机组人员平安去返。
飞好每一次航线，是他的职责。
守护528，是他的私心。
他想等她回来……
5月19日。
528的乘务长苏沫给季东阳送来了一份结婚请柬。
季东阳并不想去。
看着别人结婚，会让他想起和周宜宁曾经的种种。